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云梦今朝

6、且寻且寻

　　出路好找，但是这条路却是不通，宝钗看着林如海寄回来的信，微微一叹，上京之事，林如海一个外省盐政，纵使得圣上信任，却也别无他法，此时薛家没出事，也不能上折子澄清，就只能时时盯着些了，毕竟他们还是有外省直谏的密折的。

　　“妹妹，”薛蟠下了课，过来书房这边看宝钗，“外面又有人递了帖子，要请咱们赴宴呢。”

　　宝钗摇头，“母亲不在，咱们不好轻易赴宴，若是哥哥的朋友相邀，也只在外面见面，现在多方不定，咱们也才刚有了对策，切莫失了手。”

　　“妹妹有了法子？”薛蟠乐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就要出去，宝钗叫住他，“哥哥不问我有什么法子？”

　　“妹妹先办着，你先告诉了我，再说走了嘴，岂不是坏了妹妹的事。你且办着，我在外面同他们应付。”薛蟠咧嘴一笑，“正好也拿这个换些好处来。”

　　“你倒是不怕以后丢了面子？”宝钗掩唇笑，这个哥哥虽然呆了，但是对自己和薛家是极好，只少了以前那惹祸的本事就善了。

　　“等翻过年去，我就带着你和母亲上京去，他们就算想找我也没了地方。何况我得了官职，看他们哪个敢提。”薛蟠哼哼两声，终还是解释道：“我就是想匡几本兵书来看，他们都知道我是个不爱读书的，要是没个由头凭白去学了，还不够他们笑话的。”

　　宝钗愣了，这个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不过既然哥哥有心要学补兵书，也是好事，“既如此，哥哥就多匡些回来，只对他们说回来枕着睡觉就是了。”

　　“嘿嘿，正是这个理。”薛蟠挠挠头发，“正好，我也躲了那些帖子，同他们喝酒去。”

　　薛蟠走了，黛玉从窗外看着宝钗，“宝姐姐，可是真的想到法子了？”宝钗一惊，回头看着黛玉道：“你这小妮子，悄没声儿的过来到吓我一跳。”

　　黛玉笑笑，“方才我便要过来，只是看见薛大哥在，就躲了躲。”说着，黛玉从窗口绕到门前，“方才香菱来告诉我，说我父亲的信到了，我便过来看看，父亲可有法子？”

　　宝钗执了黛玉的手回到书房里面，“姑父也只是在信中嘱咐，倒是说帮我们记挂着看看，我只道不能妄测圣意，准备回信谢了姑父好意，只待五月节的时候使了家中仆人去问问王家的意思。”

　　“自古以来盐政最忌与商贾交情，可托着我家也是皇商之后自然无碍，只这开洋之事与朝中大局休戚相关，这每年的银子往来又多得人觊觎，林姑父也不好贸然说话。况且我们也是承了圣恩做事，谁还能说道不成。”宝钗看黛玉脸色不虞，微笑道：“却是我那时刚得了旨，慌了手脚，不然这封信也不一定要你去的。”

　　“这信还是要去的。”黛玉轻声道：“父亲与我的信上说，家中没个大人，本当立时就去找人追了他去，还怪我去信晚了呢。”

　　“这倒是多扰了姑父。”宝钗浅笑，拉着黛玉坐下，“左右这事让林姑父知道了，我们也多个底，若是没了这封信，我心里还慌着呢。”

　　“瞧瞧，往日里只说你是个端庄持稳的，现在倒像是个讨娇的了。要是让外人看去可怎么好？”黛玉看看宝钗，拍拍她的手背，原先担心着宝钗会对父亲的拒绝失望，现在却也宽了心，只是心中还为着那京中的亲戚难受，谁人不知盐政忌讳商贾，这对薛家的旨意到之前，就将人都接走，怕是因着什么说不出的理由来。

　　“这里哪有外人，我便是在我的玉儿面前说两句讨娇，又如何呢？”宝钗说着，半倚着靠在椅子上，悠然道：“这大半日的账本子看下来，又要筹备着新船，过几日这商队又回来了真是看着就累。”

　　“宝姐姐这般辛苦，不如找个人帮你？”黛玉将宝钗拉起来，倒是看不得她这懒散的样子。

　　“找谁来帮我？”宝钗坐直，前世今生她也是习惯了坐行有姿，懒散一下也不过是讨了黛玉的娇罢了。

　　“你却也找不得别人。”黛玉想了想，歪头道：“若是不嫌弃，我来帮你如何？”

　　宝钗这才是真愣了，“你要帮我？”黛玉向来寄情诗书，怎么会想到沾染这商贾之事。黛玉点点头，“只是我也是个不识字的，不知道能不能妥了你的意。”

　　“若说你不识字，那我这就是乱开张了。”宝钗喜道：“好妹妹，你只愿意开这个口，姐姐我就安了心，便是你懒了倦了舍了这道去，我也开心。”

　　“这话说的，我又岂是那半途而废的人了？”黛玉握住宝钗手心，“只一样，你不许训我，你若训我，我必恼你。”

　　宝钗眨眼，“玉儿聪慧，我怎舍得训你。”黛玉若是想学，她自然愿意教，不过是先教个管家，然后再说其他。

　　书房里姐妹笑了一阵，宝钗便回去看账，今日妥了月下的帐，然后才能另整开张的事。宝钗确实有了法子，只不过还要看看上面到底派个什么人过来。

　　“明日过了晌午，那府建的工头要过来，说是看地建衙门，姑娘可有了地方？”薛忠低着头禀报，书房里的两个姑娘也悄无声的，做事也利落。宝钗放下毛笔，“旧日里还有三两处废宅，只是这开府建衙，不能用废宅，旁人看那宅子也没用处，你且托人或卖或租了去。这府衙的地，也要寻一个近官道的位置，我记得在恒福街里还有咱们的两处店面，地基是好的，让出来量地吧。”

　　“姑娘，这让了店面，怎的还要动那废宅？”薛忠不解，他是府内大管家，这不用的宅子卖个两处纵是宝钗做得了主他也要问上一问的。

　　“总要告诉府建的人，咱们这是各处腾挪。也省的以后得了好处上了瘾，真当家里有金山银山了。”宝钗微笑，“这事你且盯着，听闻京上有个号作山子野的老工匠，最是会建府造阁，若是府建的人难拿弄，你且去信请了他。京上的人这府建也不会说什么。”

　　“是，老奴这就去给他们腾店面。”薛忠听了分解，点头而去。黛玉从府内往来的账册上抬头，看着宝钗道：“姐姐不怕落个贪财的名头？”

　　“这时候贪，总好过到了后头让人白白的防着。”宝钗暗笑，这薛家来回在皇商上贪了几辈子，若是立时不贪了才让人怀疑，倒不如这样妥妥的将小把柄落在人手上，待等以后清明了，也少了被人拿捏。想那贪官权臣，为何久久不败，不就是因为他们贪的钱，其实都在主子手上握着，何况宝钗就是要让朝上看看，他们为朝廷办事可是半点也不贪墨的。

　　“这是哪家的道理，难道竟有人喜欢贪官不成？”黛玉浅笑，却也不深究，只看着账上，这里面又有多少贪墨呢？宝钗也笑，“便是什么不排场的人，都有人喜欢的，你且看吧，往后啊这热闹事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