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雪佛莱车里的热吻》舍曼

29、Chapter 29

　　纪晚最终没有去。
　　原因很简单，她俩错过了。

　　打算买杯奶茶捧着过去网咖，边看比赛边喝。
　　可是，学校变化巨大，死活没找到王星瑶给她们人手一杯的那家老字号奶茶店，还成功地兜迷路了，仿佛当年上了个假学。

　　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从西门钻出来。
　　再次，遇见那几位学弟。

　　学弟不再满脑子游戏，眼睛一亮，认出借过饭卡的纪晚。
　　羞涩地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年轻真好。
　　隔着十来米，纪晚听见他被室友们群嘲，说他一定在和美女碰瓷。

　　纪晚用实际行动替学弟证明了，他不是碰瓷。
　　学生时代的男生，在荷尔蒙躁动和害羞之中反复横跳，见纪晚一步步靠近，游戏建模AI脸，凹凸有致的文化T恤，百褶裙下的漫画腿，太满足一切想象了。

　　几个男生眼神乱飞，既想看又不敢看。
　　听到纪晚问的电竞决赛问题，卡壳卡得像复读机。
　　“结……结束了，小熊夺夺夺夺冠了。”

　　比赛打完了，网咖还有不少人。
　　他们赶着回来上课先跑了。

　　夏夏问她还想不想去看一眼。
　　纪晚叹气：“算了，不用去了。咱去哪呢，哦，要不咱就去美容院，刷老郑的卡，不刷白不刷。”

　　她好像永远和感兴趣的比赛失之交臂。
　　再次想起来，她错过曹神的毕业后返场比赛，一直是遗憾。

　　夏夏：“行了，王星瑶不是在那嘛，你要不亲自问问，她前男友校庆回来不？”

　　这么尴尬，怎么好意思问。
　　纪晚摇头：“我不问，一般人谁关心前男友死活啊。”

　　“她又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和曹神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他俩真分了嘛？我想不明白，曹神是知道自己被绿了才分的，还是什么原因啊？为什么Michael太太毫无察觉，唉，算了，我这坏习惯，我最讨厌别人叫我‘郑太太’，结果一开口还是叫人家‘Michael太太’，几乎忘了她姓什么。她英文名Yulia，好像姓虞，她至今还在发秀恩爱的动态，难道是Michael演技太好，瞒得密不透风吗？”

　　夏夏分析道：“渣男嘛，会演，会提供情绪价值。”
　　“你说得对，这么一看，老郑确实不是渣男。”

　　夏夏一笑，又压低声音：“似乎有误会，我后来打听了，其实你偶遇王星瑶和Michael的时间点，他俩早已经分了，但我不确定她那会儿是不是单身。”

　　纪晚呵呵了：“王星瑶是不是单身不重要，Michael肯定不是单身。”
　　“那也是，”夏夏赞同道，“渣男渣女。”

　　这场网咖电竞赛，似乎在学生圈子里很火。
　　纪晚刚上车，开导航呢，手机先刷到了一条朋友圈。

　　【诺亚方舟】：本赛季，小熊卫冕了！欢迎大家来打游戏，嗖嗖上分。

　　巧合简直不要太多。
　　纪晚睁大眼睛。

　　给他点赞的这人，没看错的话，【易水犹寒】，难道不是新加的老曹吗，他俩认识啊？

　　方舟和曹和易认识？
　　她一时间很懵。

　　夏夏凑过来看：“这谁啊？”

　　“学弟啊，你记不记得，咱去老郑公司的宣讲会，我没抢到票。这学弟倒卖黄牛票，给了我两张。当时他读大一吧，现在……”纪晚顺便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得出一个结论，“哦，读研了吧，没想到他是冠军战队的。”

　　夏夏点头：“咱滨大的学弟争气啊，学习好，游戏还打得好，长得咋样？”
　　纪晚回忆片刻：“记不清了，他朋友圈没发照片。”

　　再一翻，原来上一季小熊战队夺冠时候，方舟也发了动态。

　　纪晚的作息昼夜颠倒，时常就错过了别人的动态，吃瓜还总吃不到第一线，比夏夏差远了。早知道，她就问方舟了，肯定不会错过一场精彩的比赛，现场感受青春洋溢的电竞氛围。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
　　事情乱糟糟的，冥冥中又有什么联系，王星瑶，曹神，Michael，方舟学弟，曹和易，他提过的《马桥词典》。

