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安》九千歌

15、承诺

　　“君哥，距离星城还有将近半天的路程。”宵祁计算了下距离和路上清除障碍所需的时间，继而又疑惑的问：“为什么一定要去星城？”
　　君越淡淡的看了着阴沉的天空，压下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莫名慌张的情感，转过身去回答：“上面的命令，之前星城向首都基地发来了求救信息之后彻底断了通信，趁着这会的机会，大哥让我查探一番星城的现状，不过……若有危险，尽力而为。”
　　“嗨！这样！”花子青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插话：“哎我听说过一个流言，就是末世还没来之前，天文馆有天照常观测星辰，突然在其上空砸下了一个小小的星辰碎片，碎片听说只有指甲盖大小，却也直接把天文馆的高塔砸穿了几层。星城高层们尽管修缮天文馆很费劲但是却还都挺高兴的。”
　　说到这里花子青停了停，接着就一脸纠结的继续说：“据说流星降落那天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什么那枚流星是地狱的钥匙，释放出了可怕的怪物之类的，听着就像是都市传说一样。我觉得不太可能。”
　　“这也太假了，你都看的什么知道的。”莫亚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眼花子青，不带任何语气的吐槽：“怕不就是什么都市传说吧。”
　　没有理会花子青鼓起的包子脸，杨若武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的搭腔：“哎，说起来都市传说，我倒想起，据说很久以前，星城的原址是一个陨石坑，而当时人们觉得天赐的东西不能随便动，于是便没有把陨石拿出来，反而直接在上面建了城市。”
　　“不过这个反而有可能也说不定。”杨若文若有所思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末世都来了，我现在觉得什么异常都不叫异常了。”
　　闫乐乐也兴致勃勃的接茬：“我曾经在的L城就有好多的传言，比如十二点就会响起的钟声，黎明前下楼看见白衣女孩是三个世纪以前枉死的冤魂之类的。”
　　“喂喂喂，事情要讲究事实根据，不能随便乱说。”崔鹤翻了个白眼，“虽然我是医学工作者，但是多少还是和科学接壤吧。”
　　宵祁看着热火朝天讨论的歪楼的家伙们，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但是听着听着自己也忍不住插了句：“都市传说之所以能传出来，多多少少是有些根据的，只不过说的人越多也就越夸大。”
　　君越摸了摸肩头上乖巧趴着的团子，看着团子注视他颇为清澈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再看向自己时一双凤眼便流光溢彩的少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安昭烨双手一推，寒霜四溢，冰雾从掌心喷涌而出覆盖了眼前的敌人，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一个人型冰雕出现在眼前。
　　冰雕里，赫然是那只前不久就遇见的肉虫怪。
　　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已经被这东西袭击了两次，算上这次是第三次，第一次是抛弃了半个身体从安昭烨手底下逃走，不过十分钟又卷土重来，第二次安昭烨空间异能直接丢上，却还是逃掉了那么几只，明明用了空间禁锢的手段，却偏偏看见它扭啊扭的就脱离了几只肉虫，尽管安昭烨反应很快，还是被其逃掉了一只。
　　安昭烨感受着这虫子越来越强的态势，杀心顿起。
　　于是在早有准备中，等来了这怪物的第三次攻击。
　　早就囤积好的冰系异能不要钱的喷涌过去成功禁锢住这肉虫怪。而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冰雕已经开始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了。
　　安昭烨皱眉将右手虚虚贴在冰雕头部的前方，空间系的异能大量的释放进了冰雕内部，伴随着被切割的密密麻麻的“吱吱”声，眼前的冰雕从里到外形成了冰粒粉末。
　　他蹲下身子看着这滩恶心的暗红色颗粒，心头总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干脆的拿出了一个大约半人高直径约半米的圆柱形容器，将地上的颗粒全部收了进去。尝试着向空间里放去。
　　安昭烨的空间里，活物是唯一不能进入的种类。种子之类的除外。生命力被隐藏也不会计算在内。
　　重点是，这堆东西根本收不进去！
　　它还活着！

