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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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麻烦
“这是玉川。”傅时乐简单介绍了玉川的身份之后怕何澄担心，将两人的相遇美化了一些，省去玉川偷偷爬墙，自己拿棍砸人的经过，只说玉川在寻亲路上伤了脑袋，以致记忆模糊，自己人美心善，就带他一同进城了。
何澄接受了他的说辞，傅时乐还想着上次吃过的糖饼，虽然不是很饿，还是掏出铜板买了四个，一人一个分到手中。
他一想到第一次吃糖饼时自己的抠门样子就受不了，急需美好的记忆将之前的落魄无奈掩盖下去，只是今天的糖饼不知为何，再没有了之前的美味。
啃完糖饼，何澄也到了开工的时间，嘱咐几句后就如同往常一般匆匆离开。傅时乐则带着两人来到了司市处。
他今日来得早，交了税金之后得了个更好的位子，司市闻到了背篓里飘出的香味，出声唤住了傅时乐，“你可是前几日卖浓云泼墨的人？”傅时乐记得当时来买爆米花的只有孩子，况且他的价格定得不高，应该不会有人告到司市这里。
“我是。”司市得到肯定的回答，忍不住拍了下额头，松口气道：“你可算来了，我昨日被家里的小祖宗吵得头疼，叫嚷着要吃浓云泼墨。”见是好事，傅时乐也悄悄松了口气，他笑着解下背篓，拿出原本只有大客户才会免费赠送的竹筒，往里倒了满满的浓云泼墨，含笑道：“前日卖的快了些，今日刚好给您尝尝鲜。”
司市满意地点头，接过傅时乐手里的竹筒，心想对方上道，就好心地指点了几句，将他摆摊的地方划得比之前大了些。
玉川静默地看着这一幕，当看见司市堂而皇之地接过竹筒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想开口，但看傅时乐神色如常，忍了忍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傅时乐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反倒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给司市送东西？”
“我只是在想，这小小的司市都需要商户们费劲讨好，殷朝怕是早已从根子开始烂掉了。”傅时乐也没想到自己顺手做的人情竟引发出玉川如此多的感慨，他手痒地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只有自己知道他更想捏对方的脸，调侃道：“这司市又不是命官，你别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将记忆找回来。”
记忆全失的玉川也很迷茫，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刚刚这些话就像本能一样脱口而出，对他来说似乎十分熟悉。
“你一定是个酸腐的读书人。”一直旁听的傅安安言简意赅地总结道，顺利让玉川照着读书人的思路回想自己的身份。
这次分到的摊位与上次的离得很近，只是更大些。
或许是昨天不少熊孩子与家人吵闹，要听故事，要吃浓云泼墨，傅时乐刚把木板拿出来，摊位上就围了不少人，等他把浓云泼墨摆好，立刻有人上前买了一份。
好在傅时乐和傅安安早有经验，一人收钱一人递货，不一会儿就空了一背篓。
玉川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站在一旁又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忙，最后被傅时乐挥手赶到了一边，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你先休息，待会儿给你买肉吃。”
傅时乐画了一天的连环画就是为了吸引孩子，没想到这些熊孩子号召力惊人，闹得家人实在没有办法，加上两文钱的价格也不算高，索性大方一回，买上一份浓云泼墨让家里的祖宗赶紧消停下来。
本以为要到未时才能卖完，没想到午时刚过，他们带来的两个背篓就已经都空了。
傅时乐这次赚了足有一吊钱，照旧买了烧鸡，一整只的烧鸡皮脆肉嫩，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果然肉才是力量。”傅时乐昨天早饭时还想着吃得清淡些，等到中饭就又开始馋肉了。
何澄做工的地方叫吉祥绣坊，绣坊的主人是个寡妇，姓陈，旁人都称她陈老板，带着个十来岁的儿子孀居在此。也因此她对与自己经历相似的何澄很是照顾，不过何澄是所有绣工里手艺最好的，也有让她高看一眼的本钱。
陈老板三十出头，身量高却瘦，脸颊无肉，颧骨又比常人高些，再加上她不爱笑，乍一看有些刻薄不好亲近，见有人进门，也只是起身淡淡问了句：“客人要买些什么？”
“陈老板，我找何澄。”对方的样子让傅时乐想起了上辈子的小提琴老师，同样刻薄的脸加上教导自己时的毫不留情，几乎成了他小时候的噩梦。
直到有一次，他因为父母的疏忽，差点高烧晕倒在小提琴课上后，是她耐心地照顾自己直到爷爷的到来。那个看起来总是刻板冷漠的小提琴老师在面对自己的雇主时也毫不留情，把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爷爷训得只能愧疚低头。
