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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鸦 ...

  •   四月的边域森林湿气未褪,甚至空气中还残留着百年前大战的血腥味,氤氲着的雾气似乎刚刚凝结,便又被一个女子的脚步踩碎了。

      “吧嗒,吧嗒……”女子的脚步并不迟缓,却十分沉重。

      泥泞的小路被带出一长串鞋印,而这杂草丛生的小道通往的方向是整个中原唯一一座有人禁的小岛,也是唯一一个和风建筑群——祭礼湖。

      足足二十三天,从皇家园林到祭礼湖,女子此时几乎没有人样,蓬头垢面,泥渍满身,外套也被勾破多处,但在入了峡谷中后却好似重生般,再次轻巧的避起人来,几番周折后终是闪入了一座桃木长亭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开始四处张望,随后抱紧了怀中的襁褓,目光闪了闪,他入了一栋阁楼内,犹豫是她在门前停伫了一瞬,却在推门的一瞬间坚定了意志。

      “我的孩子,本不该这样,但没法给他们更好的,这是我唯一的办法,所以,为了他们,只能把弟弟……替我照顾好他,他的名字,生日什么都写在“薄翼”里,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孩子吧,我……走了。”

      那女子的声音已经颤了,或许是害怕再说下去就会哭出声,抱走那孩子,便入那阁楼内,不足半炷香就走的远远的了。

      在女子走后,一个黑衣少年才从阁楼内“飘”出来。无声无息的走回了自己的住所,只吓到了几个新来帮忙的侍女。

      他走上主楼,推开木门,抬头对着一位擦剑的少女笑道:“轻阳,别擦了,再擦,再大再厚的巨剑也能让你给擦成个薄片片,来看看,这是什么?”

      那名为青阳的少女抬头,青瞳动了动,嘴角也跟着动了动,平淡着回话:“又是谁家的小娃娃叫你给偷回来了?”那少年却不怒,没脾气般继续笑着“哪有,我才不是那样的人,这个可是穆和小师妹的小儿子,叫……啊对,叫什么来着?”

      说罢便转手去摘婴儿头上盖的黑布,手腕却在中途被轻阳截住,她面色比方才更加冷峻,嘴上也犀利了不少:“她的孩子送来这里干嘛?”紧接着又问出了声“是皇城……啧,前朝城的群狗东西?!”

      即使这是肯定的,但她仍然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结果,便连忙问出声,却被驳了回去“是啊,不然还能有谁干得出这种破事。”

      轻阳掀开了方才没先开的襁褓,那孩子的小脸脏兮兮的,在灯光的映衬下勉强有些血色,但这孩子竟在这般摧残下还没哭叫,也是十分乖巧了。

      轻阳就算是再平淡高冷的人,在此刻也不得不心生怜悯,擦擦孩子的脸蛋儿,将“薄翼”从孩子的肩膀处剥下。

      透明的纸张从皮肉上脱落,隐约反着灯光,上面有着黄色的色料,或者胭脂娟秀的写着‘伏栖,四月初九……’

      往后的字有些模糊,可能是穆和临走匆忙,撒了色料在上面,又没顾及到。

      轻阳伸手抱出了孩子,因为这孩子,火气又压不住,冲着房间的另一人沉声命令:“去打水,看不见吗你?!”

      少年连声答应:“是是,这便去了。”

      相同的时间,皇城早过了晚餐,却仍有几个尚且不大的贵族孩子在花园中嬉闹。

      几个穿着与其余孩子极不相符的一对姐妹,松散的坐在角落边的玛瑙桌后方,百般无聊的捧着两杯茶。

      那茶看上去放了很多糖,颜色都变了一变。

      两个孩子,从哥哥打破了母亲最喜爱的花瓶被关了好几天禁闭开始,谈到表哥,又和一个师兄跑出去鬼混……

      “哎,雨晴,之前穆夫人是不是出去过一次?”名为晴雨的孩子转头问向另一人,在其他孩子通通跑走后,雨晴才回答出声。

      “好像是,抱着个大包裹?那次有点印象。”雨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提起声音对晴雨暗示“在背后议论人不太好,以后聊点别的吧,糕点就不错。”

      晴雨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不在意:“嘿,有谁敢动我们啊,我们可是风家的千金小姐,穆夫人也要让我几分面……?!”

