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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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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野男人
傅时乐的办法很简单,陈老板要的是与众不同的画技,那就由他执笔再画一个圆满的故事,故事直接在殷朝那些寓意吉祥的民间传中挑选,等他画好后再让玉川临摹润色一遍就大功告成了。
陈老板也觉得这办法可行,但今日作画已经来不及了,傅安安独自在家中也让人放心不下。
“我这院子里还有两间空屋,若是你们不介意,这几日便先住在我这里。”陈老板想起傅时乐做的浓云泼墨又补充道:“家中只有一个烧饭婆子,平日里只管做饭,你们若是要用东厨,与她说一声便会离开。”
陈老板安排得细致,傅时乐想想这几日的奔波之苦,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想起家中的几只鸡又有些放心不下。
“卖了吧。”何澄突然开口道,看着傅时乐走出阴霾,变成如今的样子后他就时常后悔,若不是他怀着莫须有的期待,固执地要留在李家村,若是他早做打算,傅时乐大概早就站起来了,他们的安安也不用过得如此辛苦。
傅时乐没想到何澄会突然提到这个,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何澄这几年虽然越来越泼辣,但骨子里还是念旧的,所以即使过得辛苦依旧不愿卖掉田地,或许是在他心里还期待着自己失踪了十年的丈夫能够回来。
“嫂子。”傅时乐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时机正好。”何澄笑了笑,“如今手头也宽裕了一些,卖掉田地,在县里落脚也好,至于那些旧房舍值不了几个钱,就先留着吧。”何澄心里到底还是存了奢望,斟酌之后将房舍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傅时乐很是沉默,玉川不知前因后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恢复了精神,李家村的村民大多与傅家不对付,若将田地卖给村里人未必能有个好价钱。
“李叔。”傅时乐很快就注意到了赶车的李祥,他与附近几个村子都有联系。若是可以,傅时乐想将田地拆卖,“我与嫂子想将家里的田地卖掉,想请你帮忙问问这附近可有想买田地的人家。”
车上还有其他村的村民,傅时乐也没压低声音,为的就是这些人将消息传出去,李祥顾忌有旁人在也没细说,应道:“我帮你问问。”等牛车进了村子,他才对傅时乐道:“这地若是卖给外村人只怕不行。”
“为何?”傅时乐不是土著,而原主留给他的信息又没有参考性,李祥闻言就知道他是真不懂,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李家村的村民不喜欢外人,而村外的人,除非举家迁徙,否则是不会搬到李家村的,更何况是在这里购置田地。”
听完,傅时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乐观了,李祥想着傅家这一家弱小忍不住有些心软,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父亲和爹爹是外姓人,但手里却有不少上等田,一些姓李的村民反倒还耕种着下等田,他们不会管你这田是不是买来的,只会因为收成不好而怨恨嫉妒。”
“我原先也不姓李,否则也不会和你说这些。”李祥叹了口气,他幼时过得也不轻松,要不是傅家人曾心善帮了他一个小忙,他也不会费口舌与傅时乐说这些。
李祥在李家村长大,自然也知道一些小辈们不知道的弯弯绕绕,傅时乐的父亲和爹爹能干,李家村的村民早就眼红,人死了之后就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想要侵占傅家的田地。好在傅时乐的兄长傅常安是个能干的,死命守着田地和弟弟,直到他失踪之后,原本消停的村民心思才又重新开始活络起来。
何澄为了给傅时乐治病,迫不得己低价卖了一些田地出去,日子也是越发过不下去了,再加上村民有意排挤,原本性情柔弱的他才逐渐立起来,靠着泼辣的性子勉强守住剩下的田地。
这些事,躺在病床上的原主并不知情,傅时乐靠着原主的记忆和村民的排挤倒是猜测出一些,但没想到傅家与李家村交恶的原因竟是因为田地。
总有些人自己能力低下,却眼红旁人辛苦打拼来的成果,傅时乐的脸沉了下来,同时也打消了将田地卖给外村人的打算。
向李祥道了谢,傅时乐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田地的事情,他们肯定是要离开李家村的,田地也一定是要卖的,如果不卖给外村人,那就只能卖给李家村的村民了。
“不如将田地拆开卖。”玉川见他左思右想的样子,开口建议道:“你在村中散布消息,说急着要将田地脱手,来询价的村民必定不少。”
“你的意思是……”傅时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神上下打量着玉川,忍不住在心中啧啧两声,本以为玉川是个无害的,没想到竟是个白切黑。
等他们到家时,傅安安还没醒着,正坐在他的小板凳上,双眼紧盯着大门。好在现在已到夏天,夜风不算寒凉,但饶是如此傅时乐还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他带进了屋里。
“今日吃了些什么?”傅时乐像所有家长一样,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孩子的饮食。
傅安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还是如实道:“玉米饼和肉末蛋羹。”傅时乐点头,还是觉得这菜太过寒碜了些。
“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傅时乐心大,并没有发现傅安安的异常,玉川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今日的不同。
“他们又来了。”傅安安咬牙道,傅时乐原本放松的表情也是一变,这些村民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一见他不在就上门欺负人,“他们还说叔叔你!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诋毁!”
傅安安是真的被气得狠了,毕竟还是个孩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傅时乐压下心里的怒火,抹去傅安安脸上的泪痕,用无比温柔却又带着丝丝阴寒的语气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说你带了个野男人回家,还有常服之类的话。”傅安安年纪还小,并不了解这些污言秽语的真正含义,但他还是知道村民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记住了几个词的读音,却不知道真正的含义。
“我知道了,别担心,去睡吧。”等傅安安离开后,傅时乐脸上维持的温柔笑意立刻土崩瓦解,“常服啊。”他低声念了一遍,黑夜中表情晦暗不明,这是让他不要心软,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呀。
若是熟识傅大少爷的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他的脾气向来古怪,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他当场就会发作出来,虽然看着凶悍,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若是他忍了下来,那之后肯定是要更加疯狂地报复。
“我们也去休息吧,都是些小事。”傅时乐从始至终都没将这些村民看在眼里,他们除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为了些微末利益欺软怕硬外根本不足为惧,他本来只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如今却是想搅得李家村鸡犬不宁。
更何况这看似团结的李家村也并非像外人看到的那样,犹如铁桶无处下手。
第二日,傅时乐依旧让傅安安呆在家里,让他不用理会村民的闲言碎语,又给他留了不少的浓云泼墨。
“你就说这是你爹爹从县里带回来的。”傅时乐对傅安安道:“你把这些分给村中的孩子,让他们讲些家里的事情,另外叮嘱他们不要告诉家中大人,否则这浓云泼墨就没有了。”傅安安有些不情愿,村中的孩子学了大人的模样,对他并不友好。傅时乐也知道他的委屈,可是原主太过没用,之前一直龟缩在家里,病后就更加不可能出门,连村中一些小事都不知情,若他的计划要实行下去,只能让傅安安去搜集消息了。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县里卖浓云泼墨吗?”傅时乐问道,见对方点头才继续道:“先不要找孩子中领头的那个,找经常被欺负的那几个,再让他们帮你。”
傅安安认真听着,不一会儿就明白了傅时乐的意思,村里的孩子虽然还小,但也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他可以先从弱小的下手,用浓云泼墨增加好感,再慢慢拉拢关系。孩子的情绪是最纯粹的,等他们尝到了甜头自然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傅安安。
但若是一开始就找领头的孩子,不仅浓云泼墨可能被抢,他还得不到什么消息。等他将其他孩子收拢,这时就算领头的孩子来抢,其他孩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