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云梦今朝

17、“见过老夫人。”

　　“我的儿，你心思也重了些。”薛夫人拍拍宝钗的手，在马车上，宝钗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疑问。薛夫人顿了顿道：“咱家现在刚得圣恩，按理说是应当先去王家拜会，但其中缘故有二，且不论我乃是出嫁女，只说官员之家与圣上之间，无论亲疏远近，分属君臣为先，为君者最不喜欢的就是臣属结党，最担心的又是臣子之间关系不睦。而贾王两家，无论亲疏权势，均已贾家为合适，而后再论我本是外嫁之女，虽掌一家却也不同于归省，在明面上亦说的过去。”

　　“上次我上京来，贾府无意相助，我又不便归去，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心忧思虑，却也心知若非京中尚有兄长在位，此关难过。”薛夫人微叹，“今次回去，我倒也能求个心里舒坦。”

　　宝钗点点头，握着母亲的手安慰。

　　马车停在贾府大门，现在薛夫人身上带着三品诰命，宝钗身上是四品官职，自然可以走中门过。王夫人带着王熙凤和几位姑娘远远的出来迎接，宝钗看着迎过来的人，展颜一笑。

　　“姐姐。”薛夫人双手搭上王夫人，姐妹俩相视笑颜，双目泪流。宝钗也接过黛玉的手，与三春相认，王熙凤也凑到这边来，听着姐妹几个论了大小，正待说话，就听见人群后面出来了一个声音。

　　“这便是宝姐姐吧。”声音清亮，带着些许雀跃和期待，宝钗自然知道这人是谁，而面前的三春也退到一边，正将后面的人露出来。黛玉本就站在宝钗身边，宝钗另一边是王熙凤，贾宝玉看着眼前气质迥异却一样耀眼夺目的三人，一时竟痴住了，呐呐不得言语。

　　“二哥哥可是看的傻了？”探春掩唇笑道：“两位姐姐和嫂嫂站在一起，竟将别人比得都看不见了，也不怪二哥哥傻乎乎的连话都说不得。”

　　“真真是个呆子。”王熙凤眼神一挑，伸指点了点贾宝玉，“这是你宝姐姐，还不见过？”

　　“啊，是，见过宝姐姐。”贾宝玉长躬一礼，宝钗点点头，王熙凤又道“这个是你的宝兄弟，名唤宝玉。”

　　“这便是宝玉，果然公子如玉。”薛夫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与王夫人执手过来道。“见过姨妈。”贾宝玉见礼。

　　“快快少礼。”薛夫人笑着将宝玉扶起来。王夫人又道：“可惜蟠儿公务在身，不得与你们一同过来。”

　　一行人说着，往荣禧堂去见贾母，而宝钗与黛玉落在后面，宝钗询问贾敏身体，黛玉微微摇头，“母亲过来后总归是舒心，但京城寒冷不比苏州，少不得又要小心着风寒。”

　　“不光是姑母，你也要仔细着，我怎么没看见香菱跟着你？”宝钗扫了一眼，三春身后皆有大丫鬟，唯独黛玉身后一人也没。

　　“夫人身边的金钏带着香菱去选冬日里用的皮子，今早上新到的，说是让林妹妹先挑。”迎春细声细语道，显然和黛玉关系不错，不然以她的性子断断不会开口的。

　　“如此也应该让雪雁跟着才是。”宝钗又道，黛玉看看三春，“如今可是又多了个娘啊。”

　　“好啊你。”宝钗作势要打，黛玉闪身躲到迎春身后，又拉上探春惜春闪躲，几女笑闹的声音传进屋内，却没发现门帘掀开。

　　“老太太说姑娘们在外面玩闹岂不是要冻坏，还请进去说话吧。”鸳鸯对着几位姑娘道，“姑娘们快请进吧。”

　　进了屋，宝钗看见端坐上方的贾母，虽然笑容慈祥，但目光之中，宝钗能够看见那属于老者的深沉。“见过老夫人。”

　　“快走近些让我看看。”贾母伸手招呼宝钗，“早便听闻薛府的风水养人，如今一见果然不差。”

　　“人都说好山好水养好人，我看这一屋子天南地北的好人都聚在老太太这儿了，合该是老太太这风水最好。”薛夫人笑着哄老太太，手上却将宝钗又拉了回来，他家那个宝玉就腻在老太太身边，那眼神光看着自家女儿。

　　王熙凤看着宝钗的眼神，心中暗赞此女未必如面上看的乖巧，何况贾琏曾道薛夫人在京中的时候金陵一切都是薛宝钗操持，能够得力于朝廷的人怎会乖巧，只怕巧则巧以，乖就未必了。“既然老太太这风水好，薛姨妈就带着宝姑娘多住些日子，赶上了过年的时候，咱们也凑个热闹可好？”

　　“正该如此，你们小姐妹们也多聚一聚。”贾母笑着点点头，看向薛夫人道：“这宝丫头不来，我那玉儿成天的念着，如今来了，我可不放人。”

