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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哥...你真的要走吗?” ...

  •   三个人在休息室里待了好一会儿,江陆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祖新聊天,张祖新回应的语气里则漂浮着一丝丝敬畏感。
      可能是江陆川的气势…有些令人生惧?
      沈承予自始至终都在沙发的另一边坐着,没有参与对话的意思。江陆川也仿佛自动将他隔离,不管是什么神奇的话题,就只怼着张祖新聊。
      氛围有些尴尬,张祖新意识到了。
      “那个…不跟我朋友一起聊聊吗?”张祖新略皱眉头,眼尾细纹里夹杂着试探与不安。
      “噢,你不说我都忘啦。”江陆川突然放大了音量,转向沈承予那头,“你还有个朋友在这儿呢。”
      沈承予抬眼,迎上江陆川的目光。江陆川的右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整个人环绕着嘲讽的意味。
      张祖新的眼睛在两人散发出来的电光火石的微妙氛围里滴溜溜地转,好吧,说错话了。

      张祖新就是这样,你说他有些软糯吧,偏偏他对向原冬的态度就特别的不客气;你说他男子汉吧,一出门那个气场明显就消失了;可能是他比较适合“窝里横”吧…
      沈承予和江陆川也很奇怪,明明从小长到大,沈承予大部分时间也是以哥哥的姿态带着江陆川,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在星野易主之后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尴尬。这段时间,一方面是沈承予在警校的训练任务比较重,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平日的交流也基本属于家庭微信群里母亲问候时走过场的寒暄;另一方面,江陆川手里握着星野也想搞出点名堂来,况且他知道,自打入警校之后,沈承予不想过多跟他有明面上的接触,这对他俩都好。

      其实江陆川心里一直有个结。
      五年前的二选一,他和沈承予,父亲选择了沈承予。

      那天两人刚从星野的训练场回到家,江陆川脸上还带着跟沈承予对打时新添的伤,满身大汗的正准备冲进浴室洗个澡,一进门却被老张——父亲的得力助手拦住了:“路先生让二位少爷先去书房。”
      没办法,在家里,父亲的话,就是军令。
      那天书房的气氛有些闷,尽管他俩从不把书房当成是一个好地方,可是那天却总有一种别样的怪异感。
      父亲坐在正对着他俩的地方,沈承予和江陆川则乖乖地背着手站在父亲面前,像是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疼吗?”路阮一眼盯住了江陆川脸上的伤,眼里闪过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关切,再缓缓开口,语气却很冷漠。
      还是个孩子模样的江陆川有些受宠若惊,瞬时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回应什么。
      父亲从不会这么问的。
      沈承予虽然一直都比江陆川沉稳些,这一刻也有些意外。
      “还…好…”江陆川尽管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内心却早已是欣喜若狂。
      路阮微转过头,眼神转向了书房角落的盆栽:“我准备让承予,去学校。”
      “学校?!”江陆川下意识地反问。

      沈承予和江陆川十几年来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学校的影子。他们没有同学,没有朋友,除了对方。对外人而言,他们的代名词只是路家两位神秘的少爷而已,没有一点点曝光。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路阮手下接受着严格的军事化教育,这种模式里,战斗能力高于一切,这就使得他俩对星野训练场的熟悉度甚至超过了这个空荡荡的家。
      尽管平日里老张还是会教给他俩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父亲居然让沈承予去学校?而且只是沈承予?

      路阮转过来看着他们,语气沉稳:“我知道现在你们很诧异,但是我不可能让你们两个人一直在星野这样见不了光的地方待着。要想成事,必须双管齐下。正好老张家一个亲戚的孩子,跟你们差不多大,出事没了,承予就顶着他的身份九月去新高中上学吧。还有,你之后直接搬去老张亲戚家,我不联系你,不要回来。”
      听到这些,沈承予的第一反应不是违抗,他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是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小声应了一句:“好。”
      “名字就不用顶了,那边之后会走一遍改名的程序,那家人也姓沈。”
      “那…我呢?”江陆川有些懵,“只是沈承予一个人吗?”
      “对,”路阮的态度很肯定,“你还留在星野。”
      江陆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空洞。虽然他知道他和沈承予的人生都得按着父亲的安排来,但是他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
      路阮看出了江陆川的失落以及沈承予不敢违背他意愿的无力,接着说:“陆川,留下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眼光要放长远。承予,你要做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现在只是先走这步棋。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们需要一起,希望你们能懂我的意思。”

      从书房出来,沈承予和江陆川回到了房间。
      衣服已经完全干了,血渍也凝固在了江陆川的脸上,伤口结了痂。
      “哥…你真的要走吗?”江陆川不怎么叫哥哥的,平常都是直呼姓名,可能这次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的空虚感吧。
      沈承予正在翻医药箱准备清理江陆川的伤,听到这话,手上动作突然停住,像尊雕塑般静止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星野…”江陆川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委屈。
      虽然和沈承予闹过矛盾,也在星野经常受伤,还常常因训练效果不理想而受到父亲的斥责,江陆川都始终有一股倔劲儿,从来没有这样像只受伤的小猫急切地想要寻求安慰过。
      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正在褪壳的蜗牛,卸下了所有的防御,用最柔软的内心去碰触世界的残忍。
      “我没有办法。”沈承予眼眸低垂,缓缓转过身来用手上蘸了酒精的纱布擦拭着江陆川的伤口。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叫疼。

      隔了几天,老张接走了沈承予。
      江陆川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自那以后,江陆川在休息的时候经常呆呆地坐在训练场的地上,用指腹摩擦着右耳后的那块印记,望着矿泉水瓶出神。路阮有好几次经过,看着他的样子,没有去打扰,只嘱咐老张多关照他。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都比不过现在一天天毫无讯息的疏离。

      江陆川没有办法联系上沈承予,他的生活轨迹仅限于训练场和家里,从来没变过。他和沈承予曾经听老张讲过一些关于外面学校的事情,不过是只字片语,现在却成了寄托他对沈承予思念的唯一载体。
      他想过沈承予现在和同学们每天都在一起吗?就像之前他们在训练场那样。沈承予交新朋友了吗?也会像他们一样闹矛盾又和好吗?
      江陆川真的想了很久很久,但是训练场除了教练和他,再没有第三个人。

      就是突然的人间蒸发。

      回到现在的星野。
      江陆川看了眼休息室里的挂钟,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得去准备啦,待会儿看我的表演吧。”
      听到这话,张祖新表情舒展开来,微微点头:“好,你加油。”
      江陆川走到门口,又转过来,朝着张祖新,却又像是只对沈承予说:“记得买我赢。”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喧哗的音乐突然涌进休息室,又被江陆川关门的动作挡了回去。
      张祖新有点懵地问沈承予:“买他赢?什么意思。”
      “让你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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