　　纪晚随口一问：“对了，你知不知道，曹神大名叫什么啊？”

　　毕业六年了。
　　离大学时代的风云往事渐行渐远。

　　要说，纪晚以前是校花，毕业以后自动退位。
　　前些年回学校干饭，还有人会认出来她。这几年再回，比如今天，她就……查无此人。

　　好在，纪晚想得开。
　　没有偶像包袱的话，干饭更快乐。

　　夏夏和王星瑶有共友，又不是和曹神有共友，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回头问问吧。你说，王星瑶知道了会不会笑死，咱对她前男友这么感兴趣。”

　　“呃，”纪晚觉得有道理，“算了算了，别问了。”

　　做完美容，身心放松。
　　纪晚说是宰郑乾一笔，终究没下去手。说真的，礼物都退了，还差他这点小恩小惠，不想再跟他扯上一丝一毫的联系了。

　　看了半天美食，想和夏夏一起去吃种草已久的糟粕醋火锅，结果一出美容院，纪晚哀叹一声——“夏夏酱，轮到我放你鸽子了”。

　　不是打工人夏夏要加班。
　　反倒是纪晚来活儿了。

　　“頭影”公众号的商务如此给力。
　　火速给她搞了篇软广任务。

　　她上周又递了一篇稿子，听从夏夏的建议，认真和他们家负责人聊了聊长期供稿的这件事，正好，“頭影”近期在招募远程办公的。

　　聊之前，纪晚看了不少网络建议。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比如说，对于空窗期嘛，伪装成创业失败；通勤距离无论多远都说半个小时；对于生育，直接说丁克；关于家境，要表现出来适当的升职加薪欲.望。

　　这个机会，对纪晚来说很重要。
　　然而，她还是遵从本心回答了一些问题。

　　她弊病很明显，娇气，太过于理想化。

　　第一，主编问纪晚接不接受出差，吃苦跑影展写报道。
　　这还需要犹豫嘛，纪晚现在自由身，不当所谓的“贤内助”和“吉祥物”，有这种机会，巴不得去玩呢。纪晚表示，这个苦她吃定了。
　　第二，主编说，他们是要恰饭的，不仅要写影评，还要写软广，写得让人愿意买单，有别于她此前在影视杂志社的工作。

　　纪晚想了想，不敢保证写得怎样。
　　主编好商好量，问了她所在的城市，说让商务去推，她先写一篇试试。

　　纪晚万万没想到。
　　推到“菲林之心”，她待了近一个月的汽车电影院。转念一想，影院找影视大V打广告，非常合理。

　　*

　　曹和易在江边坐了片刻。
　　防洪纪念塔伫立在旁。
　　江水悠悠。

　　大学时候去过对岸，宿舍几人一起坐轮渡。
　　不像老家的水，一贯圆融而静止。

　　北方大江大河，滨市不是很繁华的城市，可在这里，他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兄弟，有了船橹，有了号子，有了前进的方向，后来，不知怎就迷失了，在漩涡之中原地打晃。

　　决赛，在小熊网咖。
　　结束以后，方舟他们还有来观战的朋友，围着喝彩笑闹。
　　其中，不乏电竞社的学弟学妹，曹和易拒绝了方舟的建议，用方舟的话来说，就是——不想和徒子徒孙们相认。

　　他和盲僧打了个招呼，悄悄撤了。
　　耳畔似乎还互响着人群的欢呼声，肾上腺素褪去以后，身边清净到就剩他一人，他愣神很久。

　　说实话，他既不喜欢这种喧闹，可又怀念地紧啊。
　　大学时候，大大小小参加了业余级别电竞赛，奖拿得手软，那时候，别人领回来奖杯，曹和易随意瞥一眼，让他们放电竞社专用教室里。

　　人到中年，还有多少次机会，有这么大片的时间，重温年少时的疯狂。
　　比赛结束，心里空落落的。
　　很多事情，不断在做减法。

　　就像那句话——每次道别，都离死亡近了一步。

　　曹和易平复了情绪。
　　回到了汽车电影院。

　　他奇怪了，纪晚的车明明就在。
　　她人却不在车内。

　　片刻后，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纪晚喊他，“老曹，这儿。”