　　“就是就是，大家一块儿住着才叫好呢。”贾宝玉看看宝钗，又看看黛玉，天地间还有这样钟灵造化之人，如今都在他眼前。

　　“原该是与老太太一起的，只是时近年关，衙门中尚有年报奏本，往来打扰恐有不便。”宝钗笑道：“若是扰了老太太清净岂不是不美。”

　　“这有何妨，我们府上到了年节也有恭贺往来的人，本就纷乱，不差你这一点的。”邢夫人听着宝钗用衙门的事推脱，心中不忿，虽有听闻薛家女得了官职，想来也不过是闲职，如今到成了他们的说辞了。

　　“其实薛姨妈留下，还可以帮着薛将军。”王熙凤看邢夫人要开罪薛家，便岔开话题道：“薛将军初为京官，府中可不能没有个操持的人才是。何况京中情况，又有谁比我们家更清楚呢。也好帮衬着才是。”

　　“再者说，我可是得了太太吩咐，早早地就将宝姑娘的年礼备上了，你们可不能让我这心思白费，不然我可定饶不了你。”王熙凤站在宝钗眼前，眼神一闪，宝钗扬眉看看她，如今薛家少不了要在京中做事，有这样一个精明人交好，利大于弊。“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贾母点点头，心中暗赞这薛宝钗不是个软脾气，有几分骨气在身上。“大家难得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我听林丫头说，在金陵的时候你们经常一处玩儿，如今也算旧友重逢了。”王夫人点头，视线从黛玉和宝钗身上扫过，“我倒觉得这两个丫头不能站在一处，一如玉兰一如牡丹，直叫人移不开眼啊。”

　　“我也是，只这两个丫头在一处站着，我就觉得心里舒服呢。”薛夫人顺着将话题转到孩子身上，当然，最后也还是要夸一夸宝玉。

　　宝钗看里面一时半会谈不完，悄悄叫了黛玉出来。黛玉瞧了一眼王熙凤，王熙凤笑着对两人点点头。

　　“我看琏二嫂子对你着实不差。”宝钗和黛玉披上斗篷，往贾敏的院子里走，贾敏向来不喜欢众人喧闹，来的人又是熟识的薛夫人，便没有出来。

　　“琏二嫂子是个和你一样的聪明人。”黛玉浅笑道：“她虽然对我们很好，但她对这里每个人都好。我倒是看出来，二嫂子对你十分有兴趣。”

　　“唉，可能我这叫天生丽质？”宝钗眨眼看着黛玉，“二嫂子对你们好，你们就受着吧，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就像她方才所说，咱们是初入京城，有个熟悉的人帮忙把持相看，自然更好。”

　　“相看什么？”黛玉侧脸瞧着宝钗，小半边脸藏在风毛里，如同雪狐般狡黠精灵。宝钗微笑，“相看一下，京中势力。”

　　“可见是做了官的人，张口闭口的就是势力，关系，听的我厌烦。”黛玉悠悠道。

　　“宝丫头别信她的。”贾敏从前面的回廊转出来，笑着戳破自家姑娘。黛玉哼了一声，却赶上前去扶住贾敏。“姑姑怎么出来了，如此天寒，当小心才是。”宝钗扶住贾敏另一边，又悄声道：“我娘在外面与他们周旋，一时半刻离不开呢。”

　　贾敏知道薛夫人是为了当年之事，摇头道：“若是你娘亲能够点开母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姑姑觉得，老祖宗会明白过来吗？”宝钗敬佩贾敏的明智，也是她放心贾敏和黛玉再入京城的信心。

　　“母亲也不过是为贾府迷了眼，虽然做事伤人，但我只愿她不会继续如此。”贾敏看看宝钗，“其实今次，更对不住的是你家才是。”

　　“姑姑不必如此说，我们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宝钗微笑，“其实并非我娘心思宽厚不计较，而是在王家之时我娘懂了更多的无奈。”

　　“人力不可为之时，天意不可测之事。”黛玉绕着发丝，“所谓无奈，不过这两者罢了。”

　　贾敏和宝钗一同看着黛玉，笑颜渐起，将黛玉看的恼了，先两人一步跑进屋里。

　　“宝丫头。”贾敏看黛玉跑走，牵住宝钗道：“我知道你并非寻常闺阁女儿，如今入朝为官，虽为外任，但终究是在朝中，你向来谨慎，然朝内势力纷杂，有时候不是谨慎便能如意的。我家老爷让我告诉你，薛家在朝中并不是孤立无援，但务必要表现的孤立无援，方可安稳。”

　　宝钗看看贾敏，原来是为了这个，贾敏才会迎出来。“宝钗受教了。”

　　“唉，我也是行了好，总能叫我家老爷放心了。”贾敏看看宝钗，微笑道：“走吧，我让人做了你喜欢的咸乳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