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为后》狐端端

50、第 50 章

　　见攀扯出了赵姨娘房里的丫鬟，探春心知王夫人必定会穷追不舍，可没料到王夫人抚着额头，似乎头风发作了。

　　薛姨妈忙关切道：“姐姐可是昨夜没睡好？”

　　“是呢，这些日子睡得不安稳，昨夜折腾了大半夜，精神越发不济了。”王夫人摇头道。

　　宝钗笑道：“姨母身子要紧，不如让母亲陪着姨母回去休息，让凤姐姐来审理便是。”

　　“凤丫头刚怀了一个孩儿，如今一个月了，如珍似宝一般，哪里能让她过来劳神。”王夫人揉着太阳穴道，“我这边也实在是精力不济了。”

　　薛姨妈道：“那关押起一众人等，稍后再审。”

　　王夫人摆手道：“这哪里使得，老爷和老太太还等着回话，这么着，前因后果你们几个姑娘家是全部看在眼里的，此事便由二丫头带着三丫头、宝丫头审理。”

　　三人连忙推辞道：“不敢当。”

　　王夫人起身道：“有什么不敢当的，若是有何不懂，只管来问我。”

　　探春见王夫人推脱得一干二净，心中正有几分纳闷，只见宝钗将迎春推到中间坐了，笑道：“太太让二姐姐带着我们。”

　　迎春讷讷道：“宝妹妹和三妹妹做主便是，我无有不从的。”

　　宝钗笑着看了一眼探春道：“二姐姐说得极是，三妹妹是受过皇上褒奖的，做出的决定必定能服众。”

　　几乎在宝钗说话的同时，探春便洞悉了王夫人和薛姨妈的意图，并非是王夫人头疼，不过是特特想让自己亲手处置了姨娘。这些日子，自己得了皇上的匾额，弟弟得了父亲的赞赏，王夫人觉得有了威胁，想借此事彻底扫平了障碍。

　　若是自己秉公处置，姨娘受到责罚，自己是姨娘肚子里头出来的，哪里还有半分面子可言，弟弟做官也会受到影响。可若是自己不秉公处置，则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

　　送走了王夫人和薛姨妈，看着面带得色的宝钗，探春在袖子里头握了握拳头。

　　金钏儿此时还跪在地上，怯生生提醒道：“姑娘。”

　　探春看着金钏儿，这是王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被派了伺候杏姨娘，本就没有安好心，也不知王夫人许给了这丫鬟什么。

　　按照正常顺序，此时应当审问赵姨娘的丫鬟吉祥，可探春偏偏不按常规办事。

　　探春笑道：“二姐姐，杏姨娘落胎了，别人且不说，身边的丫鬟伺候不周是铁打的事实，不如先打这两个丫鬟二十个耳光，待到事情有了分晓再发卖出去。”

　　金钏儿大惊失色，自己涉险为王夫人卖命，为的是博今后的一个前程，若是卖了自己，自己又何苦趟这趟浑水！

　　宝钗连忙出言制止道：“不可，事有轻重缓急，三妹妹如何不问首恶，倒先问起旁人来。”

　　探春巴不得宝钗说话，连忙站起身笑道：“我说过的我是不成的，宝姐姐既然有了决断，就请宝姐姐来审案就是。”

　　让探春来亲审赵姨娘，是王夫人和宝钗等商议过的计策，宝钗哪里肯干，连忙笑道：“千官有千种审法，还是三妹妹来吧，我毕竟不是府上的，说出去不中听。”

　　探春心中冷冷一笑，宝钗果然没安着好心。

　　“首恶肯定是要问的。”探春毫不客气坐在中央，看也不看宝钗，冷冷道，“只不过既然与金钏儿脱不了干系，先打了是正经，二姐姐说呢？”

　　迎春是个没有主见的，笑道：“妹妹们看着办便是。”

　　金钏儿和春红被拖下去，马上清脆的掌声便传了过来，探春淡淡扫了下面众人一圈，道：“眼里没有主子的，照顾不周的，便是要狠狠打才是，免得忘了当奴婢的根本，一劲儿的攀高枝。”

　　宝钗听她话中有话，心中暗气，但也不便反驳。

　　探春昔日当王妃的气势一出，顿时屋里鸦雀无声，金钏儿和春红被带上来，脸上红肿了一寸高，捂着脸不敢说话。

　　探春淡淡笑道：“不过是给你们的小小警告，若是真查出背主求荣之事，卖了你们都是轻的!”