　　曹和易绕了一圈，纪晚穿得一身仙气飘飘的裙子，居然半蹲在地上呢，裙摆散开，如梦似幻。她手里抱着单反相机，左边眼眸眯起，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停在上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
　　还有喀嚓一声。

　　曹和易瞬间化身木偶。
　　纪晚咯咯地笑：“你笑一笑，表情别这么僵硬啊。”

　　曹和易岂止是表情僵硬，纪晚起身，直接动手给他凹造型，更僵了。

　　“你这样摆，这样，这样，”纪晚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爱拍照是不是？”她赶紧将相机递给他，“喏，你删了，别担心，我不看。”

　　曹和易结结巴巴：“没没没……关系，偶尔几张，我可以的。”
　　“真哒？”
　　“嗯。”
　　“那你看看？”

　　纪晚在拍影院的环境，准备写软广。
　　拍得差不多了，看见曹和易，忍不住按了两张逗逗他，谁知道忘了他不爱拍照。

　　出于……搞技术的通病，曹和易先瞥了眼纪晚的相机。
　　一看。
　　好家伙，徕卡相机。

　　曹和易没入摄影天坑，但不妨碍他久仰“徕卡”大名，近在咫尺的梦中情机，很难让人不好好端详把玩。复古、文艺，独特的摄影视角，和纪晚很般配，从从容容又漫不经心，拿捏了一切的风景和人物。

　　他再去看照片。
　　被抓拍的那一张，表情意外地自然。
　　用流行的话来说，叫作松弛感，接近日暮，光线很暗，天边还有晚霞，他的脸并不是很清晰，没有以往拍照那种尴尬，反倒很氛围感。

　　挺有纪念意义的。
　　曹和易笑了笑：“不删，这张发给我吧，谢谢。”

　　纪晚点头：“好哇，你拎的是什么？”

　　“唔，炸鸡和奶茶，”被她这么满怀期待地一看，曹和易有点拿不出手，“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要不再点些别的。”

　　今晚没有庆功宴，因为队员们要期末考了。
　　说好了下周庆功宴，后面还有个颁奖典礼。

　　曹和易内心，还是暗搓搓地希望有人能分享一下他的喜悦，即便不明说。不知道纪晚今天来不来，他碰一碰运气，发了消息她没回复。

　　纪晚沉迷拍照，这会儿拿出手机，还真错过他消息——“【易水犹寒】：今晚想吃什么？”

　　纪晚调侃他，“发财了？这么大方。”

　　她轻车熟路。
　　先曹和易一步，上了他的车，一边提问，“有好消息吧？你今天好像挺高兴的。”

　　曹和易摸了摸下颌，生怕又出了双下巴：“是吗？”

　　纪晚肯定地点头。
　　曹和易想了想，他一把年纪了，重新跟大学生一起打网吧电竞赛，一不小心拿了个冠军，不知道在女生看来，是不是既幼稚又屌.丝。

　　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和她分享。
　　纪晚最近总玩他们做的游戏，还催他更新维护。

　　“我……不，是我们，可能会继续做《不羡仙》。”
　　“拉到投资了？”

　　纪晚瞪大眼睛。
　　她还想投资《不羡仙》呢，听曹和易说过，他们做了三年，成本并不算高，除掉试错成本，估计不到百万。

　　“没有，”曹和易叹气，“这回，可能真的要倾家荡产了。”

　　以前，是曹和易推着他们走，走到无路可走，走到悬崖边缘。
　　现在，所有的人反过来推他。

　　方舟说了，他们大学生本来就是廉价劳动力，反正暑假也要实习，干嘛不跟着他实习啊。几个都是学编程的，愿意考完试过来，跟他一起把游戏做下去。盲僧也说，小熊网咖全力支持推广，要让网咖里的电脑都安装上《不羡仙》，免费试玩。

　　赵浩这几天在办离职，大包小包地寄东西——准备回滨市了。

　　曹和易感动归感动。
　　和赵浩商量好了，不能让别人为情怀买单。
　　光靠情怀，这件事情走不远。

　　实习工资，美术团队工资，占用小熊网咖的费用，推广费用，包括他们还想效仿网咖电竞赛，把《不羡仙》里面的团本挖掘出来做个小型赛事设一笔奖金，还有后续找发行的费用，他们承担。

　　“倾家荡产”，得有个限度。

　　上次纪晚问他，玩游戏氪不氪金，其实，这是大厂的思路，他们熟悉得要命。小月卡，大月卡，节日限定，复刻返场，128，328，648......

