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有佳人》琼兮

78、恶霸毒瘤

　　众人看着杏娘退后几步，然后猛地充上前去，借着冲击的力道爬着!
　　然而爬到一半，就啪嗒掉了下来，手掌也刮在地上磨破了皮。
　　眼看大火快要烧过来了，杏娘双手双脚抱着树想爬上去，然而力气不足只爬到一半又掉了下来!
　　看着后面惊呼出声的几人，杏娘眼珠子一转，猛拍自己脑门，立刻说道:"簪菊、浴梅，你们两个过来，把我架上去!"
　　簪菊和浴梅这才傻愣愣地想起还有这个傻办法，于是赶紧过来，在墙角蹲下了身子。
　　这下杏娘借着她们的高度和树的支撑，一下子爬上了墙头，站在两米高的围墙上，她看了眼地面，深呼吸一下后，咬着牙半蹲着身体跳了下去。
　　刚着地的那一下，一股剧烈的疼痛震痛了杏娘的身体，然而她半点顾不得自己，赶紧把外面简单插上的门栓给取下来，打开了玄府的小门!
　　门后，几人一股脑地冲了出来，杏娘赶紧把门一合上，滔天的火舌几乎是擦着屁.股被拦在了门里。
　　杏娘松了口气，赶紧抱过玮儿好好查看，发现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就问几人是否受伤。
　　几人都说好在他们跑的及时，否则就不止是烧掉点头发、衣裳的情况了!
　　经过一次生死劫，杏娘反而冷静下来，就连之前的怒火都不见了踪迹。
　　几人相互搀扶着去了以前英雄租住的隔壁院子，正好是一个能看见玄府门口，而那里的人们看不大清楚这里的地方。
　　杏娘冷眼看着玄府门口那几个人将她亲手所书的牌匾踩在地上，用火烧了，还猖狂的大笑，对着里面骂:"哈哈哈，让你个外地臭女人在硕城猖狂，以为我们沈家无人了吗一个寡妇不好好养自己儿子，跑出来办什么女子私塾还偷我们家祖传的教书秘籍，臭不要脸!"
　　另外一个一脸刻薄的女人也叉着腰大骂:"什么烂鞋，还以为攀上太子殿下麻雀变凤凰了吗这才几天就跟落水狗似的赶回来了!"
　　别的人杏娘不认识，但这个女人和她身边的男人，不正是之前唆使银杏两个弟弟上门闹事、坏她名声的沈府女子私塾的创办者吗
　　赵叔出去打交道的多，认识的人也多点，他一个个指给杏娘看:"那个是沈家族长，旁边的胖女人是族长夫人，还有那个高个儿的是沈府女子私塾的主人沈二哥，边上那个一脸刻薄的是他夫人……"
　　杏娘眼看着那些人说完，沈二哥和他夫人还一口唾沫星子吐在燃烧的玄府牌匾上，一脸的盛气凌人。
　　佩兰浴梅等人见他们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谋财害命，附近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头说话，更气的肺疼。
　　然而沈家现在带着人堵在外面，他们势单力薄冲出去也吃亏，所以都隐忍不发，任由沈家在那里杀人纵火，颠倒黑白。
　　杏娘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见隔壁玄府的火越烧越大，借着冬日里干燥的天和刺骨的西北风烧的更旺，小半个时辰就把偌大的一个玄府烧成了黑炭。
　　身边仆人想到在玄府里度过的美好时光，纷纷红了眼眶，几个婢女更是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恨的牙痒痒却无计可施。
　　杏娘却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后来甚至露出了微笑。
　　她抱着玮儿温柔地哄着，声音说不出的柔软:"这笔账，我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众人看着杏娘并不高大的身影，却觉得似乎有了主心骨，都停下了哭泣看着她。
　　好在硕城因为人口迁移，所以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自从英雄走后就没人租了，因此连门都没锁上，让她们有个歇脚的地方，否则今晚就要露宿在寒冷的街头了。
　　房子虽然杂乱，许多地方也有些灰尘，但是稍微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
　　佩兰过来劝杏娘进屋去，别再看了。杏娘却只是把玮儿交给她，别让孩子冻着，自己却站在院子里看着。
　　几人都进了屋里，唯有杏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她在等。
　　然而直到玄府烧成废墟，也没看到那些人来，她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见天色很晚，杏娘也回了房间歇息，只是交代佩兰她们时刻注意玄府门外有没有什么人来。
　　等第二天中午，杏娘醒过来的时候，佩兰他们就告诉她，这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人来。
　　杏娘露出一个温柔地神情，看着城南的方向笑了。
　　看来沈家势力不小，连整个官服都被买通了，即使玄府的大火烧了一晚上，也没见衙门半个人影过来查看。
　　当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不说杏娘咽不下这口气，就是身边的那些侍女家丁也连呼沈家欺人太甚!
　　此仇不报，这硕城人当真要以为她杏娘是泥捏的，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了!