　　“……该死。”安昭烨实在没有忍住便骂了一句。原地转了两圈，安昭烨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的景象，有些犯愁。不过几秒他发狠的把整个容器用冰包裹了起来，然后用又随手拿了个白布单将其包裹住打了个没什么用的死结。推进了一个刚刚发现的密闭性非常棒的屋子，至于钥匙，暴力开门的安昭烨表示那玩意是什么能吃吗。
　　“有本事就再来一次。”安昭烨在其上方安装了一个一次性长久的微型摄像头，连接好一个电子设备，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不得不说，末世前准备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相当的有用呢。
　　很快的，安昭烨便找到了蓄电池，四周黑暗一片寂静无声，除了自己的轻微呼吸毫无任何声音，就连刚刚的肉球怪也好像只是昙花一现。若非时时刻刻萦绕心头的危险感觉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一旦放松警惕便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重点来了，他是开这个，还是不开比较好呢？
　　安昭烨不过犹豫了一会，便果断的打开了蓄电池，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滋滋声。室内一片大亮。门缝里向外看去也是亮堂堂的一片。
　　这样就好多了。安昭烨满意的拍拍手推门就去寻找下负二楼的地方。

　　这一层除了那个肉虫怪的碎末也没别的东西了吧……
　　安昭烨伸手拿出一张磁卡刷开了眼前看似普通的办公门，进去之后有一个茶水间，再刷一次，一个明晃晃的电梯出现在按昭烨面前。
　　进去之后，右边一列的按键上面按了一个-2。
　　感觉着电梯缓缓下降，安昭烨脸色微微一变——精神力被压制了。
　　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小心的出了电梯，放出精神力仔细感受着，距离只能释放到以自己为中心半径十米范围。
　　“算了，足够了。”安昭烨一面观察着周围环境，一面向前走去。
　　漆黑的廊道有白色的无影灯照亮，整个环境显得阴森森的，现在是在一个不算长的走廊里，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黑色为底色，而且四周出乎意料的干净。
　　奇怪，就算这里没有丧尸，也不应该不会落灰吧？
　　除非这里——
　　“你是谁。”

　　安昭烨下意识的转过身就是一刀，却在看见是什么后不知为何顿的收住了手臂。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或者说，是一种类似于半人半丧尸的女人。半边脸和身体肤色正常，眼睛大而漆黑，唇色是柔和的粉色。
　　另一边的脸和身体皮肤青白，唇是黑紫色，眼里眼白是黑色，眼眸为红色，眼睛下方是一块相当可怖的伤痕。丧尸一半的手臂已经化为利爪，整个衣袖都被撕裂。
　　这个女人同样一身的白大褂，眼神却相当的平静。甚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就连刚刚的问话也非常安静，即使嗓音嘶哑的让人一听颇有种挠心挠肺的不舒适的感觉。
　　“……我是安昭烨，阁下是？”安昭烨收回了手臂，心里暗暗的警惕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
　　“你倒是有趣，”那女人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笑一下，但是却显得整个脸怪异了起来。“不怕我？一幅怪物的样子……呵……”
　　“……”神经不正常了吧科科，安昭烨看着那有些眼熟的半张脸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
　　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安昭烨皱眉想了一会，就听到那女人说道：“我姓陈，叫陈安琪。”
　　陈？安琪？
　　“你和陈家有什么关系？”安昭烨问了这句话之后，心里想的却是那张照片上面不甚清晰的两个人的脸。
　　“呵，陈家的弃子而已。”陈安琪讽刺的冷笑，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陈家，又亦或是两者都有。
　　“小朋友，看在你并没有对我露出让我厌恶的目光下，我奉劝你一句，尽早离开这里。”陈安琪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安昭烨。“我感觉得到你很强，但是这地下的东西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解决的。”
　　“……你不好奇外面的情况了吗？”安昭烨没有理会这句带着善意的逐客令，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很久没有出去了。
　　“你这人真奇怪……我被困在这里，三个月了。”陈安琪目光平静，话语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悲哀。“一开始我还是正常的样子，结果我的血液可以中和那枚奇怪的能量体里面的一些物质……他……把我送去当做实验体，后来我变成了这种样子，所有人都开始把我当做怪物。”
　　说话间，那女人转身就走，示意安昭烨跟上又继续说：“若是不想走的话，那就跟我来。外面的世界变天了，这下面也已经逃走的逃走离开的离开，我当时被固定在了一个实验台上，醒来之后就只剩下寥寥几人了。”
　　“看那里。”安昭烨正默默跟着走，听到这话抬头望去，那是一面玻璃，看样子是能够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玻璃。
　　“这玻璃背面，有很多的，很可怜的曾经被叫做人的怪物。”陈安琪指着那面玻璃继续说道，“隔音，阻断目光，封闭气味，所以还不曾有东西打破这里的平静。你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来到这里的人。”
　　“那些实验体，都还在沉睡着，不过已经有几个逃了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去查探一番，直到发现有些实验体离开了。有的很危险，有的很诡异。”
　　“所以，这座城里的人呢？活人就是被这么杀掉的吗？”安昭烨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安琪似是有些茫然，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被困在这里三个月了，我所能知道的也不过是这里的一点东西。”
　　带着安昭烨继续向前，穿过一个白色的房间，安昭烨看到了很多的血迹还有破碎的肢体，空气中也开始有淡淡的恶臭。
　　“这里的所有研究都是陈家一手主导的。”陈安琪看了眼安昭烨，“我看得到，你再提起陈家的时候隐藏不了的怨恨。不过你并没有对我有什么敌意。”
　　“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愣头青了。”安昭烨并没有隐瞒什么。“有些东西确实是陈家欠我的，但是陈家的人也有无辜者。”
　　“陈家，呵。”冷冷一笑，唇角微微翘起，陈安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还有个未婚夫，可惜，不知道他现在跑哪里去了，我真想问问他，亲手把爱人……不，已经不能算爱人了……”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丧尸化的半边脸上有可怖的杀意，红色的眼瞳一闪一闪像是即将失控。
　　“……如果你是在说林喆，他已经死了。”安昭烨看着那只眼睛摸出了那根手指递给她。“似乎是在无尽的忏悔中自我毁灭。”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安昭烨并没有加入任何的个人情感。
　　“死了？”陈安琪一愣，眼睛转到手里的那根手指上面，一时无言。

