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梵若妖

1、一.肖楠之死

　　一.肖楠之死
　　我捧着一杯热茶，颤抖着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我的思绪还沉浸在对刚才的事情的惊恐中，脑子却好像失忆了一般，一片空白。
　　一个钟头以前，我还和我的室友肖楠一起有说有笑地从图书馆晚自习回来，现在她已经被殡仪馆的灵车给运走。
　　校长神情严肃地坐在我对面，辅导员搓着手不停地来回走，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校长站起来说：“还是先让她回去睡觉吧。”
　　我如获大赦一般逃离气氛沉重的办公室，却犹豫着徘徊在宿舍楼下，不敢上楼。突然之间，对楼梯的恐惧好像一个噩梦一般缠上了我。
　　一个小时以前的事情，我慢慢地想了起来。当时，我和肖楠已经走到了宿舍所在的二楼。回来得太早，整层楼都还没有回来的人，只有过道上几盏灯一闪一闪，若隐若现地为我们照路。尽管是在走廊的尽头，但是我们的宿舍旁还有一条楼梯。平时为了方便，只是在下楼的时候走这条楼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这条楼梯显得愈发诡异，总让人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走到宿舍门前时，我突然觉得10月的气温竟然变得这么冷，穿得单薄的我拿钥匙的手不住地发抖。就在钥匙快要伸进锁孔里的时候，旁边的走廊的灯忽然熄灭了。我的心猛地一惊，可还是故作轻松地对站在身旁的肖楠说：“这什么破学校啊，就这么几盏好点的灯还又灭了。”
　　“筱轩，你不觉得，今天走廊上的气氛有点，有点，对了，就是压抑吗？还有，你有没有觉得冷啊！”
　　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了。
　　因为我们都清晰地听到，从楼梯上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这所以是有规律，是因为，这脚步的频率像极了钟表的指针在走，一步一步都似乎在钉钉子一样击打在楼道上一般，明明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却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有人下来，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人的脚步声，更何况我们是最先进宿舍楼的，学校规定晚上所以人都不能在寝室要去自修，那么现在的人只可能是从楼下上来，怎么可能是从楼上下来呢！
　　接着，空气中传来一声幽远的女声：“你终于回来了……”
　　我拉着肖楠的手，就想跑。可是肖楠却大着胆子，大叫一声：“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便把头伸出墙壁去看。
　　借着身后尽剩的一点光亮，我看到肖楠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怖，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好像眼珠快要掉出来一样，她的脸部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被吓得说不来。
　　我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心脏被压在下面，似乎跳得要把那个蒙在胸口的那样东西顶破，膝盖开始发酸，好像随时会被酸化腿软一般。
　　忽然，我感觉肖楠用力地握了握的手，拉着我朝来得那条路跑，一边跑一边接近疯狂地尖叫着：“鬼，鬼，有鬼啊！”然后慢慢地松掉了我的手，更快地向楼下跑。我们似乎撞倒了很多人，但是谁也没有心思去说声抱歉。真的当人面对恐惧的时候，敢去面对的人实在不多，逃跑确实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最直接的反应。
　　在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楼道上传来了一声“啊”的尖叫，顿时，所有气氛冷了下来。
　　我停住脚步，缓缓地走到楼梯口，看到肖楠躺在一楼的地上，抽搐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血挡住了她美丽的脸，绝望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天空，一会就没了动静。我蹲在楼梯口，看到大片大片的鲜血，止不住地开始呕吐和晕眩，即使拽着扶手，我还是站不起来。
　　回忆到这里，我实在不敢一个人上楼。一条是曾经让肖楠见过鬼的楼梯，一条是曾经躺过肖楠尸体的楼梯，两条楼梯我都不敢走，于是打电话让室友下来接我上去。
　　我揣着心脏，害怕地从见过鬼的楼梯上走上去。现在，楼梯上的灯都亮了，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可是这种过分的安静却让我愈发地不安。
　　一走进宿舍的门，看到头顶上两盏特别明亮的荧光灯，还有陆然和许宁在旁边，顿时觉得好像安心了不少，似乎刚刚才从地狱逃回来一样，精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粗粗地喘着气并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们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然大学的生活刚开始才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的生活已经让我们结下了友谊。更何况，在这里，如果真的要选择相信什么人的话，除了她们，我找不出更合适的人。
　　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陆然先说了话：“筱轩，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别的宿舍的人都在说你们一边跑一边大叫鬼，撞倒了人都不知道似的。还有，还有肖楠怎么就没了？你到是快说啊！”
　　许宁接着话说：“你别急嘛，筱轩被吓到了，你让她缓缓，慢慢说。”
　　我想了想，怕把她们吓到，要是一个寝室一个人死，三个人害怕，那这寝室的气氛就真的是要比直接遇见鬼还要恐怖，心里的压力绝对比得上视觉的冲击力。我撒了谎，胡乱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肖楠就拉着我的手跑掉了。其实也不完全是谎言，我确实是不知道肖楠到底看到了什么。
　　最后肖楠的死亡报告说明她是失足从楼梯上掉下来，可能是撞在扶手这里的钢拦上，又撞上了墙壁，撞断了颈椎，当场死亡。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推定为了意外身亡。
　　也许是不想刺激我，除了警察来调查，和校长的再次询问外，谁都没有再问过我那天的事情。而我的回答也同那天和陆然，许宁说得差不多。毕竟有些超自然的事情就算是警察也没有办法解决，更何况我还想毕业，不想被校长说成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内疚的，特别是看到肖楠的妈妈来寝室收拾肖楠的东西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看她，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背后，低头不语。

作者有话说

　　一切都从死亡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