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有觅处》未小燕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太子拜访
　　随着年关将至，大家小户都忙着采购各种用品，尤以世官富家为最。丞相府三大车的采置物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虽是日暮之时才运进城内，仍有不少人驻足观望，而马车左右的府兵也是威风凛凛。
　　这件事当然也引起了元阙他们的注意。
　　“公子，丞相府送给朝中大臣的礼品已进城了，现在就放在丞相府的别院内。”
　　“是什么东西？”
　　“大部分都是宝石玉器。”
　　“沈弘文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大摇大摆地进城。“申阅惊讶地说道。
　　“现在他是有恃无恐。”元阙说。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偷出来吗？让他做不成这件事。”申阅说。
　　“然后呢？”
　　“城外可有很多难民连饭都吃不饱，我们把这些钱财都散给他们。”
　　“如果直接散发给他们，反而会给他们招致祸端，不如让沈弘文自己送出去。”
　　“这怎么可能？”申阅不相信地说道。
　　“这就需要我们太子殿下帮忙了。”元阙若有所思的说道。

　　随后没几日在城内，便出现了一则传言，说是丞相大人为给陛下积福，特选在除夕前夕为城中百姓及城外的难民发放钱财和粮食。城外的难民已开始慢慢向城内聚积，而城内的百姓也都天天巴望着着丞相府。
　　而在太子府中，太子对这件事也略感蹊跷。
　　“史颐，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也有人像殿下一样，不想让这批珍宝成为丞相馈赠的礼物，而想出的一计。”
　　“那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殿下，前几日属下派人在暗中调查丞相府的时候，总是发现有另一拨人也在调查丞相府，属下怀疑这次的事也是他们做的。”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他们的主子是位元公子。元乃是元国皇家姓氏，属下怀疑是元国人氏且是皇族。”
　　太子托着下巴，在房中走来走去，眉头微蹙，似在想思量什么，“若真是元国贵族，又为何要针对沈弘文呢？”
　　“这点属下暂时没有查不出。”
　　“依你之见，这位元公子有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丞相大人现在必竟掌握着朝政，如果他是元国派来的奸细，目的是为了以打击丞相来重创陵国的国祚也是有可能的，此人不可轻易的下决定。”
　　“看来我们得先去拜访一下这位元公子了。”
　　“可是，殿下……”
　　“不管他和目的是什么，既然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就有必要和这位盟友见上一见。在哪里能见到他？”太子憨厚的脸上不停闪烁着算计。

　　驿站内，申阅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问道：“元阙，你真的觉得太子会来找我们吗？”
　　“应该就是这几日了。”元阙说。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他缺一位盟友，而且他比我们更不想这批珍宝都送到朝中各官员手中，只怕到时，这些朝中官员就更加难以游说了。”
　　“这些人攀炎附势，如风中烛火似的左右摇摆，能有什么作为，为什么一定要争取他们呢？”音音不屑地说道。
　　“虽然这些人没什么远谋，但他们也是朝中的一分子，积少成多。如果每个人都能为太子说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申阅说道。
　　“真搞不懂这朝廷中的事。”音音不置可否地说道。
　　申阅和元阙都看向音音，但笑不语，这朝中风势变化，岂是说懂就能懂的。
　　“公子，太子殿下来了。”阿猛从外走进来说道。
　　元阙听到只是拿起茶杯品了一口，淡然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化，而申阅和音音则是一脸惊奇地看着。
　　“那我先回房了。”音音说道，她对那些朝中之事可没有什么兴趣。

　　音音出去的时候，正好和伙计擦身而过，只见小伙计进门后，对元阙恭敬地说道：“公子，外面有一位陵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公子。”
　　伙计出去没多久，就只见太子和史颐从外走了进来。
　　元阙和申阅连忙站起身来，站在门口恭迎说道：“陵公子。”
　　“元公子。”太子说道。
　　虽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却不见两人之间有生涩，熟稔地像是两个老朋友相见。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太子首先说道：“元公了，久仰大名。”
　　“陵公子客气，元谋初来贵地，不知是什么惊动了陵公子，特来此一见。”元阙说。
　　“元公子，今天我既然来到这儿，就想和元公子坦诚相交。我也就不瞒元公子，之前让下人略查了下，知道你在暗访丞相府的事，我想知道，元公子和丞相是有个人过节，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太子话里有话地问道。
　　元阙端起桌前的茶，轻啜了一口，平静地说道：“既然陵公子暗中有调查，那在下也坦诚以待，在下确实和丞相大人有些私人过节，但是不方便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原来我的身份你也早已知晓。”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在跟踪丞相府时，知有盟友，就查了一下，没想到是太子殿下。”元阙看了一眼太子继续说道，“想必在下的身份，殿下也略知一二了。在下也知道今日殿下来到这里所谓何事，殿下可以放心，我和丞相沈弘文是私人过节，绝不牵扯两国之间的利益。”
　　“元公子，为这‘盟友’二字，就以茶代酒敬元公子一杯。”说着太子拿起茶杯向元阙敬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
　　将茶杯放到桌上，太子继续问道：“不知元兄可告知真实身份？”
　　元阙看了他一眼，答道：“在下元阙。”
　　“哦，原来是元阙公子。”太子应道，“这几日城内关于沈弘文的传言可是元兄所传？”
　　“正是。”
　　“元兄想怎么做？沈弘文不会因一些谣言而就范的。”
　　“这个在下自是知道，刚刚见太子殿下，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不知太子殿下可想帮忙，让丞相大人哑口无言
　　“哦，不知元有什么好计策，小王能帮什么忙。”
　　“将这件事告知陛下，最好陛下当天晚上能亲临丞相府。”
　　太子思索片刻后说道：“好，小王知道了。”
　　随后两人又谈笑风声了一会儿，太子才离开驿站。

