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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头碎尸案(十三) ...

  •   一望无际的黄沙,四周逐渐露出头的群狼,还有地上时不时硌着脚底的白骨,梁自清拉着曲毅的手步步后退,想要跑,可身后就是北夏的地盘,进了是死,出了也死。

      面前的这些狼会不会比身后的那些狼好一些呢?

      她转过头看向曲毅,正欲说话,却见曲毅那张脸忽然变了,变成了北夏的安珂,黝黑的面孔配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正对着自己张开了臭嘴……

      “噌”

      梁自清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不远处被风吹开的窗户,莫名松了口气。这里是京师,再也不会有什么安珂危及性命,八年的时间,该死的都死了,要放松要和快乐在一起,要好好地同傅朔同傅伯伯将日子过下去,而且要红火地过下去。

      再怎么难……还会有那八年难吗?

      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前的冷汗,正要放下却看到了自己右手上的那道刀疤,那个时候深能见骨,现在也已经不疼了,再难的事情都能过去,梁舒洁你要信自己,信傅朔!

      从枕下将手套拿出来戴好,露出了五指抓握一下,觉得舒服之后,才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换好衣服又扎了头发,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行了,努力!”

      打开门却又是一番她从未见过的情景,一个玉面书生站在院子里拿着剪刀修剪面前的盆景,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着剪刀的两个圈,轻轻用力的时候骨节分明,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光好像暖到了她的眼,她的心。

      “小姐,”澄碧是分配来北院照顾的小丫鬟,昨日一直都不愿意来,毕竟这偌大的傅府头一回进了个女人,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梁自清沉浸在傅朔的美颜暴击中迟迟出不来,身边多了个人她都没反应,果然美人误国啊……

      “小姐!”

      澄碧这一声有些大,连对面的傅朔都听见了,看过来。

      一见到是梁自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反应过来了一般就笑了,他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梁自清的眼神里,专注又毫不顾忌。

      “你醒了?”

      “嗯,醒了。”梁自清愣愣地回道,眼神丝毫没有回神。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傅朔无奈地笑问,“还看?”

      “好看。”

      澄碧站在一边,觉得自己脸蛋好一顿抽搐……不知道怎么回事……好酸……

      “等一下去正公厅找成蹊,今儿是破案的最后一日,得赶紧的了。”

      “你说什么都好。”

      “嗯?”

      “命给你都好。”

      这人在说什么……满打满算……他们才认识了三天?

      澄碧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胡了一脸……还……甜甜的?

      “我……先回屋了。”傅朔说完看都不看梁自清一眼就踩着相当稳的步子回屋了,这一关门傅朔深深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耳朵,好烫!这什么逻辑?我说什么都好?命给我都好?她不会是被那一屋子牡丹花气傻了吧……

      手搭在胸口,里面心砰砰跳动的声音好像着了魔一样,声声入耳,久消不散。

      ====

      褚嘉树皱着眉听属下给他报告梁自清没了踪迹的事情,难不成……跑了?

      正恼着,傅朔走了进来,他扬了扬手开口,“傅……”后面那句“梁自清失踪了”生生咽回了肚子。

      因为后面跟着出来的就是梁自清,两个人神清气爽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相像。

      “褚大人。”梁自清自然是知道傅朔的后面半句,那总是趴在自己房顶的小官差不就站在他身边?

      “不是告诉你在远山客栈待着吗?”

      “搬走了,反正又不是不在京师,又不是不来了,大人怕什么?”

      “你,算了,如今住哪儿,别又找不到!”

      梁自清看着傅朔,眼神里写满了一句话,“怎么说”,傅朔倒是光明正大的样子指了指自己,“我家。”

      褚嘉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回事,是我落了什么重要剧情吗?

      这两个人这么快的感情进度是闹哪样?难道是我太落后了?

