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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离别在落雪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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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展寻还是叫了一辆车回去。
他在车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梦里都是过去的日子，直到车停下，他的脑袋磕在了车窗玻璃上，才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尚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时空。
拉里和一百都已经睡下了，他走过去看了他们一眼，才脱下有些酒气的衣服，冲了个澡，进了卧室。
第二天，周日，是个大晴天，然而晴天也不能阻止愈来愈冷的天气。
展寻拉开冰箱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小盒奶酪静静地躺在上层的一角。他拿起来盒子在手里摇了摇，从里面掉出一小角奶酪，他把包装纸撕了，直接放进了嘴里。
吃完最后一块，真就什么也不剩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拉里和一百那里不论是猫粮还是牧草都是满满的。拉里也看着他，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拉里犹豫片刻，把猫碗往前推了推。
一百看到拉里的举动，也停止了嚼来嚼去的动作，低头看了看牧草，又看了看展寻。
展寻的嘴角抽了抽，从一旁拿起风衣，打算去外面的商场买点东西。毕竟让一只兔子为难有点说不过去。
47.
展寻走在路上，一片巨大的叶子落在了头上，他刚伸手拿下来，口袋里的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一手拿着树叶，一手去接电话。
树叶一片一片落着，展寻的手握着手机，手机里的人说:“我要走了，最后见一面吧。”
展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顾亦灵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咖啡馆里，穿着一件薄薄的浅色毛衣，他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细碎的头发落在额间，泛出淡淡的光泽。
展寻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场景，他走过去，坐了下来。
“要去哪？”
“英国。”
服务生走了过来，展寻随手点了杯黑咖啡。
“为什么？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顾亦灵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些年我留在国内是因为我母亲，她……这些年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治了这么多年也没治好，半年前走了。出国的事那时候也差不多定下来了，那边也安排好了。”
咖啡被端了上来，展寻望着里面的液体，那句要不然我和你一起走吧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抬起头，微笑着道:“那就走吧，换个环境也好。”
顾亦灵注视着展寻，仿佛探究着他的情绪。
咖啡厅里放着德彪西的月光，曲调清淡，寂静，展寻觉得配顾亦灵正好。
顾亦灵作为一缕月光垂到了他心上，从十七岁到二十六岁，回忆起来时是皎皎清霜。
48.
顾亦灵要远走他乡，李培然不陪着，因为他俩分手了。
展寻说不清自己是应该更喜悦些还是更失落些。
“我们这些年来是各取所需，没有谁对不起谁，好聚好散。”
“各取所需？”展寻重复着这个词。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不过是我更偏向于物质需求，而他有其他方面的需求，我们最终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你也知道他是什么家庭，我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会娶妻生子，所以，及早抽身而退才是明智之举。”
顾亦灵眉眼间云淡风轻，似乎说的是他人之事，无关自己。
“说到底，都是我们太自私了。”
顾亦灵闻言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你理想主义。”
一杯咖啡还没见底，两个人就已经起身，外面天色湛蓝。
“怎么说呢，好好生活吧。”
顾亦灵拍了拍展寻的肩。
展寻也回道:“你也是，到了那边，保重身体。”
十八岁那年没有完成的道别，八年过去，也得到了该有的结局。
49.
这个城市下了第一场雪。
展寻抱着拉里坐在台阶上，看着一百在雪里跑来跑去。这应该是自他出生起第一次看见雪。雪不是很大，连雪人都堆不起来。
距顾亦灵坐上飞机离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展寻望着天空，灰蓝色，除了落雪的痕迹，没有其他事物的踪迹。
自己当年离开的时候，从几千米的高空往下看，云层，城市，高高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飞机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偶遇，他孑然一身，所有人都放弃了他。
然而，顾亦灵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和他不一样。
他应该庆幸，顾亦灵得到的是自由。
拉里从他怀里跑了出去，向一百跑去，昂着头，跑的很轻快，但这样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脚下一滑，摔的很惨。展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拉里顺便把一百踹出去很远。
展寻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把树下的一只兔子一只猫捡回了家里。
50.
稍微冷一点的天气适合吃火锅，但火锅不应该是一个人吃。
展寻抱着一只猫和一只兔子去吃火锅也略显奇怪。
不过最近他恰好认识了一个人，在市图书馆认识的，是个比他小三岁的男生，叫姜乐，长得挺高，面容俊秀，微笑的样子带着点明媚，他大学毕业没多久，在附近的初中当了个物理老师。
两人出去吃了个火锅，一来二去，也渐渐熟悉起来。
姜乐人很有趣，喜欢各种各样的植物，喜欢收集化学元素，唱歌好听，做饭好吃，会讲蹩脚的笑话，会把平常的日子过得熠熠生辉。
不知为什么，展寻突然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
以前和别人在一起时，彼此都对这段关系的本质心知肚明，无非是解决一下生理需要，互相取个暖，没有投入多少真情。
展寻对人没有偏好，看的过去就行，即使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怦然心动。
他发现自己没那么痴情，也不是非谁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