　　杏娘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微微眯起，叫身边几个人过来，一番耳语之后，众人悄悄乔装打扮出去了。
　　大概是以为玄府里的人都死绝了，所以沈家没有再派人来守着这里，这这正好方便了杏娘的行事，她听了赵叔和听风等人以往收集到的消息，然后派簪菊等人到茶楼酒楼里去暗自打听消息，不过一天的时间，两人就带着一肚子的存货回来了。
　　真要说起来，沈家刚派人烧了玄府，这事一点都不隐蔽，许多人都看见了，一时闹的硕城里里外外议论纷纷，酒楼茶肆里多的是人在谈论这些事，说着说着自然连沈家那些主要人物以往的恶习都披露出来。人们窃窃私语，可是在沈家地盘上，也没谁敢出面治他们，甚至不少与沈家沾亲带故的人还投奔了他们，时不时的孝敬孝敬，上面有什么好处和差事都会派他们去做。
　　可以说，大部分的姓沈的，都或多或少帮他们做过事，有时候官府的命令还不一定管用，但只要沈家人打算搜捕一个人，除非他躲到山沟里去，不然肯定被沈家人找到。
　　典型的例子就是两年前，沈家族长见一良家女貌美如花，不顾人家有已有婚约强抢进府纳为小妾，结果没几天小妾约了自己的情人跑了。可是人前脚刚出城门，后脚就有不少姓沈的普通老百姓追了上来，把两人抓住按在地上。等到沈家族长来了之后，一怒之下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两人一番虐杀，那些姓沈的老百姓在旁围观，还有的鼓掌叫好，甚至许多人还亲自出手参与了虐杀事件。
　　这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可惜官府睁着眼睛当瞎子，见沈家把那死了儿女的两家人的异议压了下去，也没人再追究此事。
　　从那儿之后，凡是样貌好点的女儿家，大多数是不太出门的，唯恐被沈家看上强抢民女，而沈家的后院也一直安生。毕竟，沈家族长可叫人提着私奔的小妾和情郎赤果果的尸体，在后院女人面前展示，警告她们恪守妇道的。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家族长是这样的，族长夫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佛口蛇心，平日里喜欢吃斋念佛，时不时还要到寺庙里去烧香请愿，然而私底下却全然不是这样。
　　沈家族长贪花好色，两个儿子也有样学样，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带到府里，有时还经常互换姬妾取乐。而族长夫人只要看到哪个女子美貌一点得了夫君或者儿子的十分宠爱，她总要出手弄死那个姬妾。这么多年下来，死在她手里的不说上百个那么多，但是十几二十个还是有的。
　　这种事情做的再隐蔽，发生的多了总会泄密出去，于是众人也多少知道些族长夫人的秘辛。特别是那些死了女儿的人家，当着面不说，背地里和别人总会透露口风出来。
　　但因为族长夫人也是阳城那边的地痞流氓郑家出来的女人，手段狠辣，性情残忍，沈家族长和两个庶出儿子一般都不会去惹她，对她做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在他们父子看来，貌美的小妾哪里都会有，死了一个再找个新的就是了。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每次宠爱的小妾死了，沈家三父子又要找些新的女子来取乐，就间接逼迫的那些没有势力的普通百姓越发不敢让女儿出门，生怕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当然这些人还不算没有脑子，一般硕城里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是不会去动的，专门找那些穷苦百姓家的女儿，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翻过船，有时闹出人命官司了，都是用了几两银子就打发了那些没了女儿的人家，再不同意就派人上门一顿威胁恐吓，拿人家剩下的子女相威胁，老百姓们就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在以前，也经常会发生强抢来的小妾逃跑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是连城门都出不去的，因为硕城人十有七八都是姓沈的，其中又有□□成听从沈家族长的号令，经常给他做做事，以此换取一定的报酬，当地人称"炒更"或"秘捞"，意思就是正式职业之外秘密从事赚取的钱财。
　　比如就说是逮捕小妾这种事情吧，抓住了小妾本人的人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提供有价值消息的得三百钱或两百钱，这个具体要视沈家父子的愤怒程度或小妾的受宠程度来定；前两者都没有的，只是参与搜捕的人，也能得个十几二十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钱基本上是从天而降的，他们只要跟在沈家屁.股后头摇旗呐喊就行了，有时在抓住小妾的时候会跟着扔石头、掐两下、踢两脚，要是让沈家父子出了气，说不定还能多得几十钱。
　　然而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一人踢两脚下来，好好的小妾就已经遍体鳞伤了，等拖到沈家父子面前时，早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几个人犯罪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带动了整个城镇里的人一起犯罪，只要谁持反对意见就成了异类，不为整个群体所接纳。更可怕的是，这些助纣为虐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犯罪，在他们看来，自己只是在"炒更""秘捞"而已，根本没有犯错，难道你没看见周围人都这样做的吗
　　所以说，在整个硕城不讲天理公道，只看沈家父子的喜怒。
　　二十多年的习性秉持下来，整个硕城的人也早已经麻木了，在他们看来，沈家杀人放火，那算什么大事又不能让他们参与进去捞几个钱，还不如抓那些逃跑的女人来的有意思呢!可惜这两年逃跑的女人少了很多，可能真的是两年前虐杀的小妾和她情郎太过火了吧，吓得那些女人都像鹌鹑似的不敢动，早知道当初下手就轻一点了。
　　这是大部分姓沈的人的想法，只有一些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的人，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还有一大部分人，本性并不坏，然而他们害怕自己的想法跟不上团体的节奏，所以假装暴虐混在施暴者中间，可是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混乱了自我的良知，变成了真正的施暴者。
　　当整座城镇都变成了施暴者的天堂，那些真正善良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独善其身呢所以许多人迁往外地或者离开硕城住到乡下去，就是为了避开沈家势力最集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