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往事》皮溜溜

3、第 3 章

　　…………
　　许言觉得自己的头痛得要炸裂，自己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黑暗。他睁开眼，四周是一片泥泞，他记得自己刚刚正和爸爸去超市偷酒未遂，后来又驾驶摩托车翻倒，可是现在已不见爸爸和摩托车的踪影，地上只有一片凌乱的车辙。
　　远处有一片华美的建筑，此时正有一位年轻的女子带着一队小朋友从附近经过。许言抖抖自己小手小腿上的尘土，匆匆向那位女子走过去：“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子打量了他一下：“这里是幼儿园，我是这里的老师。你怎么了？”
　　许言回答：“抱歉，我和我爸爸走散了，不知怎么到了幼儿园里了，请问我该怎么出去？”
　　女子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栋建筑：“这片花园是封闭的，你要出去，就得从那栋楼上去过天桥到对面下来。”
　　“谢谢了。”许言向女子指的建筑走去。他注意到这儿附近正是一条葡萄架，葡萄架上涂满了各种颜色的油漆，看起来富有童趣。周围还有许多儿童游乐设备，虽然外貌有些破旧，可仍旧让人感到温馨和舒适。
　　看来这里真是一个幼儿园。许言边走边张望着，这个幼儿园让他有些羡慕，他想要是自己也能在这么美丽的幼儿园上学就好了。
　　楼里也装饰得十分符合儿童的品味，楼梯色彩斑斓，墙上都是孩子们的作品。许言在二楼的天桥入口处发现向下也有一个楼梯，心想是不是可以从这儿出去。于是他顺着这个楼梯口下去，惊奇地发现这个楼梯的出口处是一面墙。
　　许言原地转了一圈，这个一楼的楼梯口是封闭的，这样怪异的设计让许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他听到后面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转过头来时，看见一个清秀的小男孩正站在楼梯上。
　　“你是新来的？”小男孩问。
　　“不是，我不知怎么到了这个地方，我现在要出去。”
　　“哦，那你可能出不去了。”小男孩似乎有些无聊地扭扭脑袋。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出不去了，我要回去找爸爸。”许言听到小男孩的话有些气恼。
　　“随你便。从天桥过去可以到出口，不过你过不过得去就不一定了。”小男孩摊了摊手。
　　许言觉得小男孩真是莫名其妙，经过他身边时就当他不存在，可是不知怎的许言的心却颤了一下。
　　许言上了楼梯就直接往天桥走。天桥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有点儿长。不过让许言奇怪的是，天桥那边的建筑都是清一色刷得雪白，和这边幼儿园的温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过天桥，这边的大楼里空无一人，空气也很凉，让许言不禁抖了抖。许言面对着盘结扭曲的复杂的大楼内部空间，脑中有些空白，不知走哪条路才好。经过一番不着边际的思考，他决定顺着稍窄的路走。走廊里有许多房间，可是它们都上了锁，所以许言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许言仍旧没有碰到一个人，大楼内部雪白的墙壁让他有些迷糊，冰冷的空气像麻醉剂一样钻入他的脑袋让他有些犯瞌睡。
　　当他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时，他听见身后的一个房间传来一阵嗡嗡声，好像有人在交谈。接着一阵孩子的惨叫声划破了冰凉死寂的空气，把许言激得一个激灵，后背唰唰地冒冷汗。
　　惨叫声不一会儿戛然而止，许言有些战战兢兢地靠近传出交谈声和惨叫声的房间的门。他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交谈声和脚步声大了起来，许言后知后觉地想赶紧躲开，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门被打开，一群身着白大褂的成年人往外涌，突然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许言。
　　为首的白大褂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严肃。许言和他们相视了一会儿低下了头。
　　“小朋友，你怎么会到这边来？”中年男子语气平淡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我不知道，我要出去……”许言忐忑不安地说。
　　“回去吧，217，带他回去。”中年男子点名的217应了一声“是”站了出来，她是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却同样严肃冷淡的年轻女人。
　　217向许言伸出手：“小朋友，跟我回去。”
　　许言迟疑了一会儿：“不，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217说：“你的家就在这儿，这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家。走吧。”
　　“不、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家……”许言往后退了几步，217上前拉住他。
　　“我说是就是，走吧，我们一起回去。”217说着便要拽住他走，许言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涌来的巨大恐惧，猛地甩开了217的手，大声叫喊：“不要！我要出去——我要找爸爸——”
　　许言一边哭喊一边回头往大楼深处跑去，217迅速跟上来，一把捉住不停挣扎的许言。
　　“麻醉剂！快给他打麻醉剂！”许言在绝望与挣扎中恍恍惚惚地听到中年男子命令道。
　　217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了一根针筒，将药剂注入了许言的手臂。先是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痛感越来越淡。
　　许言反抗的劲儿越来越小，他觉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要耷拉下来，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嘈杂的人声，冰冷刺骨的空气，一动也不能动的身体，都仿佛是在做梦。
　　不行啊，一定要坚持住！许言的意识越来越恍惚，他很想好好睡一觉，可是有股劲儿支撑着他，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闭眼！
　　许言有气无力地扭动着，努力想要瞪大眼睛，他看向那群人出来的方向，透过那扇打开的房门，他看到房间里有几张小床，小床上躺着几团模模糊糊的东西。他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隔壁的那栋大楼上标着几个红色的大字：“精神心理大楼”。
　　“精神心理大楼”，是什么意思？这是留在许言意识中的最后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