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云梦今朝

8、第 8 章

　　“回姑娘，船上最后下来的老把头说船舱有水渍，那地方原先堆放的是稀罕果子，不知道是船上的货出了水还是船舱漏了水，大爷在前面不好过来，让小的赶紧来禀报姑娘一声。”薛蟠的小厮顺儿口齿伶俐，说话也打紧，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宝钗从旁边的；老妈子手里拿过货单，对照安放的地方，“若是果子坏了必有异味儿，你且带着两个人去西三库查看，找到了有湿痕的箱子就拿刀削两层，看看这水到底是从哪来的，先去回禀大爷一声就说一切有我让他不要担心。看完再来禀我。”若是货出了问题，先要找的就是船上的把头，这老而成精的人断然是查了一翻过来表忠心的，顺便推脱一下责任。

　　黛玉看看宝钗，忽而歪头道：“船上的把头想来是严谨的，宝姐姐这般场面，少不得也是有人混进去作乱。”

　　“想来是的，毕竟我家惯来是招摇的。”宝钗笑笑：“只是这招摇却也省不得。”他家最近是不是真的惹上什么人了？还是说那圣人的旨意早先就有了泄露？这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好的。

　　黛玉看宝钗沉思，让人撤了饭菜换上茶水，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待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顺儿气喘吁吁的回来，两人才回过神思，“回姑娘，货没事，那箱子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湿了，小的削了一层箱子皮，里面干燥的很。小的还打开了一个看了看，那果子清香，酸甜的味儿直冲鼻子，让小的流口水呢。”

　　宝钗摇摇头，“桂妈妈，给这小子两颗银花生磨牙吃，省的馋虫上身，没了体面。”货没事就行，至于那作乱的人，宝钗另有法子处理。顺儿接了银花生谢了姑娘赏转身下去，这两颗他自己留着一颗，剩下的要和那俩跟着自己跑腿儿的喝酒吃了，也省的他们嘴碎。

　　“这批不光有果子，还有莓果干，酸酸甜甜的，不论是泡茶，做零嘴儿，亦或是放进糕点里都是极好的。”宝钗笑着眯眼，“到时候我让他们先给你抱上一桶去。”

　　“姐姐这话说的，那就吃得下一桶了，我但凡吃没了，只管找姐姐要来，倒还省了银子。”黛玉歪头笑，“我自来是不会和姐姐客气的。”说着抬了抬下巴，倒像是故意而为。宝钗妙目微横：“是了是了，谁不知道我薛家有个呆霸王，你林家也有个母大虫。”

　　“好啊你说我是大虫，有我这般的大虫吗？看我饶不了你。”黛玉笑着上手呵痒，宝钗在座子上歪了一下，旁边的丫鬟妈子立刻过来扶着两位姑娘别摔了碰了的。

　　还没等宝钗和薛蟠商议对策，另一边薛蟠在犒工宴结束后就将圣人恩旨令薛家协理督造的事情说了出去，已经回家的宝钗气到一个倒仰，黛玉也愣愣的看着回来报事的顺儿，这怎么就说出去了呢？

　　“待他回来，给我关到书房去，对外就说大爷出去采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出府。”宝钗咬牙，这一下不光是打草惊蛇，让那使坏的人缩了回去，更是让他们本来秘密筹备的事情昭白于众，先不说会有多少人打着帮忙的名义套近乎，就是之前本来已经可以让圣人放心的事情都要再次被查，更不要说外面会传些什么。宝钗悠悠叹气，“玉儿，你同我到我书房来。”

　　黛玉点头，随着宝钗过去，她好像还没见过宝钗生这样大的气，一时有些照应不住。宝钗去书房给林如海写信，直言请他帮忙上折，说薛家办事不利，消极拖沓，请圣人下派监工辅佐督建事宜。

　　官商之事定然不会是别人口中的赞言，宝钗纵使事事想到前面，也不能保证自家不会出什么乱子，要知道她不是薛家先祖，那些贪赃，那些亏空已然造成，这次的事虽然被圣人家摘了果子，但也不失为一个重振家业的机会，薛家必然不能同其他一般结局。现在金陵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就不会允许宝钗这么悄悄的进行下去。

　　“你作甚要这样说？”黛玉看着宝钗写完的书信，眉峰皱起，“自圣旨下了以来你明明事事精算，却让我父诬蔑于你作何？”

　　“我带你进来便是要你宽心。”宝钗笑着将信纸吹干折好“这并非诬蔑，而是在保我薛家，想来林姑父一身清名，也断不会做这诬蔑之事，所以要你在中解释。玉儿，你只记得一点‘王薛史贾’四家虽然名声在外，但也终究会被这名声所累。待等朝中监工派下，我自会找出那真正诬蔑我家的人，也不会让林姑父受冤。”

　　“我便先写给母亲，以免这事传上京城让母亲担忧。”黛玉呼吸渐渐急短，宝钗赶紧拉着人坐下，缓了几息，黛玉执笔书写，宝钗将信收好上了火漆，然后在封面上写林大人亲启，让薛忠遣了快马昼夜不停的送过去。

　　过不了片刻，黛玉的信也写就，宝钗遣了文杏去给外院的送过去，又吩咐了务必交给林夫人亲手，这才缓了心神。

　　宝钗重新拿信书写，黛玉神思回笼，看见后又道：“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写给南洋的商行理事，船队之事让圣人惦记，我却忘了王家之前也有远洋之船，不过他们更多的是走东洋之路，现在王家重在朝上而忽略此处，然旧日影响并不会立时消失，现在本朝乃出洋贸易重地，他们必然不会放弃我们这么一个上佳的合作伙伴。”宝钗将自己的计划稍稍透出，又换了羽毛笔用英文葡文各写一份，南洋理事是个葡萄牙人，虽然受雇于各商行，但也是有偏向的。

　　三信合一，宝钗叫了门口的薛成跑腿，又让人接了那两个洋人进来。黛玉知道宝钗要商谈正事，却也没有避开，只是在旁边寻了个位子看书，宝钗今天的连番安排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桑塔亚和威廉本以为主事人是那个在外的薛蟠，没想到还是这两个小姑娘，心中称奇的同时也收起了轻视的意思。宝钗见两人的礼节全面，浅笑着点头：“适才忙碌，慢待两位贵宾了。”宝钗并不准备隐瞒自己会外语的事情，不过对方没问她也省了自爆，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自己这个未曾出过海的闺阁小姐怎么可能掌握多门外语。

　　“没有慢待，那些人提供了很好的服务。”桑塔亚用笨拙的汉话掩饰精明，两人的对话让旁边看书的黛玉浅笑，却用书本挡住了，并没有人发现。

　　“那就好，”宝钗点点头：“你们只说是商人，却不知服务于哪家公司？”按说这时候应该少有普鲁士人出来，不过既然是红楼世界，想来一切都是那道人和和尚他们弄得。

　　桑塔亚了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我们长官交给您的信件，是用汉文写的，您可以自己看。”

　　长官……宝钗眼神变了变，接过书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