　　多少次开会复盘，被运营拿着数据怼脸，反复研究怎么“骗氪”，提高玩家留存率，从七日留存，到三个月，半年，一年，任何一个成本过亿的游戏，目标都是运营多年，老玩家回流，甚至有人专门“卧底”在土豪玩家身边，等大R入坑成为盟主什么之类的，再功成身退。

　　抢救《不羡仙》，必须破局。
　　既然追求精美程度，就砍篇幅，将现有的部分做完，不申请版号了，直接在steam上架第一部的纯单机版，按下载收费，一次性买卖，能卖多少是多少。如果有幸回血，再继续开发第二部。

　　赵浩，卷土重来。
　　他呢，赵浩说他是死灰复燃。

　　因为毕业十年了，人来人往，还是有人记得他，和他的游戏demo。
　　他留下过痕迹，《不羡仙》留下过痕迹，为了那一丝丝灰烬中的余温，他愿意再燃烧一次。

　　曹和易说完。
　　回问：“你呢？有好消息吗？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

　　“我啊，还真有哦。”纪晚还真有好消息，一说就激动。
　　将手机拿出来，一阵儿猛敲，星月美甲在上面直打滑，曹和易生怕她将屏幕戳烂了。下一秒，她的手机袭脸而来，带着风，差点撞上他鼻梁。

　　“你看，我过稿了！”

　　【很荣幸地通知您，您的投稿《我见过我的脐带——乡愁电影杂谈》已经过审，“頭影”官方公众号将采纳您的稿件，发布详情请见邮件，我们将添加您的微信，请您提供收取稿酬的方式。】

　　这篇，是曹和易给的灵感，她很想让他看看。
　　至于这篇软广嘛。
　　纪晚没写好呢，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曹和易说了句恭喜。
　　一时间有些被她迷住了。

　　纪晚兴冲冲地，满眼放光的样子，简直是荧幕里的女神，在她擅长的领域里，所向披靡。果然，无论男女，一旦认真，格外有魅力。

　　直到纪晚晃了几下手。
　　她笑了：“你这表情真搞笑，我应该给你拍下来。”

　　她说是这么说，没有付诸实践，还是顾忌着曹和易不爱拍照。

　　曹和易其实想问她。
　　为什么拿着相机啊。

　　他轻咳一声：“可以拍。”

　　纪晚不客气了，端起相机，咔咔又来两张，在车内幽闭的空间里，别样的羞耻心，曹和易又开始“假笑男孩”上线。

　　“不不不，”纪晚后仰，看了看他，“你不一定非要笑，你懂吧，别紧张嘛，我特别不理解你们，我巨爱拍照的。”

　　曹和易无奈：“因为你拍照好看啊。”
　　“你拍照不好看吗？”
　　“难道好看吗？”

　　“好像……”纪晚再次低头看照片，“是不怎么好看啊。”

　　曹和易：“……”
　　朋友，礼貌吗。
　　亏她还说他不知人情世故。

　　看曹和易吃瘪，纪晚笑死了：“逗你啦，来，看看，这不是还行吗，本人摄影师级别的技术，能不好看吗？”

　　她一边吃炸鸡，一边点评。
　　完全不管她巨贵的相机上是不是沾了油。

　　电影开场了。
　　纪晚这才看了看票，今晚，居然是三场公路电影，她很喜欢这类。

　　随口一问：“话说，售票厅的那个小哥，怎么不见了？”

　　“他好像……”曹和易轻咳一声，“被炒鱿鱼了。”
　　“哈？”
　　“嗯。”
　　“为啥？”
　　“上班期间玩忽职守，玩电脑。”

　　纪晚嗅出来一丝蛛丝马迹，“你咋这么清楚啊？”
　　曹和易不是八卦的人啊。

　　“猜……猜的。”

　　纪晚噗嗤一声：“不会是你干的吧？”
　　“不不不不，他真的有偷玩电脑。”

