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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很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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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房间内是能够压死人的死寂,死气沉沉的仿佛不是人生活过的地方一般。
夏冶是白堇如今唯一一个算得上是亲近的人了,但……
抱着膝坐在沙发上的白堇轻飘飘的往旁边一倒,身上无骨头一般软软的侧躺的,他现在平静的不像话,眼睛没有看着如何东西,仿佛周围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他还没有脆弱到需要去倾诉求安慰。白堇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眼睛,他这个人蜷缩了起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纵使听到了,他也不想动,懒得去理,厚重的门将他与外界隔绝,窗帘阻断了阳光进入房间的路。
——我不会去开门的,你也见好就收,回去吧。
他走到门前,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弱下去,嘴角无声的扯了扯,他回到沙发上,躺下,闭上眼。
“咔”的声音响起,眼皮突然一热,刺眼的光促使他睁开眼,待眼睛适应光源,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灿烂到欠扁的笑容,“嗨~”
“!?”
粗鲁的风掀起夏冶的衣服,他就这样站在窗户上,背后是一片闪烁的霓虹,城市的全景。
“嗨你麻痹这里可是26楼你快下来?!”
这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白堇急了,夏冶这举动把他心跳吓漏了一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夏冶的衣服把他拽下来。
不能再失去——
“哎哟!”失重感陡然蹿升,夏冶就这样被白堇拽了下去,将他压倒在下,千钧一发之间伸手垫住了他的后脑勺。
两人惊魂未定的爬起来,白堇低声道,“下次别在这样了。”
差点又要……这个人真的是……!明明现在,他不想见任何人。
“呃,我这不是想看看你吗……”
夏冶被白堇那冷冷的声音说的尬尬的,挠挠头发无奈道。
黑色的卷毛乱糟糟的,还有几根黏在脸颊,眼睛红红的,脸色也苍白如纸。
夏冶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时至中午,“你吃饭了吗?”
“……”
看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吃饭的心情。
脸部,身体都紧紧绷直,害怕下一刻就被洪水冲破堤坝。
“你知道吗,”夏冶知道现在安慰他,大概只会起反效果,现在只是想开个玩笑让他笑一笑,“如果你不吃早餐的话,那些排泄物就会再次回到胃中重新消化一遍,总结一下,就是你亚西了。”
“……”
现在精神疲惫的白堇表示不想搭理他,连眼皮都没翻一下,尴尬的沉默了很久,他对夏冶歪了歪头,“笑。”
……
“你已经疲惫到需要用语言来表达表情了!?
我其实很认真在讲诶!你这样敷衍反而更伤人诶!”
白堇这次才勉强的笑了起来,“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请回吧。”
见到夏冶,他感觉一口气闷在喉咙,呼吸都困难起来,眼睛酸酸的。他已经对夏冶产生依赖的心理了,竟然一见到他就想哭。
想想这几次,他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被夏冶碰上,他实在是,不想要在这样了。
他现在对什么都患得患失,心中这份焦虑让他想要把一切抹去,那样就不会痛了。
看到白堇嘴角那勉强的弧度,夏冶突然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手按上他的脑袋,俯身凑近他,与其平视,“别笑了,哭吧。”
瞳孔骤缩,白堇愣愣的盯着那红色的瞳孔,里面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话语如同魔咒,在白堇反应过来之时,泪腺早已受不住而崩溃,泪水不受控制的冲出,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往下落。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泪水不断的流着,忍不住颤抖的身体,紊乱的呼吸无一不表示着他的悲伤,但他依然想要保住最后的一层纸,无表情的任由泪水流淌,仿佛哭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夏冶沉默着伸手给他擦眼泪,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擦着,哭吧哭吧,你哭起来,也很可爱的。
*
人生这种东西啊,真的是变幻莫测,昨天还笑得快趴下了,今天悲伤就打烂了快乐的狗头。
赶也赶不出去,白堇就认夏冶自生自灭了,虽然现在是他自己在自生自灭。
躺在沙发上,窗帘早被夏冶拉开,外面的阳光携着空气中的尘埃不要脸的爬进客厅,自来熟的披洒在他身上——就像某人一般,心中也只有厌烦与疲惫。
厨房那边传来动静,冰箱被打开,然后是塑料袋的声音……夏冶要做饭啊……即使肚子里空荡荡的,他现在也完全不想吃饭。
不久,一股食物淡淡的香味扑鼻,但是他依旧没有半点食欲,只是一动不动的挺尸在沙发上。
夏冶也考虑过,白堇的情况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他就切了点肉丝、葱煲了粥,还将柠檬切了,挤了点酸甜的柠檬汁进去开胃。
夏冶盛了粥,将柠檬放在碗边,一起端了出去,香甜的柠檬味在空气中荡漾开一圈圈涟漪,他看到死在沙发上的某人突然动了动……噗。
他忍不住弯起唇笑了起来。
嗅到柠檬清新的味道时,白堇感觉味蕾被刺激了一下,顿时觉得没那么堵的慌……不不不不要吃饭,刚才也跟夏冶义正言辞的说过“我不想吃饭”……
但身体还是最诚实的,他的肚子突然委屈的“咕咕……”叫了起来,他猛的按住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叫你麻痹!
然后不自觉的往后看了一眼,他他他他没听见吧……对上了红色的眸子渲染着笑意,弯的像个月牙般,笑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感觉身上在散发热量,还出了点汗,他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这个家伙……绝对是耍着他觉得好玩……!
夏冶笑:“白大少爷,我求求你吃饭吧~”
这欠扁的语气,即使是他给自己台阶下,但是……不甘心~~~完全着了他的道……白堇气的想砸台阶,但在食物与尊严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傲娇就是傲娇,心里已经认栽,嘴上还死撑着,“不、不用了……”说着,身体就背叛了嘴,站起来,啪嗒啪嗒走过去。
夏冶笑脸更深,他现在可是憋笑到腹肌都要裂了,不行……眼泪要出来了,喂喂,白大少爷,你身体和说的不一样诶。
“唉(颤抖),别这么说嘛~~~(颤)”
伸手拍拍白堇的肩膀,夏冶让他坐下,他现在力道控制不好,实在怕一个不小心摔了粥。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
白堇红着脸嘀咕,开始喝粥。柠檬的味道伴着有点咸的粥,在口中蔓延着美味。
“好吃吗?”某夏做到他的对面,手撑着脸笑看着他。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挺有自信的。
“嗯,嗯……………………还好吧。”
看着小白想要肯定却又别扭的在后面改了话锋,他也不怒,只为白堇恢复精神感到欣慰(?)。
蓝色的眸子小心翼翼的抬起,霎时间呆了一下,阳光的照耀下,夏冶的笑容看上去很开心,没有了平时的促狭……确实也是挺好看的。
他想起了与夏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与他第一次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总是顾及着他的感情,纵容着他的脾气,对他真心实意,是将自己当成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他没有强硬的打开厚重上锁的门,而是不惜冒着危险从没有上锁的窗户进来,携带着阳光,携带着清风进来了。
心中一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是,这次可不是因为悲伤。
阳光携着尘埃着空中舞动,一粒一粒尘埃身穿闪耀的白衣,衬托着夏冶惊讶的神情。
纵使泪流满面,他还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阳光灿烂,房间内是不断安慰人的声音,还有莫名其妙的笑声,还在不断的抽泣着。
——夏冶,我很开心。
——我真的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