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清理系统》咔叽咔叽亚麻

9、009 宿主清理系统

　　接到引路人的汇报时，主神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
　　它没想到这句话对004的影响这么大，急忙慌心惊肉跳地给了004一路绿灯，还喊了救援组的跟过去。
　　“..这是哪个点触动了他的记忆？”主神忍不住去回忆“是上面？还是发现了什么？”
　　“..下次备好医生再试试他吧。”
　　………
　　004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快穿界的白天夜晚向来准时精确。
　　一片黑暗的房间里，系统已经进入了休眠模式，闪着能源不足的红光。
　　004随手把它丢到了能源石上，看它开始自主吸收了，就披上衣服打算出趟门。
　　打开门，连楼道都熄了灯，只有闪着微光的蓝色能源管，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但肯定不早了。
　　关上门，他拢了拢外套，抬步，却迟疑地没有落下。
　　——他看见闫佳蹲在地上。
　　004“....”
　　沉默了一会儿，004绕过她，继续走。
　　“等等。”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长外套的衣角。
　　“你知道我没睡着。”闫佳低着头说“为什么不理我。”
　　004回答她“没睡着，所以你会自己走。”
　　闫佳提高了一点音量“但我会着凉！”
　　他没回头，但闫佳知道，他脸上一定写着关我屁事。
　　闫佳不放手，004不想被耽误时间，于是他把外套脱下来，丢给了闫佳。
　　“怕着凉就回去。”
　　语气生硬地说完这句话，004抬脚便走。
　　“..你怎么这样啊。”闫佳哽咽着说“连讨好都不接受。”
　　004脚步没停，说“你情愿我骗你？”
　　闫佳说“我情愿。”
　　“可我不情愿。”
　　004停下，忽然回头，冲她一笑。
　　那个笑容充满了悲悯和嘲讽，灼得她几乎落下泪来。
　　“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变成无聊的人了？”
　　太过狠心，连委婉都不愿意。
　　闫佳绝望地抓紧了手里的衣服。
　　可她喜欢他，连妥协都不肯。
　　004漫不经心地原地转了一圈，面对她。
　　“你总是说我沉默。”
　　似乎被取悦了，他今天晚上的话格外的多。
　　“那么这样你喜欢吗？”
　　闫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脑中警铃敲响。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系统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004真是的，乱跑也不告诉我..”
　　“诶？”它看见了对持的俩人“你们在干嘛？掰头？”
　　闫佳“.....”
　　紧张的气氛被打破，004撩起眼皮看了系统一眼，又朝它勾了勾手指，转身往外走。
　　系统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顿了顿，它忽然朝闫佳说。
　　“你们老大在生气。”它的声音还是那样欢快又天真，闫佳却听出了一丝颤抖。
　　“你别惹他。”
　　说完这句话，小球原地转了一圈才咕噜噜地继续朝前滚。
　　闫佳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这才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了冷汗。
　　……………
　　004打算去找一趟主神。
　　这种别人知道着关于他的什么，他自己却不知道的感觉，实在让他，十分生气。
　　004笑着问系统“如果主神死了，会发生什么？”
　　系统一个激灵。
　　靠！
　　它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地想。
　　爸爸要篡位了，我要当太子了！
　　“应、应该会被取代吧。”它含蓄地说。
　　“？”004看了它一眼“你期待什么。”
　　“没有啊！”系统大声嚷嚷“我没有啊！”
　　沉默了一会儿，004说“它在瞒着我什么。”
　　“关于我的过去，和身份。”
　　系统知道004说的它是指主神，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它不吱声，从004的口袋里一路爬到了他的肩膀。
　　忽然，它想。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能碰到004肩膀的人。
　　它跳脱地高兴了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是爸爸最疼爱的孩子了。
　　“我本来想去找主神。”004又说“但算了，我把它废了它也不会说的。”
　　“我们去找第二名吧。”
　　系统珍惜今晚话多的爸爸，没问为什么，迅速定位了0775。
　　如果说清理组的系统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录入了整个位面，除了主神以外所有人的位置消息，并且不断更新着。
　　………
　　于邱今晚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被逼着吃水煮西兰花。
　　哭着吃到最后一口时，一声巨响把他从梦中惊醒。
　　“我靠我以为我要猝死了。”
　　他惊坐起，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抬头，他恰好看见004把脚收回去。
　　于邱“？？？”
　　“打一架吧。”把他从梦中吵醒的恶魔微微一笑“不会让你死的。”
　　于邱“？？？？？”
　　………
　　训练场，004和于邱各站一方。
　　于邱说“先说好，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004没说话，挂着近乎慈爱的笑容看着他。
　　于邱恶寒。
　　“你别笑了！！”他炸毛道“妈的恶心死了。”
　　“你在害怕。”004说“为什么。”
　　“哈？谁害怕？”于邱觉得自己半年来的好脾气快被磨灭了。
　　而系统觉得于邱这半年来还是一点没变，一撩就炸。
　　“我没有动手，也没有吓你。”004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害怕？”
　　系统贴心地解答道“因为你是爸爸。”
　　004又笑了。
　　于邱看得胆战心惊。
　　清理组的老大不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吗？？？
　　系统也怂得不行“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004收了笑，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我笑起来就这么可怕吗。”
　　“不是..”系统说“就是，崩人设...”
