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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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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除夕。
男子静坐在院中,周围红梅盛放,白雪纷飞,整个府里已经万籁俱寂,已无人再从房里出来了。他脚下零零散散放了好些酒坛子,已经被鹅毛大的雪埋了一半。
他也被雪埋了一半,身上带着酒气,面色苍白,耳朵尖和手指已经冻的发青,而本人似乎已经被凛冽寒风和鹅毛大雪冻僵,哪怕衣服上落的雪够化一坛雪水,他也一动不动,像个死人。
一旁的石桌上,酒壶已结了白霜。
从今早有人放了鞭炮开始,他便坐到院子里了。一言不发,不哭不笑,只喝酒,白玉玛瑙的酒壶,喝完一壶就添一壶,虽然酒壶不大,但从早喝到晚,七坛烈酒已经倒不出一滴来了。
他已经醉了,只是醉的不大明显。
烈酒入喉,从嗓子眼开始烧,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穿烧烂,从辰时第一口酒喝下去到子时的最后一口,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烧着火,外冷内热的两重天地,几乎要将他的痛觉刺激的麻木。
可是他依旧坐着,像尊雕像。
况且他浑身上下只穿了单衣。
直到外头传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沾了雪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
一片接一片的雪从黑暗中落下,莹白的雪也融在黑色里,只有快到眼跟前才看得清。他盯着看了一会,感觉这样的黑色已经将他的灵魂吸干。
“她成亲了?”他问道。
他的嗓子已被烈酒侵蚀,再加上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已经细微的如同白雪落地。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的表情说不上是哭是笑,只抬起胳膊,撑着桌子将自己撑起来。
他喝了酒,四肢又受了一天冻,早已僵成冰块,走了五六步,脚步虚浮,身形摇晃了几下,便支撑不住跪在了雪地中,疯狂的咳嗽起来,几乎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
直到他吐出一口血来,咳嗽才算是止住。
他表情似哭似笑,似乎已成了疯子。
按在地上的双手依旧没有知觉,指尖已从平日里的润白色变得青紫。
寒风呼啸,鹅毛大的雪花接连不断的从天上落下来。
将一支摇摇欲坠的红梅压断。
他想。
从此以后,他便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