      一声利刃割破空气的声音。

      晴雨的话还没说完,便停止了。“晴雨!”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雨晴不敢相信,刚刚还在和自己拌嘴的,妹妹,此时已无了气息。

      她想抱起妹妹,但她不敢出去,她坐在石桌的背面,上方的木檐刚好可以把她挡住。

      她怕,只要她出去,对方那个不知何人何物的东西,就会把她一箭了结。

      雨晴蜷起腿,双手不自觉的捂上嘴巴,泪水不断地淌下她掩口的双手,颤抖着不去看的尸体,可是那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

      雨晴试图让自己不在意那不知何物,想要从座位上蹲下地面去,却不想,直接摔在地上,将头顶露出去了一些。

      巨大的恐惧,便使她下意识的猛缩回头去,头刚抬起原处立马被一根长箭扎穿。

      她被吓到了,尖叫起来,但并没有人回应,她的意识一瞬间模糊,手脚并用的爬进了桌底。

      这下他肯定被发现了,她紧张得似乎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意料之外的是石桌下有扇木门,就是自己和妹妹,在他们小时候找他们最喜欢的小姨帮忙挖的,木门有锁,只有他们三个知道怎样打开,也根本没有别人会知道这里有条地道通向一个地下室。

      这是雨晴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那不知何物很快会找过来,管不上晴雨,连滚带爬的钻进了那地道道里。

      就在她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回头,原本通亮的地道,在此时像没有灯般幽黑,雨晴退了几步,却撞上一人的身体。

      回头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叫,雨晴的心口便被一刀刺穿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又是怎样被杀,被谁杀……却已经死了。

      待到双子尸体已经冰冷,一个平静的女声才说出了这地道空置三年来的第一句话,那声音在空荡的石室里盘旋了几周。

      “知道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而这童年回忆中的小密室,最终成了埋葬他们的地方。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并非用意于此,“晴雨晴”的字贴还摆在老地方呢,即便不会有人去写、画,起码也会有个人念叨着的,若非不得已,想必也不会下手。

      “他是你的护法,不是你的敌人,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任性!”

      “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换一个护法了。”

      “风誓!你知道,护法一生只护一人。他没嫌弃你的臭脾气,你来挑他的毛病?!收收你那颗想造反的心,我可没要求你和缶纭亲的像亲兄弟一样!”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我可没您老人家这么闲。”

      “回来……唉,管不住你了,隔日的夏和宴我就不去了,你们带凌儿和琏笙一起去吧…”

      “啧,我走了,别再来找我,我不是小孩子,这些我都清楚。”

      这母子俩的关系向来不好,几乎一见面就要吵成这样。没人能使他们和解。大多数人却能使他们吵得更加激烈。

      八月初二,夏和宴前夕(白日)

      每年八月初三,祭礼湖会举办一次夏和宴,为时三日内,从初三晚间,酉时开始,直至初五凌晨子时。

      期间不休,店家不烊,酒水不断,初二子时,岛屿山亭,观看鱼池,水箱开放。

      丑时游乐花灯,店家,书阁全部开放,三炷香后,彩灯满山。

      卯时温泉乡对外开放,舞女依次更换,舞不间断。

      巳时,猎场开放。

      午时,开始降神仪式,为时一个时辰。开放神明【战争】,名下所有神社,开放姻缘树,结缘锁桥。

      申时鱼池,投入可捕鲟鱼,小型护士鲨。

      酉时开放岛内酒庄。

      亥时开放竞拍商会,名伶黑市。

      初五丑时,卯时,巳时,分别开放,刀堂、剑阁、器观。

      亥时迎来神明【战争】,子时送神礼,子时过一盏茶时间,便要将人禁开启,岛口只出不入,三日内,外来人员清空。

      而和祭礼湖关系甚“好”的前朝城不可能不来,但是要让风誓听从指令,押送祭品来祭礼湖的,绝不是这些,而是今年的剑阁,会增入百年前神明【黑暗】使用的长剑“傀儡”,说不定可以让殷雀灵复制个差不多的出来。

      走在前往祭礼湖的路上,风誓捏着祭品名单,吐槽他们的名字:“风思长?怎么和那神明【公平】同名,怪不得要死啊,哈哈哈哈…”

      因为风思长的少女,抬眼望了望风,是哑声轻语“那也比你这绝情的败类要好…”

      这话扎进风誓心里,却不痛不痒,戏谑的说了句“小心会死在这,因为碎嘴。”风思长不再言语,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到达一处驿站后,风誓带队休息半日,却不料跑走了一个祭品,风誓派人去追,大队则继续前进,可直到见了环岛湖长桥,也不等他们追人回来。

