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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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方比起爱唠叨的井上，开会倒是简洁的多，二十分钟后就宣布散会了。
“社，你这几天住哪里呀？” 进藤歪过头看看旁边的社清春，除了脸部更消瘦了些，头发又长了一些，好像与之前北斗杯时也无两样。
“就住在棋院旁边的宾馆啊。绪方老师让我早过来几天和你们认识一下，正好我这几天也什么比赛安排。”
“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上次我和塔矢去吃过，叫什么来着？”进藤突然卡了壳，回头看看塔矢，“塔矢，上次你从中国回来我们去吃寿司的店，叫什么来着？”
“三三朝夕乌。”塔矢答道，“你也很喜欢那家店吗？上次吃完倒是没听到你说还要再去。”
“上次吃完饭满脑子都是KDR选拔赛的事，哪有心情想饭菜好不好吃。”进藤嘿嘿一笑，“现在终于出线了，就去那里再吃一顿吧，也算联络队友感情。唔，要不要叫绪方呢？”进藤又开始嘟囔起来，完全没看到旁边三个人的表情。
作为进藤几乎形影不离的好友，和谷却被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惊呆了：“你们，竟然去‘三三朝夕乌’吃过晚饭，还是，在，塔矢从中国回来那晚？”
“吃个饭而已嘛，我和你还不是经常一起吃。”进藤不以为然。
“可是我们都是去吃拉面，M记，撑死也就吃个铁板烧。‘三三朝夕乌’是出了名的贵，位置又好，是看东京夜景的最佳料理店之一，也是……”和谷突然刹车，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是什么？”进藤一脸无辜。那家店有这么出名么？那晚肚子确实饿得很，又只顾着看塔矢和塔矢聊天，哪还有精力观察店里的环境。菜品也都是塔矢点的，价格自己一概不知，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社坐在几个人中间，茫然的转着头，一会看看进藤一会看看和谷，完全没get到和谷的惊讶点在哪里。塔矢虽然也没说话，但是脸上还是熟悉的冷峻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和远处的女棋手打个招呼。
“你好，我是关西棋院的社清春。”
“你好，我是小野园子。”面前的女生盈盈一笑，主动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当五人晚上相聚在“三三朝夕乌”门前时，进藤才意识到和谷上午为什么对他和塔矢来这里吃饭这么大反应了。
大条如进藤，也能猜到和谷上午生生咽下去的半句话是：“也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进藤觉得有些尴尬，杵在门前不动。最后还是塔矢拉着他的胳膊进了门：“上午不是你喊着要请客，到了又不进门算怎么回事？”
胳膊上传来塔矢指尖微凉的温度。虽然上次和塔矢来的时候，也是被塔矢拉着胳膊上了出租车，但是今天，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好意思？
一进门，便有穿着淡蓝色和服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欢迎光临，请问您预订时留的名字是？”
“啊？预订？”进藤满脸写着问号，难道还要预订？这下可丢人丢大了。进藤斜眼看了下社，本来还想尽地主之谊的，这下可好……不然换个地方？唔，街对面就是购物广场，肯定会有吃饭的地……
“进藤。”塔矢突然开口。
“欸？”听到塔矢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进藤吓了一跳。难道这家伙又要怪自己粗心忘记提前预定啦？
“啊，查到了，进藤君下午预定的五人位置。请跟我来。”服务员微微侧身，示意几人跟着她走向店的另一端。
进藤才意识到，刚才塔矢不是在叫自己，是在回答服务员的问题。所以说，是他下午预定了座位吗？
“没想到你这种粗心的人，还记得预定座位。”和谷凑上来，泛着一股醋劲说，“看来有外地的朋友来，你还是上心啊，我也跟着沾沾光咯。”
“啊，唔，其实……也不是啦。”进藤也懒得给和谷解释。不过和谷已经又跑到前面找社搭话去了，进藤要说什么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位置是塔矢提前订的，用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进藤感到一丝烦躁，为什么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不给自己提前说一声呢？明明塔矢已经这么忙，这种小事情自己又不是不能做。
等等，进藤突然想到，若这家餐厅晚餐都是需要预定的，那上次呢？难道也是塔矢提前订的吗？
但上次不是临时决定来这里吃饭的吗？进藤记得当时一天没见到塔矢，还以为当天见不到他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大概那天的晚饭，在塔矢眼中，也未必是临时决定的。
“那还要拎着个大箱子来吃饭，还要我感到愧疚拉扯一番最后换我拎箱子。”进藤的心本有些感动，但是随后又不知怎么的跑偏了。直到塔矢问自己要不要坐在里面的时候，进藤才回过神来，又狠狠地瞪了塔矢一眼。
于是塔矢也开始犯嘀咕，自己不就是替他订了个座，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还好，在美食面前，这些小情绪很快就被进藤抛到脑后了。
小野园子拿过菜单，研究起了甜品。“你们要点什么甜品吗？”小野问大家。
“草莓大福。”进藤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哈？”和谷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个！”
“是啊，没想到你会喜欢吃这么女孩子的东西。”小野也补了一刀，“不过这个季节是要吃草莓大福的，马上草莓就要下市了。进藤，上次我和塔矢去一家叫做‘Invisible’的甜品店，尝过他们家的大福，味道还不错，下次你也去试试啊，离棋院不远。”
