《足谈》丹三麦麦

7、犹豫

　　介于王凡仍然还在北京没有来天津，天津球场旁边的那套公寓还只能空着，况且还是多年前购置的，指不定里面都已经是乌烟瘴气，灰尘满天飞了，没人打扫一下，还真的不敢住人。江易也是出于这种种原因，决定今晚也只能在小宾馆里将就一下了。

　　江易想了想措辞，拿起电话给王凡拨了过去，“王凡，最近假期也休息够了吧！该工作了，你赶紧明天飞到天津，把天津球场旁的公寓打扫一下，要是请不到家政阿姨，你就自己打扫一下，工资给你算三倍的，或者，你可以在北京带上一个阿姨飞过来，不过我想也这也是不可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明晚我就要住进公寓里，钥匙到时候我和你交接。对了，你这几天也留在天津先，你在天津也没房子，最近住处你就住在宾馆里，什么宾馆你自己找，房费我给你垫着。你看我这么贴心的老板还真是难找，好好干！你现在在北京的家里吧，帮我跟王叔问个好！”江易没等王凡回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王凡每次接到江易的电话，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老板，况且更让人心寒的是，自家的父亲胳膊肘总是往外拐，从来不问自己在江易那边工作是不是好，有没有被老板压榨，干活干得辛不辛苦，反倒每次回到家里，总是问人家江易最近过的怎么样，自己有没有把江易伺候好，真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真的好苦啊！

　　江易刚刚一次性说完这么多话，有些口干舌燥，招呼了一下池木给自己到旁边的便利店买瓶水喝，自己就跑去宾馆里开房了。等池木回来，江易一幅哭丧脸的表情，拿着一张房卡，对着池木苦巴巴地说，“哎，真的是不巧了，这家宾馆大概是开在球场旁边太抢手了，什么房间都没了，连总统套房都没了，现在只剩下这间大床房，哎，又不能让你这个小球星睡地板，你也大概舍不得我睡地板，那我们两个也只能挤一张床了！”

　　池木默默走过江易面前，按通了电梯，“几楼？”

　　“六楼，625，恰好是你生日诶！”江易笑嘻嘻地走进电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面无表情的池木。

　　池木在电梯里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说服自己和江易像兄弟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可当他进到房间之后，两张明晃晃的大床就摆在他面前，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江易这家伙耍了！

　　江易当然脸上笑嘻嘻，看着池木嘴角莫名地抽动，心里一阵小窃喜，“人生吗，总是需要一些小意外对不对，不然就太平淡无奇了！”

　　出乎意料的，池木对着江易回了一句，“再遇见你，就是个大意外…”

　　江易大步上前，一把把池木往自己这个方向拉过来，反身转向将池木抵在门上，一只手撑在门上，微微低头看着池木，“噢？是吗？那要不要再来一个大意外，在宾馆里不干点什么，总觉得对不起这家宾馆！”

　　池木像个被缴了械的俘兵，一脸毫无留恋地低着头，胸膛此起彼伏，面对眼前这个可能时刻变卦的屠夫，池木就像一只无力的小绵羊任人宰割。

　　江易突然松了手，转身往房间里走去，背对着池木，一脸克制，憋着劲儿，说道，“快些洗洗睡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换洗的衣服我刚刚让前台去买了，待会儿会送上来，不知道合不合码，你就将就着穿一下。”

　　江易走到窗前，打开窗，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开始自顾自地抽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池木干些什么事，江易都能听到的一清二楚。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在成年之后同住一个房间，虽说之前已经同居了一天，但那到底还是分房睡，而且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各自的房间也是五脏俱全，只要进了房间不出门，就不会有太多的见面的机会，但这次不一样！

　　江易把抽了半截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打开了房间门，虚掩着门，自己站在房间门边，也幸好叫前台去买了几件衣服，自己也恰好有理由可以站在门口透透气。