　　不可察觉的，金钏儿瑟缩了一下。

　　宝钗微微蹙眉道：“二姐姐，可否将吉祥带了上来问话”

　　这回宝钗学乖了，绕过了探春直接问迎春，毕竟迎春比探春好对付多了。

　　迎春忙点头道：“你们做主便是。”

　　早有王夫人留下的婆子，将吉祥带了上来，贯在地上跪着。

　　这回宝钗倒是不急了，以逸待劳看着探春道：“二姐姐，三妹妹，吉祥已带到了，我们开始吧。”

　　横竖是圈套，探春索性直接问道：“吉祥，听到你宝姑娘的话了？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杏姨娘汤里头的药究竟是你下的，还是赵姨娘吩咐你下的？还是我或是三爷吩咐你下的？”

　　宝钗闹了一个红脸道：“三妹妹哪里话，我并非这个意思。”

　　探春冷笑道：“吉祥是赵姨娘身边伺候的，成日接触的不是姨娘，就是我或者是三爷。吉祥若是招出别人伺候的，漫说我不信，姐姐们能相信？”

　　迎春忙道：“不会的，三妹妹多心了。”

　　探春一拍桌子道：“吉祥，还不从速招来。”

　　吉祥哭哭啼啼道：“奴婢不过是去厨房催了一遍午膳，并未曾下过什么药。厨房的膳食，奴婢隔三岔五会去端了回来的，并非特特今日去的。”

　　宝钗忙问汤嫂道：“除了吉祥，可还有人来过厨房？”

　　众婆子连连摇头道：“没有了，唯独吉祥姑娘来过。”

　　吉祥气得赌咒发誓道：“杏姨娘生孩子干奴婢何事？干姨娘何事？姨娘有了三姑娘和三爷，哪里会将一个还未出生的毛孩子放在眼中。”

　　“大胆！”宝钗喝道，“什么毛孩子，那是四爷！你这丫鬟，当着我们的面尚且口无遮拦，可见人后的口舌。”

　　吉祥直挺挺地跪着道：“就是到了衙门，就是对奴婢用刑，奴婢都只有这句话，不曾下过药。”

　　探春心中点了点头，吉祥是个有骨气的。

　　眼见就要僵持住，迎春轻声问了一句道：“或者问问杏姨娘。”

　　金钏儿哭道：“杏姨娘还在昏睡中。”

　　迎春迟疑道：“这可如何是好，杏姨娘问不得，吉祥不承认，莫非是个死局？”

　　此时宝钗说了一句道：“我有个建议，只是冒失了些，说出来二姐姐和三妹妹莫怪。”

　　“宝妹妹只管说便是，太太嘱咐了我们，总要做出个样子来才是，不然太太那里我们无法交代。”迎春忙道。

　　宝钗斟酌道：“或者搜检一番吉祥的院子，或许赃物还未曾销掉。”

　　“不可！”探春腾地起身道，“可知我们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宝钗笑道：“不过是查查包袱，妹妹何须这般紧张，还论到了自杀自灭上头了。”

　　“若要问我，我是不允许的，宝姐姐若是执意要搜院子，不妨请了太太过来。”探春看着宝钗的眼睛，若是你们不要脸，索性撕破你们的脸皮。

　　“太太让我们做主。”宝钗似笑非笑道，“三妹妹为何执意不肯搜检？莫非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或是有其他隐情？”

　　探春冷笑道：“宝姐姐执意要搜检，又是为何？莫非有什么笃定的地方？或是有什么隐情？”

　　两人针锋相对，第一次兵戎相见。

　　正在探春不答应，宝钗不松口之时，王夫人派了周瑞家的过来传话：“姑娘们若是实在找不出法子，不妨抄检吉祥所在的院子，去去疑也是好的。”