“嗯，那家店环境蛮好的，就是上次吃的甜品不符合我胃口。”进藤撇撇嘴，“正好可以下次再去试试。”
“你……去过了？”小野瞪大眼睛，刚开业两个月的店，进藤已经去过了？
“啊，市河小姐开的店啊，去捧捧场。”进藤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如果再被问下去肯定要被问出和塔矢一起去的事情，进藤抓紧打了个马虎眼。自己这什么话都往外蹦的性格，可什么时候改改才好啊！
进藤转转头望了一眼右手边的塔矢，见他嘴唇还是一贯紧紧的抿着。也不知道塔矢介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情……进藤有些泄气，希望塔矢不要怪自己才好。
小野吃着面前刚上来的冰激凌，问道：“塔矢，进藤和社，你们北斗杯队伍又团聚了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比赛，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麻烦问你们了……对了，我从上午就在想，社清春，这个名字好熟悉，现在终于想到从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了！”
社一挑眉，自己上个月上打入棋圣循环赛，莫不是因为这个？
“初手天元，初手五五，说的就是你吧。”
“唔，你说这个啊。”社靠在了沙发背上，“刚入段那会很喜欢这么下，现在在正式比赛中我也不怎么这样下了。”
“但是你当时和进藤下的那盘北斗杯预算赛，我还记得。”小野笑了笑，“说到这个，好像中国也有一个喜欢这样下棋的职业棋手，不过我不清楚他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剩余四人一脸茫然。突然和谷好像想到了什么：“虽然我平时很少打中国棋手的棋谱，但是，说到喜欢这样下法的人，网络上倒是有一个。”
小野点头：“我说的也是网上的棋手，名叫‘Sun Spring’，你也经常在LT网站下棋吗，和谷？”
“嗯，偶尔会去看看。”
“‘Sun Spring’经常会在晚上出现在LT，现在已经是强9D了。因为他资料中的国籍写的是中国，我就猜该是中国的职业棋手，他的水平一定不只是业余的。他的棋，几乎盘盘开局都是五五。”
“但是在网上这样下，现实中也未必这样下吧。”社皱了皱眉。
“是呀，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个神秘人是谁。”小野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激凌，“也不知道这次去中国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不过就算真的见到他，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不是‘Sun Spring’，现实和网络的下棋风格肯定会不同的。”社笑了笑，“我最近棋风变了，也好久没下五五开局的棋了。突然被你提到，有点怀念当时的自己。”
五人虽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但聊天却聊得异常开心，走出餐馆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社就住在棋院旁，走着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小野和和谷顺路，准备一起打车回去。进藤看看塔矢，虽然他们不完全顺路，但也可以一起走到地铁站吧。
“那，你们先走吧，我和塔矢去坐地铁。”进藤朝车内的两个人挥挥手。
“那明天见啊。”和谷和小野也向进藤挥了挥手。
目送出租车离开，进藤收回目光望向塔矢：“走吧，我们去地铁站。”
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进藤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比塔矢高了些。
“塔矢，你看，我比你高了哎。”进藤指着影子说。
“嗯，半年前你就比我高了。”塔矢应了一句。
“欸，你怎么又早就发现了……”进藤有些泄气。面前这个人，虽然总是不说话，但是却什么事情都知道。而自己，嘴巴经常没遮没拦，却什么事都后知后觉。
“晚上开心吗？”塔矢无视了进藤的问题，换个话题问道。
“开心啊！见到社就想到当年的北斗杯，那时候我们还都年轻呢。而且入段后，这样和朋友聚餐的机会真是少的可怜。可惜现在我还不能喝酒，不然一定会喝个痛快！”进藤顿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平时大家都为了比赛准备、奔波，今天晚上能和同龄棋手聊一晚上，进藤真心觉得满足。
但是塔矢这样不喜交际的人会不会不开心来这样的场合？想想看，自己从提出聚餐到现在吃完饭，都没有征求塔矢的意见，虽然他也没有反对……
“那，塔矢，今晚这种场合，你……开心吗？”进藤小心翼翼的问。
“能和同龄棋手们一起吃饭，当然开心。”塔矢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了，今晚谢谢你提前订座……不然聚会就要泡汤了。”进藤咬了咬嘴唇，“所以，上次我们来，你也是提前订好位置的吗？”
“嗯，晚饭是必须提前预定的。那晚时间太赶，我没提前和你确定，抱歉。”塔矢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进藤，墨绿色的瞳眸在月光和灯光下，显得愈发吸引人。
“没，没关系，别这么说……”进藤回望塔矢，仿佛自己的思绪已经被这双眼睛吸走，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组织语言，“所以，那晚不是随意的晚饭……”
塔矢微微笑了笑。于是进藤看到，墨绿色的湖泊中起了波澜。
和你有管的事，从来没有什么随意。你的身高、体重、习惯，甚至是下棋时的小动作，我都清楚地记在心里。你喜欢和朋友一起聚餐，我希望你开心，想为你做很多事情。你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对局的时候是，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
进藤，我现在不会对你说这些，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