      “这么说,外面疯传入住傅府的……女子,就是梁姑娘?”小官差一脸惊奇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疯传?”褚嘉树好像比当事人还感兴趣的样子。

      “是啊,大人,外面都说这傅府的两位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褚嘉树很不厚道地笑了,末了还踹了那小官差一脚,“不许出去胡说!”

      正笑着,忽然一个声音阴冷道,“人家就算不开花,也比你们招人稀罕!”小官差这一转头,梁自清的大眼睛正死盯着他,一眨不眨。

      “是是是,傅大人当然了,当然了……”小官差一声一退逃命般出了褚嘉树的屋子。

      傅朔拉了拉梁自清的袖子,无奈地笑道,“算了。”

      梁自清狠狠白了小官差一眼转过身来,刚对上傅朔就眉眼带笑,那叫一个……慈祥。

      “你俩,怎么回事?”褚嘉树终于能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有时间再跟你说,案子明日就要结了,你还不着急!”

      说到这儿褚嘉树的脸垮了,“急有何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梁自清一听,想起昨日的事情来,顿时觉得有点因小失大,有些心虚却又装作无事地问傅朔,“对了傅朔,在赌场问到的事情你跟他说了?”

      傅朔一脸不清楚,“昨日不是你先见的他吗?后面忙你的事情我都没来正公厅。怎么,你昨日没跟他们说吗?”

      “我……昨日……嗯……”梁自清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腿上有伤的事情别人又不知道,加上昨天是真的有些迁怒的嫌疑,自己也是心虚。

      “不说那个死东西的事,你俩快说吧,赌场有没有问出什么?”

      傅朔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拿过一盏茶,“蔡方欠了九方白银二十两,说多不多,但对于他一个小二来说不那么好还。九哥还说,蔡方最近一次欠的银子不是因为赌博欠的,似乎是餐馆丢了什么东西,他必须用这些银子抵。”

      “那他有没有说借据上面名字的事情。”

      “他也觉得奇怪,蔡方一向不会写字,平时都是按手印,可他问过蔡方,蔡方知道上面名字是自己,他便没再多问。”

      褚嘉树微眯双眼看着面前的供词,“直到现在,能够知道的就是蔡方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木材作坊的老板徐祝,同九方有二十两的赌债,跟自家酒馆老板关系不太好,可这一切都没办法串成一条线啊?”

      “那蔡方的家你可去过?”

      “说起这个,实在是太奇怪了,蔡方家干干净净什么线索都没有,就像死后有人打扫过一样。而且最重要的,现在为止两件凶器一件都没找到,看样子我是要被上面笑话了。”

      傅朔闭眼思考,梁自清却好像想到什么,“褚大人可有找义庄的那个老头去徐祝家里查过?我想木材作坊应该会有铡刀这种东西吧。”

      “已经派人查过了,一共两把铡刀,一把上面全都是木屑,一把干净地都能照出人影,别说血迹,就是水迹……”褚嘉树自己念叨的时候忽然间停了,他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人,去把徐祝带上来,还有之前搬回来的作坊账目都拿过来!再派人请韩老先生去木材作坊查看铡刀。”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傅朔,咱们兵分两路,我等一下去九方赌场,你和梁姑娘再去一次酒馆找掌柜,问问他认不认得徐祝,还有隔壁那家酒馆的掌柜和跑堂,我怀疑是蔡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被封口。”

      褚嘉树说得快做得也快,几步就迈出了屋子向徐祝关押的地方走去,剩下的两人虽然不太懂原因,却也知道时间耽误不得,便都加紧了脚步赶赴目的地。

      路上,“等一会儿进酒馆见了掌柜的你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傅朔撑着马车的窗框侧脸对着梁自清,阳光的角度刚刚好照在他身上,“万一看入迷了,忘了怎么办?”

      “嗯?”傅朔回头看着梁自清一眼茫然,“你刚刚说什么?”

      梁自清的手在空中勾勒着傅朔的眼睛形状,“眼睛那么好看,不就是让人误事吗?”