　　宝钗笑道：“正准备这般做，周大娘便来了，正好周大娘给我们做个见证。三妹妹你说呢？”

　　探春默不作声。

　　什么见证，探春心中冷笑，不过是担心自己从中作梗罢了，王夫人这盘棋下得真大。

　　探春面无表情坐着，看着宝钗和周瑞家的指挥丫鬟婆子们搜检。

　　迎春看出了几分不妥，低声问道：“三妹妹，赵姨娘那里不打紧吧。”

　　迎春虽然懦弱，但却是个心善之人，探春感激道：“不打紧的，身正不怕影子……。”

　　斜字还未出口，一个婆子兴奋报道：“回宝姑娘和周嫂子的话，吉祥房间倒是没查出什么，但赵姨娘的房里头却有一包淡竹叶根。”

　　迎春握了握探春的手，表示安慰。

　　探春咬了咬唇，果然事情还是向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姨娘被牵扯了进来。

　　若是前一世，探春相信这是赵姨娘干的，可这一世，自己和弟弟如此争气，又经过马道婆之事，料想姨娘不会做出这等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之事。

　　探春分析了一番，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金钏儿和宝钗的身上，王夫人的爪牙便是这两人,尤其是金钏儿，她是个丫鬟，又素喜串门闲话，料来悄悄放一包药材并非难事。

　　只听宝钗假意哎哟一声，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可看清楚了真是淡竹叶？”

　　“看得真真的，是从赵姨娘的偏房杂物堆里头找到的。”那婆子道，“我当家的是药房抓药的，我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常见药材。”

　　宝钗看向探春道：“三妹妹，你怎么说？”

　　果然，王夫人薛姨妈打的主意便是想自己亲手处置姨娘，看着宝钗端庄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探春压抑住喷薄而出的怒火道：“将赵姨娘带了来问话。”

　　宝钗和周瑞家的对视了一眼，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女儿要亲审生母了。

　　赵姨娘被带了上来，银灰色的衣裳有些褶皱，头发也有些乱，她神色颇有些慌乱道：“听闻从我屋里查出了毒药，怎么可能呢？探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宝钗叹息了一声道：“不是我驳姨娘的话，探春的名字也是姨娘叫的？需知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姨娘需叫三妹妹一声三姑娘才是。”

　　赵姨娘见这架势，更是慌乱道：“是，是我失言了。”

　　宝钗淡淡一笑，向周瑞家的使了一个眼色。

　　周瑞家的问道：“赵妹子，你是府里有头面的人，索性直接招了，这淡竹叶根从何而来，免得我们难做，也免得三姑娘和三爷面上过不去。”

　　赵姨娘哭丧着脸道：“真真不知道什么淡竹叶浓竹叶。我好几年没有出过府，哪里去弄什么竹叶根？”

　　金钏儿此时插嘴道：“姨娘不能出去，保不齐外头的人能进来。三姑娘前阵子病了，大夫前前后后就来了三四回。”

　　探春锐利的眼神一扫，金钏儿吓得连忙低头。

　　提起大夫，宝钗笑道：“可巧了，上回三妹妹请的大夫便是府里常请的谢大夫，如今正在给杏姨娘瞧病，遣人问问他便是了。”

　　早有婆子到里头去问谢大夫的话。

　　探春脸色山雨欲来，宝钗和迎春俱不说话，一时鸦雀无声。

　　婆子小半日后回来，禀道：“回姑娘们，那大夫看了药，说这批药正是上回给三姑娘清热用的，还说当时有丫鬟留了一包药材，说是姨娘平时要泡水清热用。”

　　宝钗忙问道：“可看清楚那丫鬟的长相？”

　　婆子回道：“大夫是男子，丫鬟是女子，大夫不曾抬头留意呢，只说是姨太太身边的丫鬟。”

　　薛宝钗看着探春，斟酌问道：“三妹妹，你看如今……”

　　一直未出声的探春冷冷道：“来人，将赵姨娘绑了到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