　　江易虽然对池木总是开玩笑，但到底心里还是没有底，他也不知道池木到底有没有接受这种同性关系。他知道当初在池木住的小村子里，大妈大爷们都十分反对同性恋，但不歧视，只是每次看见男男，女女在街上卿卿我我总是会指手画脚，当作饭后谈资说三道四。自从彩虹事件之后，有一段时间村里的男男，女女之间卿卿我我的行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倒也没怎么看见了。后来听说，这些人都聚集在自己独有的地方秘密进行着，只有一星半点的人会在街头上光明正大。池木从9岁起，大多都是和村里的大妈大爷接触，在性方面的思想深受他们一辈人的影响，总归是善男信女比较好一些。但后来，同性这方面也慢慢开始有所好转，社会的认可度也在变高，但是一个人固有的思想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转过来的。

　　江易若有所思，“先生，您要的衣服！”

　　“嗯，好的，谢谢。”江易拿着这几件衣服，回到了房间里。池木已经洗漱完毕，就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坐在床前，看着电视里过去世界杯的锦集。

　　江易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池木的身体，走到池木前面，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你拿着衣服去浴室里换件衣服，你晚上总不能裹着浴巾睡觉吧…”

　　池木明白江易的意思，拿着衣服就去浴室里，去浴室前，顺手暂停了电视。

　　其实，池木自己也是纠结的，他明白江易对自己的心意，从父亲去世后开始，江易就对自己格外照顾，自己从前就把他当大哥哥一样，但是自己长大后再遇见江易的时候，发现自己看见他却是另一种欣喜，慢慢的，他也明白这是什么，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份感情，但是，这也需要一点时间吧！

　　这一晚上，两个人都若有所思！

　　“队长，怎么没看见池木和我们一起上飞机呢？”郑齐走在专属机舱的过道里，四处张望。

　　晓枫拍了拍郑齐的肩，“在天津。”他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戴上眼罩开始闭目养神。

　　“什么？！在天津！跑了？又跑了？！是不是被上次那个在球场门口的那个家伙带走了？！”郑齐一惊一乍地喊道，“哎，平时根本见不到他，训练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怕打扰他，本来还想着在飞机上占用他小小的时间请教一下他，没想到啊！天算地算，还不如一个男人算！”

　　郑齐、晓枫和池木三个人现都效力于巴塞罗俱乐部，晓枫的资历最深，郑齐也比池木早2年签入巴塞罗俱乐部。大概在巴塞罗俱乐部里，三个人都留着炎黄的血液，让这三个人冥冥之中有着不一样的关系。晓枫自打池木进入俱乐部后，就对他百般照顾。每次晓枫对池木含蓄问暖的时候，郑齐总是会用一股酸楚的语气抱怨晓枫当年也没这般照顾自己，现在却对池木这般照顾。晓枫也总是会说郑齐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郑齐羡慕归羡慕，私下也是把池木当自己的弟弟一样，郑齐也是目睹着池木的成长，看着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替补队员变成常任首发19号，再看着他从19号球衣变成如今的10号球衣。看着他从之前的跟着球跑，到现在和球融为一体。他看着池木一点一点的进步，一点一点的超越自己，超越所有人，默默为他骄傲。

　　那是哥哥对弟弟的骄傲，也是队友之间的敬佩。但是，骄傲归骄傲，自己还是要靠球吃饭的，怎么也得去池木那里取取经，升升级，不然等别人加满经验值，把自己弄得天堂跌入地狱，那自己就只剩下给人擦擦屁股吃吃剩饭了，不划算，不划算！可惜了，这次学艺的机会白白给…给一个…男人…搞没了。

　　“哎！真是糟透了！”郑齐无精打采，摇摇晃晃地穿过机舱过道，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一脸失落，两眼涣散地盯着地板，无力地靠在靠背上，转了转头，对着旁边带着眼罩休憩的晓枫，“队长，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池木取到经啊！”

　　“嗯…大概要历经九九八十一磨难之后吧！”

　　……

　　江易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去锻炼，出门时也格外小心，生怕吵醒池木。但是池木一个晚上也都是睡睡醒醒的，这种半睡状态下的人，就算再小的声响，也能被他察觉。只是池木故意装睡，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彼此尴尬罢了！

　　江易手里拿着随意买的早餐再进到房间的时候，却没看到池木，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我先去球场了。江易面无表情地看着，随后把这张纸随意地揉成一团丢到桌上，随手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地低笑了几声，走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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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