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云梦今朝

39、第 39 章

　　“我是咱们本地山水养出来的人，自是知道大家的为难。”宝钗温和微笑，给人一种安抚的感觉，话音未落就能看见有几个平时叫叔伯的人对了眼神，“这次出海，咱们选一个良道吉日，随着江南水兵衙门的人船一道走。诸位若是有不要紧的货，可以安置上，若是有着急要走的，咱们也不强求，自去衙门批了文书，开码头走船。”

　　“怎的还要去开文书，多麻烦。”人群后面有人嘀咕，显然不敢露脸，衙门建起后，行船走商都要开文书，官面上的说法是维护商业，走之前回来后各自登记一遍，记录在案的船队，要是遇到海盗货物或者船只受损，是可以有一定的补贴，至少不会让一些店铺因为一次海盗一蹶不振，至于受损的船只可以拖到水兵衙门的船坞修葺，这可是大好事。

　　当然在这些大老爷眼里，这就是朝廷在借机核查他们的财产，其实也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一层防止走私的含义在，宝钗盘算着这条规定利大于弊，何况这经商之事历来是你来我往，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相互斗智斗勇经年不息，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

　　“衙门口要行船文书，这是当初开建的时候就跟大家说了的事，但咱们做事从不强求，谁若不愿，自己行船，我们也不拦着。”水溶悠悠开口，前面还跟宝钗同着一起说，后面就划清关系了，本来不愿意去衙门的，自然也不必与他们瓜葛。

　　刚才一直是宝钗讲，王爷推脱说这种事他不清楚，现在看来这清不清楚未必是真，王爷不会顺着他们才是真。

　　“自然自然，王爷说的是，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粮店的周家赶紧应和，其实在南边直接卖粮食的不多，这是哪儿？江南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周家就是少有的粮食商，贯通南北，主要走河道，但人家还有副业，由南往北卖精米，而后换一些麦黍藜豆之类的打豆饼，做鱼料，往乡下地方走，再用这些拴住良田的老农，副业做素锦，木料，不少本地的商户都还从他家进原料呢。能做出这番事业，既是靠他的本事，也是靠他的不要脸。

　　“只是不知道，衙门里安排的队伍，都有谁家？您知道，这木料在场子里泡着，要是时间太长了可就没法用了，所以，草民有些不当问了。”周老板再问，话就有点直接了，水溶看看这个一副我听话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家贼，手指捻了捻，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笑道，“周东家当真是糊涂了，刚才薛大人说的明明白白，愿意跟的就跟，不愿意跟的开文书，要是实在等不及自己走就是了，还等着衙门口拿勺子盛好了饭，喂到你嘴里不成？”

　　“这是瓷庄的蔺远盛，手里六个民窑，前年进贡了一尊三尺高的青花观音像。”宝钗在略后面一些的地方，借着蔺远盛的声音跟水溶解释。

　　要说出海，最受欢迎的商品莫过于瓷器，绸缎，茶叶，蔺远盛对开洋衙门自然是欢迎至极，他也不怕朝廷压他，他手上十几个老师傅才是真正的本钱，这也是刚才水溶觉得那个绸缎庄掌柜是个傻子的原因所在，手上有技术，有出海的硬货，还被推出来当枪使，可见脑子确实不咋好使。

　　“原来是他。”水溶点点头，扬声道，“好了。”

　　两个字，将梗住脖子刚准备说话的周老板给噎的死死的，宝钗悄然赞了水溶一下，面上不动声色。

　　“刚才薛大人已经说得明白了，我朝早与外洋诸国签订了贸易契约，今次随水兵一起，既为探路，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再有便是给衙门口讨一个开门红。诸位愿意的，明日来衙门口签领文书，若是不愿，本王不会强求。”

　　“诸位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薛大人。”水溶说着，却也不走，前面的人互相看了看，这是让说还是不让说？

　　让说，王爷在这儿戳着不走，不让说，等薛宝钗回家吗？现在薛家又没个爷们儿，他们大晚上的找过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薛宝钗等了一炷香，谁也不说话，“既然大家没有想说的，那就明天大堂见吧。”

　　“我等告辞！”刚才还沉默不语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异口同声的架势让水溶想起了在皇兄朝上口称臣等有罪，臣等无能的那些大臣。

　　“噗嗤。”水溶的笑声传出，宝钗是知道这位面相温和素有贤名的存在是怎样的不着调，看见被笑愣的人，“既如此，本官也就不留诸位了，文杏，去安置各位小姐离开。”

　　“谢大人！”这话说的就稀稀落落了，宝钗笑笑，也不在意，就回了隔间。水溶打发常随下去送送，自己在宴席上转了转，看着各位身边的骨碟，又垫垫各桌上的酒水，脑袋里已经复刻出刚才那些人所站的位置，要做事，总要找几个合适的傻子来。

　　此时宝钗没有理会水溶留着做些什么，她只想回家休息，今天可真是累坏了。

　　薛府。

　　久久没有迎回来主人的府邸重新焕发了生机，只不过匆匆交代了几句的主子已经进入安眠。这一.夜宝钗好睡，旁人却未必了。

　　转天一大早，衙门口就有小厮在来回打探，等到两顶绿蒙大轿进了大门，之前在门口徘徊的小厮立刻消失。

　　“方才看见薛家的人了，你怎的也不给自家行个方便？”水溶看看侧坐的薛宝钗，打趣了一句。

　　宝钗淡淡道：“没必要。”确实没必要，衙门里的船有一半都是人家家的，水溶不由得摇头，想说宝钗到了金陵后无趣了很多，但想到一些没必要的麻烦，算了，无趣就无趣吧。

　　钦天监特请的吉时吉日是随着两人出发上路的，皇上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心里对他放过去的两人也算是放心。

　　此时，贾府。

　　王熙凤靠坐在软垫上，“老太太的意思，是循着薛家的人走，但老爷那边对薛夫人府上找来的人好像不大放心的样子。”

　　“二嫂子这话说的可是太对了，咱们二老爷都迂住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皇上要整治薛家，可是不愿意与他们粘连。”贾瑞嬉笑着点头，“前阵子我去那学堂看了，薛夫人找的夫子，硬是厉害的很呢。”

　　王熙凤挑眉，凤眼如勾，“你就不担心，老爷所想的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