　　“是吗？”他轻声道“可我，向来都是这样的啊。”
　　破碎的记忆里也好，现在也好，他向来随心所欲。
　　系统明白他在说什么。
　　沉默寡言也好，爱笑话多也好。
　　一是他的不想应付，一是他的气极反笑。
　　系统知道，所以它怕的不是004的“情绪失常”，而是他的愤怒。
　　这个人连情绪都牵引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让别人劳心伤神，胆战心惊。
　　“我是问你在气什么啦。”系统冲他撒娇“儿子帮你分担鸭嘻嘻嘻。”
　　对面的于邱“？？？”
　　“还打不打啊？”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明天还要工作的。”
　　004一点头“打。”
　　三分钟后，004站在于邱背上，不解。
　　“你刚才..说你不会手下留情？”
　　“你凭什么？”
　　“凭脸皮吗？”
　　系统:天然嘲？
　　于邱“你！”
　　于邱一气之下，退出了训练场。
　　绿光一闪，他消失在了台上，004轻巧落地。
　　忽然，系统想起一个问题。
　　“你刚才，没对于邱模糊面容？”
　　004坦然应之。
　　“便宜他了。”系统叹气道“下次要是犯了错，看到你他就得跑。”
　　其实身为武力值的顶端，004是不需要对任何人模糊长相的。但实际上，他不太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他的原话是说——
　　“人类，配吗？”
　　这件事过后，系统就开始主动提醒他藏脸。
　　虽然它认为除了脸，004标志性的死人白是很难被认错的。
　　……
　　第二天起来，004又恢复了以往冷着脸的刻薄模样。
　　系统遗憾于他昨晚的“活泼”，又怀念这个沉默的老大。
　　“老大。”系统喊他“你今天要去干嘛鸭？”
　　004整理好衣服，说“0863。”
　　他点了点系统随爪抓的一块红色系配色板，他的手放在旁边就像是结阴婚要穿得红火一点的尸体。
　　系统感到一阵阴冷。
　　“你真的是人吗？”它忍不住说道“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我甚至看不到你的血管..”
　　它指的是手背上的静脉。
　　004没回答，把色板往空间纽里一怼，系统丢在宿舍里，出门了。
　　系统习惯了他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自己一个人去下棋了。
　　出了门，004就碰上了闫佳。
　　闫佳笑嘻嘻地看着他，说“老大今天真帅！”
　　004“？”
　　004平时不做任务的时候是不会穿制服的，衣服比较随便，但习惯了短靴。
　　他用短靴叩在地上的声音提醒别人自己的存在。
　　虽然系统觉得没必要，因为身为食物链顶端，004走到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被注意到。
　　但他喜欢别人听到这个声音就紧张的反应。
　　“老大要去哪里呀？”她好奇道“今天有任务？”
　　004撩起目光看了她一眼，懒散道“没有。”
　　然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正要踏入传送阵时，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闫佳已经被自己打击过一回了。
　　有些疑惑，回头了一眼闫佳，他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为什么呢？”
　　闫佳一愣。
　　004的身影消失在了光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
　　主神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它觉得自己的行动有了回报。
　　——看呀，虽然004情绪有点不对，但他还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哼着歌，它迎来了004，也迎来了它的配色板。
　　站在台阶下，004把调色板一丢“0863。”
　　主神接过配色板，爽快地把一个圆环状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
　　“那本来就是你的。”主神说“但你不喜欢它，一直没碰。”
　　“所以你知道我以前的事。”004说。
　　“对呀。”主神干脆地承认“你以前也知道我的事情的。”
　　“那。”004忽然笑了“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吧。”
　　“五分钟思考时间，如果我觉得不对，我就不会再信你。”
　　主神僵在了原地。
　　恶趣味终于被取悦，004敛了视线，不再看它，转而低头打量起了圆环。
　　圆环很精致，银白色却闪着金光，一圈羽毛形，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很薄的东西贴在上面，像是某种地位的象征。
　　「可我..不信你。」
　　像是连载一样，那天主神说完“彩云易散琉璃脆”之后出现的画面里断开的话语又接上了。
　　血液在004面前绽开，灼热滚烫地洒了他一脸。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随手抹开了。
　　银白色的光点从死去的女人胸前涌出，凝聚成了一顶羽冠。
　　004抬手，熟练地把它勾了下来，握在了手里。
　　他回神，记忆中的场景和现实契合了起来。
　　..不止。
　　004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止。
　　这样的场景，不止这一次。
　　记忆像雪片一样纷涌而来，004站在黑暗中，看见自己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血液几乎把记忆都染红，无数的光点在面前汇集，凝成了一个又一个他所熟悉或不熟悉的物品。
　　例如冰封，例如烈火，甚至他还没拿到手的时空。
　　但每次都会出现的，是黑色的十字星。
　　说是星星，但它可以变换的姿态却很多，不过每次的结果无疑都是用来杀人的。
　　目光再次投向了羽冠，004动了动手指，忽然感到一丝怀念。
　　一丝对着黑色十字星产生的，让他不理解的怀念。
　　“....”
　　思考了一会儿，004皱起了眉。
　　他对主神说“你曾经说，收藏柜里的东西，不是你的。”
　　正急得在原地tp的主神一愣，又惊又喜地看向了004。
　　“那么。”
　　004问他。
　　“是不是，我的？”
　　004有些不确定，所以他用了问句。
　　少见的犹豫让他对自己丢失的记忆又多了一份烦躁。
　　“..可以这么说。”主神语气有些古怪“反正也没错。”
　　呵……
　　004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个让自己更烦躁的回答。
　　他几乎要按不住自己拔枪的手。
　　“但。”主神补充道“如果是你的话，估计会理所当然道认为那就是你的吧。”
　　004顿了顿，决定听它说完。
　　主神“因为你曾经说——”
　　“我踩着人命拿到的东西，没有人可以要回去。”
　　青年半瞌着眼睛，靠着墙，黑色星星被拉成细长的一条绕在指尖。
　　“你应当庆幸，死的不是你。”
　　“没有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