陈老板显然也是如小提琴老师一般的人，在得知他们一行人并不是客人后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用一如之前的态度道“跟我来吧。”
吉祥绣坊里有十几位绣工，他们的绣房就在铺面后的房间里，傅时乐跟着陈老板穿过院子，刚进门就见到了绣工们专心刺绣的一幕。
虽然已经渐渐接受了哥儿这一设定，但下意识的，他还是觉得自己和男人没什么区别。一般的哥儿是决计不会与男子独处一室的，傅时乐没有这个概念，甚至还收留了身为男子的玉川。
所以，刚知道何澄是绣工时他是不敢相信的，他根本无法想象何澄翘着兰花指绣着手帕时的样子，但今天看来，这样的场景并不变扭，甚至还有几分美好。
何澄捻针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绣架，紫色的丝线在他手中翻飞，没有兰花指也没有违和感，淡淡的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绣架上，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如果要问傅时乐此时感想的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两个受是注定没有前途的。
“何澄。”陈老板叫了一声，何澄的手一顿，放下针线，抬头露出惊喜的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
“东西卖完了，见时间还早就来了。”傅时乐的话让绣房中的其他绣工也停了动作，数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和何澄说话。
陈老板见状给何澄放了个小假，让他陪着傅时乐他们先去用饭。
何澄带着三人离开，有绣工见状撇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还真是偏心。”
“你如果有何澄一半的手艺，我也会对你偏心。”陈老板看了他一眼，伸手抚过何澄绣架上的半成品道：“继续干活吧。”说完，也没理会挑刺的那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绣工只是发发牢骚，没想到陈老板耳朵尖，竟被对方听个正着，她的脸涨得通红，慌忙低下头继续刺绣，一时粗心刺伤了自己的指尖，看着鲜红的血珠也不敢再开口，匆匆抹掉后继续干活。
傅时乐一行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在等陈老板，不过他们站得远，对刚刚发生在绣房里的事一无所知。
“这是一点心意。”傅时乐深谙人情之道，从何澄口中得知陈老板有个比傅安安稍大些的儿子后，就准备了一大竹筒的浓云泼墨，“我最近在县里做些小买卖，卖的就是这种叫浓云泼墨的小食。”
“多谢。”陈老板之前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听到浓云泼墨是他的手笔后才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托那群熊孩子的福，就连她都对浓云泼墨有所耳闻。
何澄虽然在县上做工，但他的饭食都是陈老板准备的，平日里又埋头刺绣，是以对平安县的了解并不比傅时乐多多少。傅时乐早前就将平安县摸了个透，他虽然眼馋酒楼，但也知道以自己的积蓄是不够的，最终还是选定了一家小店，店里的菜色简单，不过老板手艺过硬，分量又足，还是吸引了不少食客。
只是他们这顿饭吃得并不顺利，刚离开绣坊没多久，玉川便看似随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有人跟着我们。”傅时乐皱眉，刚想回头就被玉川拉了回来。
“嫂子，安安，你们先去，我想和玉川去买些东西。”说完，不等何澄反对，便拉着玉川走到了另一边。
“是跟着我们还是他们？”傅时乐也压低了声音。
“我们。”傅时乐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解，他这几天老实得很，并没有招惹什么人，如果真要说特别的话，大概就只有跟在他身边的玉川了。
玉川被傅时乐盯得发毛，不解地回视。傅时乐没有开口，埋头带着他往人少的巷子走去。
直走到一条死胡同里，两人才停了下来，正准备转身就看见回去的路被两个地痞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傅时乐冷着脸问道：“跟着我们干什么。”
“要你命的人。”地痞似乎还觉得自己这话十分霸气，说完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才继续道：“好好想想，你最近几天招惹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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