　　安昭烨眼睛细细的查看着四周，已经来到相当深的地方了，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并不是那种很快就到，而是下降了有段时间才到达的这里。
　　四周很安静，压迫感依然若有若无的存在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更深处。
　　这里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椅子，桌子，一个箱子，简单的让人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死了，竟然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那边的陈安琪低下头，头发盖住了脸，语气里似乎是癫狂又似乎是怨恨和悲伤。
　　安昭烨已经大概的能推断出点什么东西来了，无论初衷如何，被背叛的滋味从来都是让人崩溃的。但是他无论如何对这些人提不起一点好感，林喆不用说，陈安琪也是。
　　私自进行人体实验，以高尚的借口为自私的贪欲蒙上一层遮羞布。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似乎是已经平静下来的陈安琪深呼吸了几口气，看向安昭烨的目光里有着恍惚，不过很快的镇定下来：“你也发觉了，这里的人体实验绝非明面上那么简单。”
　　陈安琪走到那个箱子旁边，没有丧尸化的半张脸上面闪过了一丝哀伤，拿着那枚手指，对准箱子上面的一个控插了进去。
　　咔嚓一声，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陈安琪拿起这个盒子，快速的输入了一长串密码打开它，像安昭烨手里一塞。
　　“这是？”安昭烨拿着那个长相宛如钻石一般的晶核神色惊讶，这是一枚堪比四阶晶核的能量体，里面的能量驳杂但是非常磅礴。去除多余的能量来说，刚好可以让他的冰系异能升阶。
　　“报酬。来自一个星体碎片里的东西。”陈安琪冷冷的回答道。“我用这个换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安昭烨抬头。
　　“五年之内，把这里彻底毁灭。”
　　“这里？科技手段都不管用吗？”
　　“不管用，”陈安琪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丧尸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你还没有认清这里的情况，就是……你说的末世。哎，是这个样子，我给你从头说起吧……”
　　事情是这样的，星城本就是坐落在一个陨石的上方，但是总所周知，有的陨石是带有强烈的辐射性，会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但是在和平年代，这些陨石有的还没有什么特殊性的都被带回来了研究。于是专门在地下设了一个地方用来保存这些辐射性或小或大的碎片。也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的流星星体碎片十次掉落反而有八次都是来到这里。所以，星城下方确实埋藏了一个很久之前的陨石，也有大量的不知何时起就保存在此处的陨石碎片。
　　当然，包括地底那颗，不过因为一直没出现过什么强烈的辐射性于是一直没有任何措施。
　　然而，陈家家里有人不知为何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在这个星城设立了一所天文馆，借着科研的名头在这座天文馆地下暗中设立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而安昭烨所在的二层，也只是其中的一层罢了。
　　然而就在末世前一个月，那些星辰碎片不知为何有的放射出了相当剧烈的辐射性，很多实验体因此一下子昏迷然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从安安静静到变得不再具有理智并富有狂热的攻击性。
　　这种情况越来越恶劣，实验体的不可控性质被所有人恐惧起来，直到陈安琪发现，她的血液可以中和星体碎片里的某些东西，于是便被她那亲爱的未婚夫林喆亲手送上了实验台。
　　清醒之后的陈安琪已经不再是正常人的模样了，林喆看她的目光有自责也有狂热。
　　陈安琪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人体实验，但是，她拗不过家族高层的决定，来到之后更是被林喆伤透了心。后来，末世到来，所有的实验体全部陷入沉眠，陈安琪也跟着陷入了昏睡。等到她醒过来后发现，身体变得不知饥渴，却还拥有清晰的理智，偶尔，会对新鲜的血肉带着渴望，不过还能在可压制的范围里。而曾经随处可见的实验员们，已经彻底离开不见踪影。
　　这地下的陨石碎片太多了，即使是末世刚开始，那些东西在这些碎片的影响下还在沉睡，可是同时也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不断变化着。
　　陈安琪加入到这个计划之后就开始暗自心惊。这已经不单纯是药物和利益的问题了。
　　而如今，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跑去。

