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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除佞 ...

  •   律容不能确定她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害死律窈的,不是她的狂放,而是她慌乱之中选择的退让。
      所以……
      律容封赏蒯家,不止赏蒯阳也赏他的弟弟蒯江,以至蒯江不过十七岁便接了仲禧安的位子,做了奉书使。
      这一日,蒯江登门仲司马府,与仲禧安交接。
      走到红绸金线满阁的仲府门前,蒯江停住了脚,死死盯着那刚换上的匾。
      仲国公府。国公,即国丈,仲禧安即将成为律容的皇夫了。这自然,是仲司马也就是仲国公的意思。
      仲国公府的奴才倒很识趣,见蒯江在门口愣了片刻神,立马笑嘻嘻的迎上前
      “蒯公子,我们二公子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烦请带路。”蒯江目光深邃,却都是看得见底的。一身藏蓝色的袍子将整个人都放沉了三分。颇有大将之风。
      仲禧安原是习武之人,对剑极为痴迷,连书房里都摆满了剑,其中有一把是律穹赠与他的上好的玄光铁。此时他正擦拭手中的宝剑。
      “拜见仲公子。”原本仲禧安与蒯江官职平等,无须拜的,但仲禧安,三日后将要成为皇夫,这又另当别论了。
      “蒯公子来了,请坐吧。”仲禧安依旧不舍手中之剑,目光多流转了几圈方才放下剑,朝蒯江走过来。那带路的小厮识趣的捧上书桌上的一叠公文。
      明明是大喜之事,蒯江从仲禧安脸上看不到一丝高兴,甚至连生气也没有半点。
      “这是淮阜地区这些年的财务、政绩、军用情况,我已整理好,蒯公子过过目。”
      他的双目除了在那把剑上时是有光华的,其余时候都如一潭死水,脸上只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蒯江见状便没有多话,匆匆看了一遍公文,就有一个时辰之久。其间仲禧安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了许多淮阜地区的情况。
      蒯江起身告辞。在仲国公府人来人往,张灯结彩的热闹中,一切都平静的按计划进行着。
      律容是很少穿明红色的,妖冶明丽的婚绸往身上一披,就连青离也不由得惊叹律容的美丽。十四岁的律容已有了大姑娘的模样了,加之她本身的成熟,红袍在她身上格外抚媚。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仲二公子已在仲国公府门口等候,将要启程。”
      “孤的大婚之日,一点差错也不能有。”律容在镜子前描眉画黛,朱唇轻启。
      “青离明白,一定小心盯着,请陛下放心。”
      不知怎的,眉笔竟在手中折断掉落在梳妆台上,木头被敲得咚咚作响。众人皆是一愣,敛声屏气不敢轻举妄动,连青离也犹豫了半刻,方才小心翼翼伸手上前。
      律容对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不必拾了青离,吉时将至,送孤上轿吧。”
      婚礼在腾龙阁后殿,应仲司马的要求律容省去了众臣跪拜这一环节,任由他将众臣请去国公府吃喜酒,所以此时腾龙阁后殿空荡荡的要命。
      没有礼号,没有歌舞,这不是仲司马的意思,是律容的意思。
      律容在后殿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看着殿内明晃晃的烛火与灼烈的阳光融合交错,几近晃花了眼。隐隐约约律容似乎听见了远方兵器相交,觥筹倾倒的声音,嘴角扬起了美丽的弧度。
      仲禧安亦一身红装,衣袂飘飘,手上提着一柄剑。律容见了,只一眼便恍然一惊。她怎会不认得那剑?
      眼前浮现出律穹从黍国最好的工匠手中接过这柄剑时,眼中的惊喜。
      今时今日,它不应出现在这里,竟有一刻律容低头避开那剑。
      复抬头,明艳的神色已经褪去几分,仲禧安在五步之远处站定,没有再上前。
      “陛下的计划成功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揭穿?”律容不解,也感到挫败。
      “臣知道陛下要动手,但不知道陛下的计划。臣并非没有提醒家父,陛下的演技太好。”平静的解释完,仲禧安才缓缓低头看向手中的剑。
      要进入正题了,律容轻轻挑眉。
      “如今仲家的党羽,陛下已经全部掌控,家父恐怕早因陛下赐的玉酿一命呜呼,不知……”仲禧安停顿许久,抬眼揣摩律容的神态。可惜律容只是淡淡勾起嘴角,目光没有躲闪,光彩四射。
      但万种光华之中偏偏没有可以窥透她心思的那一种。
      “臣臣是否能求个恩典,带着这把剑离开这里。”
      殿内又陷入久久的沉默,青离偷偷瞥了一眼律容,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可就是莫名的心中不安。
      “臣可以舍弃一切,但求此剑。”仲禧安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格外清亮。
      “好一个兄弟情深,”律容终于开口,“孤真当替哥哥好好谢谢仲卿。”
      律容曳了红裙,轻缓着步伐下阶,脸上闪耀着难以言喻的诡秘笑容,不禁令仲禧安打了个寒噤。
      “仲卿但求此剑,但孤求君命而已。”律容的语气一改往日的君王威严,多了几份女子的娇媚柔弱。
      仲禧安握剑的右手一紧,下一秒,身后一柄利刃刺穿胸膛,血花四溅。律容在侍卫抽刀的瞬间挥袖转身,任由血滴在婚袍上绽出花来。
      “青离,传孤旨意,将仲禧安以皇夫礼下葬皇陵。他既求了,便让哥哥那柄剑陪他入土。”
      求剑?求命?律容猜不透,也累的不愿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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