　　而在丞相府，同样是因为谣言，那边是一片详和之时，这里却是愁云密布。
　　“查出来这是什么人放出的谣言吗？”丞相满脸怒气，气势汹汹地问道。
　　“谣言是在城内街巷和城外难民中同时传出的，至于始作俑者还没有查出。”
　　“趁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之前，赶紧制止。”
　　“是，大人。”下人诚惶诚恐地答道。
　　而坐在一旁的沈天慕此时却沉默不语，思索着什么。
　　“天儿，怎么了？”丞相问道。
　　“爹，最近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这件事和谣言会有什么关系吗？”沈天慕说道。
　　“是什么人？”
　　“我已经让阿达他们去查了，还没有结果。”
　　“尽快查出是什么人。”
　　“知道了爹。”

　　离开驿站后，回到太子宫中后，史颐上前说道：“殿下，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你会过去找他们。”
　　“他们是算准了我们会过去。”
　　“此人奸诈可信吗？而且他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却对他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史颐说道。
　　“且先看着，现在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元阙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太子问道。
　　“在元国皇子中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你先去查一下，看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殿下。”
　　“给贵妃娘娘诊治的那位大夫可有查清？”
　　“是，她是草薇药庐的大夫，姓钟，据说是天下第一神医——凌绝的弟子，医术了得。”
　　“好，改天去见一见这位钟大夫。”
　　“是，殿下。”

　　而此时在贵妃宫中却是一片狼藉，奴仆都被赶到了外面，房内只有莲儿一人跪在地上，而地上各种瓷器碎片，就是刚刚贵妃的杰作。
　　“你说什么？医术稍高明点的大夫都能查出汤药有问题。”贵妃半坐在地上，眼中满是不信与绝望之色。
　　“是，娘娘。奴婢找人问过，寻常大夫只道这汤是大补之物，但医术稍高明的大夫都能看出这汤有问题。”
　　“那父亲当年为何不告知我实情，难道他问的全是庸医吗？”
　　莲儿跪在地上没有应答，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汤药贵妃娘娘曾在三年前有所怀疑，暗地里找父亲查过这件事，却在数日后得到的回答竟是此汤药没有问题，而让她继续服用。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她的女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贵妃仍是不敢相信父亲竟会如此待她。在她进宫的这几年，为了沈家，为了父亲，她可说是仁至义尽，最后竟连自己的父亲也算计自己，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莲儿，明日请丞相大人进宫。”突然，贵妃冷静地说道。
　　“是，娘娘。”

　　夜深时分，元阙又悄悄溜出驿站，轻而易举的翻墙上到药庐的屋顶，来到简简居住的房舍。这似乎成了他每日必要做的事情，每天他要来看上她一次。
　　此时她正整理着药材——认真而又安静。以前简简很难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一刻也不想固定在一个地方，见到他总是会不停地问着，“楚哥哥，今天我们要去哪里采药啊？除了采药还要做什么呀，今天你给我讲讲出门时都碰到哪些好玩的事了……”而他也总是满足她的一切愿望，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带他出去采药的时候，又怕她受伤，总是紧张地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敢松手，害他每次都采不满药蒌，还经常被赵伯取笑……
　　简简这时好像已经整理完药材，她从房内出来。现在已至深夜，天气也凉了许多，她却没有多加一件外套，元阙担心地想道，她总是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以前她身边有父亲、奶娘、小碧还有他，可是现在……她任由自己清瘦的身体独自站在这夜风中，此时元阙是多想站在她面前，拥她入怀，听她唤一声“楚哥哥”。
　　元阙顺着简简的视线望去，正是天边那皎洁的明月。曾几何时，他也夜夜看着天边的残月，想像着简简可能也在某一个地方，和他一样看着同一轮月，每当这时，他都把这月当作是简简的化身，心中才有些安慰。如今这月，也成了她唯一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