　　“你的意思是，这地下还沉睡着相当多的实验体？”安昭烨挑着眉毛心情压抑的问道，原本就冷冷清清的容貌更是低到了冰点。“……一群败类。”
　　“……”被骂进去的陈安琪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开口道：“以我的推断，五年，五年里你不捣毁这里，一定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东西。”
　　安昭烨深深的看了陈安琪一眼，没有说话。
　　“……我没有办法离开的，我已经被这里同化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把陈家彻底……”陈安琪非丧尸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点的闪光：“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天空，没有看到过星辰，花草，也很久没有感受到清风雨露。我更是不再有人的各种东西，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彻底不再拥有作为‘人’的理智了。”
　　“……你也被影响了，对吧。”安昭烨最终还是收起了那枚晶核，看着有时候会出现空洞感的那只丧尸眼睛叹了口气。“我会做到的。”
　　“那么，拜托你，我还有一件事……”陈安琪突然疲惫的笑了。

　　可能是因为我这只蝴蝶扇动了什么导致了这种不可逆转的变化。
　　又或者是为了还能看到蓝天，还能触摸到清风。
　　以及……
　　我会做到的，堵上整个未来，我也一定会做到。

　　一定。

　　看着眼前陈安琪的尸体，安昭烨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将女人的眼睛合上，没有丧尸化的那张脸庞上是柔和放松的笑意。
　　将床单盖在上面包裹好放入了空间，安昭烨打算把她带出去在火化掉。

　　拿着手里陈安琪给他的一份地图和一枚钥匙。安昭烨仔细的将地图看过之后卷起来收入了空间。钥匙也被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妥善保管。
　　接着……
　　前方，没了陈安琪这个具有威慑力的半个丧尸，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离开这间屋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安昭烨打算清理一下能够料理的东西。
　　缓缓向前走着，直到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大厅，安昭烨拿出了唐刀收起匕首。
　　长长的触手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着，肉球一样恶心的身体在半空中起起伏伏，中间那只黄色的眼睛里除了恶意还有无数的愤怒。

　　愤怒，为什么会愤怒呢？

　　安昭烨轻轻地笑起来，手中拿出了陈安琪给他的盒子。
　　当然，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大约是熟悉的气味，那只肉球眼神贪婪的一触手甩了过来抢走那盒子，然后打开。
　　“唧————！！！！”
　　带着巨大恶意和愤怒的刺耳的尖叫声一下子在安昭烨耳边爆炸开来。
　　无数的触手挥舞，安昭烨冲了上去，身边布满了震荡的空间异能。
　　不论是为了谁，这种东西……“还是死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