      正画着,马车忽然一阵颠簸,梁自清身形不稳手指一下子戳到了傅朔的脸上,一道红印便在眼下的位置出现了。

      “哎呀,痛不痛,我这破爪子,剁了扔掉算了!没事吧,疼不疼,说话啊!”

      梁自清认认真真地用指肚摩挲着傅朔的脸,眼神焦急,却未发现傅朔的脸越发红了。梁自清以为傅朔不说话一定是因为被戳疼了,她一掌拍在马车的车壁上声音微寒,“何人拦路!”

      “大人,是谢家军的军爷。”

      傅朔的身子一倾,面色凝重,梁自清自然是看到了,“他们对你不好?”

      “这马车的小灯篓上都写着傅字,这都敢拦着,不是冲我,就是冲父亲,不过这谢家军……想来是冲我。”

      梁自清嘴角飘起一抹坏笑,“等会儿你下马车的时候,记得教训我两句。就两句啊!别说多了,我会心寒的。”

      傅朔还未理解她的意思,就见她已经出了马车,一跃而下。

      马车对面的马背上有三个年轻人,他们肤色很黑,身上穿的是便服,但三匹战马的臀部都刺有“谢”字,倒也看得清楚是谢家军。

      打头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四五的样子,腰间一把佩剑被擦得雪亮,想来是个爱惜武器的人,左面的看起来个子有点矮,大腿粗壮应该是个下盘极稳的练家子,而右边那个背上背了一把大刀,看布包起来的大小,拆开应该有六岁小孩的个子那么长。

      “傅府的小娘子呢,叫他出来!”打头年轻人语气轻浮,像是叫个青楼女子一样,说话间还与左边男人不怀好意地笑。

      小娘子?

      老娘还没叫过这个名字呢!

      这一个个的好嚣张的说!

      “小女子初来乍到京师的规矩懂得少,也不明白什么见人下菜碟这种事,我只知道,所有踩到我痛处的人,都该打!”

      梁自清抢过车夫手里的马鞭扬了起来,“来了京师我还没正经打过人呢,你们几个真幸运!”

      说话间她便在马车横杠借力,一跃飞踹马上的打头年轻人,那人忽觉不对抬起小臂挡住,可梁自清力气多大,这一踹就将那人踹下了马。右脚在马鞍上轻轻一点就向着左面那位扬起了马鞭,只听啪地一声,那人小臂护腕裂开了。

      好在那人动作快,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不然梁自清这一鞭子应该毫不留情地甩在他的脸上,当时就该毁容。

      “哪里来的疯婆娘,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敢……”打头年轻人依旧嚣张,捂着自己的小臂出言不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敢啊!”梁自清想起他喊傅朔小娘子就一肚子气,右脚一踢衣服前摆别在腰间,“闭嘴,你不想自报姓名,否则到时候不好玩了,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下死手!”

      “大哥甭跟他废话,这女人疯了!”

      左边男人一个回旋踢就想沾上梁自清的衣角?呵呵,你还真是觉得老娘好欺负!

      同样是一记回旋踢,梁自清腿上带风,速度何止快那人两倍,而且一点都不留情,直接踹在脸上。

      拉开车帘一道小缝偷看的傅朔有点担心地上的男人,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谁叫你惹我们梁姑娘呢?真是……可怜又活该!

      那男人在空中翻滚了一周半终于落了地,感觉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在颤。

      另外那个年轻人蹲下身看他伤势,双方稍稍停了下来。

      “清儿,够了!太无礼了!”

      够了,一句,太无礼了,两句,正正好好,不过……清儿……是个什么鬼?

      梁自清无奈地笑了,眼睛里有丝宠溺一闪而过,继而双眼清明地看着傅朔,一脸认错的样子。

      这女人……好演技,不错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傅朔:媳妇打得实在是太好了!
    媳妇:刚才那记飞踹应该再干净点的。
    马夫:我眼瞎,我耳聋,我眼瞎,我耳聋,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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