　　曹和易真不会说谎。
　　纪晚笑死了，果然，被她三两下问出来了。

　　大概就是，经过了上次“偷窥”事件，小哥被经理警告了。上周，经理来重点巡查，曹和易路过，据他说，就“举手之劳”，帮人家经理调了一份电脑后台日志，日志里具体是些什么，曹和易不好意思说，经理的表情相当精彩就是了。

　　纪晚听得津津有味。
　　她超爱“黑客桥段”好嘛，老曹总算不“和易”了，学会替她出气了。

　　公路电影渐入佳境。
　　片中，男主大概就是他俩debuff同时叠加，婚姻失败，事业失败，怎一个惨字了得，好在还剩个死党一起去旅游。

　　曹和易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汽车电影院的月卡快就结束了。
　　他犹豫半天，还是问了：“你……准备去旅游吗？”

　　纪晚咦了一声。
　　思路打开了。
　　“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老曹，你想去旅游吗？带上我呀。”

　　曹和易愣了愣：“这不合适吧。”
　　他内心疑惑，猜错了？她今天拿相机，并不是去旅游？

　　纪晚抱怨道：“我找不到人陪我去，我前夫，我闺蜜，都忙。唉，算了，你也开始忙了。”
　　“要么……独自旅行？”
　　“不行，”纪晚眉头紧锁，“那谁给我拍照呢？”

　　曹和易：“……”

　　纪晚看他一脸无语，申辩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上车睡觉下车照相”的人？不是的，我跟你说，我喜欢徕卡，因为大家说它‘定格时间，凝固光影’。我不害怕衰老，我害怕时间流逝的‘故人心变’。就像我和我前夫吧，他一天天不爱我了，所以，停在这个位置刚好。影像也是暂停键，记录下来此情此景此心境，再倒回去看，时间永远能停留在那一刻。不过啦，我也有一滴滴希望拍得美美的啦。”

　　“不是，”曹和易垂眸，“我是担心……我拍照技术很烂。”
　　前女友都很嫌弃。
　　大概会被纪晚骂死吧？

　　“我技术好啊，我指导你。”纪晚晃了晃相机，“如果现在你有机会去玩，你会去哪里？”

　　曹和易认真地想了想：“凤凰吧。”
　　纪晚：“这么文艺的吗？”

　　曹和易大学时候是有点文艺，但程序猿当久了，剩下木讷无趣的标签，被人一夸都不好意思了：“我……特别喜欢沈从文，想去看看。”

　　为了增加可信度，曹和易下意识补充了一句沈老师名句——“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纪晚和曹和易一起念出来的。

　　她的声音柔美，他的声音低沉。
　　似高山遇流水。
　　似美玉碰金石。
　　两个人甚至有几秒钟都没有说话，沉浸在这句话的余音中。

　　纪晚喃喃自语：“‘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真好，我也喜欢这句话。怎么才能一生只爱一个人，爱得旷日持久，永不褪色？”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在座两位，皆是败者。

　　曹和易按捺住内心的酸涩：“那就记住曾经的相遇，美好过，足矣。”
　　他不知道，纪晚能不能听出来。
　　不敢说得更明显了。

　　电影里反复提及艳遇。

　　纪晚打趣：“老曹，像你这种创业失败人士，一般不都去旅游治愈心灵吗，再顺便来段艳遇什么的。”

　　曹和易内心很想说。
　　最艳的……他好像已经遇上了，在他面前，吧唧吧唧吃着炸鸡，吮着指尖。

　　他摇头。

　　“怎么？你不接受艳遇吗？”
　　“接受……吧。”

　　纪晚啧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的。”
　　她调侃意味不要太明显，可曹和易还当真了，疯狂找补，“我我我……觉得，要看怎么定义艳遇，我说，不是电影里的‘为遇而遇’，而是‘不期而遇’，起初，可能是被外貌所吸引，后来互相了解，就，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艳遇也不代表会发生什么，可能只是意识流的……一场飓风过境？”

　　曹和易后悔方才太飘，怎么下意识说了个“接受”，搞得他像很随便的人，他可不是啊，越解释越糊涂，嘴又快瓢了。

　　他慌得一批：“你你你觉得呢？”

　　纪晚托腮：“我怎么觉得……”

　　曹和易：“……”
　　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纪晚艳丽一笑：“你描述的艳遇，挺像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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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掉马近在咫尺了，别急。
双方都是～
嗯，之所以没有让他们在网吧相遇，是希望更文艺一丢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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