      想来结果已经注定,不过,十七个祭品也不少,甚至比往年更多,殷缶纭也就没有再管。不跌不乱的,进入长桥,交予通行令牌,便不为何事了。

      直接去找穆伏栖,殷缶纭留下安排祭品,风誓是在鱼池边找到穆伏栖的,他正在调控水温和供氧,池内还没有投鱼。

      穆伏栖见风誓往他这边来,起身招呼:“风誓。”
      风誓没回答,笑了笑,说起别的事情,“我把风凌他们落在皇城里了。”
      穆伏栖没有什么波动,只说了句“嗯,猜到了。”

      说什么都好,唯独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人都难有下文。风誓见气氛有些微妙,道:“我回去安排一下祭品,先行一步。”

      穆伏栖又伏下身去调水,“嗯,去吧。”

      风誓赶紧逃离现场,迎客楼走。

      而被风誓抛下的风凌,此时还未睡醒,整个裹在被子里,而殷琏笙正坐在床头,翻着一本破损的诗集。

      风凌在床上滚着,从床头滚到床尾,忽然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头撞上了床头。被殷琏笙给护住了。

      两个人都痛,床不痛。

      风凌终于把顶着头鸟窝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疼啊,嘶——几时了?”

      殷琏笙把书放下,揉了揉风凌的头,再揉揉自己被风凌头顶夹在床头上砸红的手。

      “巳时”

      得到回答的风凌又把自己塞回了被子里。“巳时,巳时,等等,巳时了?!”

      风凌念叨了几声,忽然掀开了被,”你怎么不叫我?”

      风凌衣衫不整的胡乱梳着长发,顺着铜镜模糊的看着,收拾好可以说走就抬脚走人的殷琏笙,气得咬牙切齿。

      却见一男生从桌上拿起那书,放入衣襟夹层里。走过去拿过风凌手中的玉梳,简单的扎起了他的长发,别上了一个发冠。再用刚洗好的手帕,在风凌脸上轻擦,又找出他今天要穿的白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风凌吃着桌上的糕点,看着正在收拾他撞到弄乱东西的殷琏笙,出言感叹:“我什么都不会啦!不能自理啦!你要养我!明天就上门提亲吧!”

      殷琏笙的身形顿了一下,轻声呢喃“好啊。”风凌听不清殷琏笙说了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殷琏笙继续收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没什么”。

      风凌也没刨根问底,出了小楼风凌才发现殷琏笙已经把所有东西准备好,马在外面候着了。

      不过如果是以前的话,他都还会骑,但自从殷琏笙把他的什么都包揽下来开始,他就除了打架,斗嘴,什么都不会了。

      他在马面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殷琏笙也看着他发呆,最终被殷琏笙一把抱起放上了马,随后殷琏笙自己也跳上了马,把身形小巧的风凌圈在怀里,带着两名仆从直奔南城门跑。

      而后入城门,先见人群。打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两个马上人,两人一男一女,面如温玉,相貌则即使被夹在一群少男少女中,也仍如鹤立鸡群。

      二人见风凌和殷琏笙过来喝散了人群,策马向城外飞驰,而后殷琏笙则顺着他们开出的路,残影般闪出城门。

      出城外千米远才渐慢下来,少女把头转向风凌:“少爷手拿起来吧,没被发现。”

      听得此话,风凌才把手从脸上撤下,又转而捂在胸口上,气虚,又面如土色“不…我不是怕,被看见…我……我是想…想吐……”

      出乎意料的回答,把二人打得有些懵。不过,殷琏笙是照顾风凌,照顾惯了,取出些香囊液体,往风凌鼻下凑。

      风凌长吸一口气,高呼“活了!”

      从殷琏笙手里接过那小零碎,摆弄了一会儿,抬头问殷琏笙:“你这龙涎香是从哪儿拿的?我记得好像没了。”

      殷琏笙盯着风凌道:“我是从你傀儡上抠的。”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小宝贝们儿呢?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冲我来啊!原来是这样的殷琏笙!我恨你!我不活了!再见吧!这个世界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风凌疯了似的大叫,瘫在殷琏笙身上。

      而罪魁祸首微微欠身,牵着缰绳,在风凌的耳边低语“骗你的。”

      风凌:“……”

  • 作者有话要说:  风铃宝贝要疯啦?
    以及主角很快就会出场的,在他们出场前,先给你们吃这几对的糖。因为他们出场之后可能就全是刀了。??
    噢!刀,真是美妙。
    原谅我的流水账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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