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的纤纤玉手》背影杀手

18、证据

　　“哦？是谁？”祝老夫人问道。
　　容氏从容不迫道：“画舫上的舵手。”
　　画舫上有舵楼，舵楼是画舫视线最开阔的地方，里面有舵手专门掌控行船的方向，不巧，在翠圆推祝倾心下水的时候，正好让眼力十足的舵手瞧见了。前世的时候，祝季智查此事，不好去查画舫上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于是便从画舫上的船工着手，结果真让这个舵手瞧见了。这个舵手与他们祝国公府所有人素不相识，由他来作证，再公道不过。

　　翠圆一听，顿时冷汗直冒。
　　“说吧，是谁指使你做的？”容氏咄咄道，“你是受你主子的指使，还是旁人？”
　　翠圆不免有些慌了，可仍是强作镇定道：“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没有推七姑娘……可能、可能是那舵手看走眼了，他那么高看下来，哪里看得清，指不准看岔了。”
　　“一般的眼力可是当不了舵手的，是不是看岔，等那舵手来了就知道了。”容氏没再搭理她，转而对祝老夫人道，“母亲，儿媳觉得六姐儿不像是会行这个歹毒之事的人，不如去搜搜翠圆的房间，看能不能寻到些许线索，看看她是不是被谁收买了？”
　　“对对！”沈氏连忙道，“赶紧去搜搜看！”
　　沈氏心道：今日翠圆这番表现，又有夏竹和舵手作证，只怕七夕那晚十之七八就是她推了七姐儿落水。这事不可能是六姐儿做的，而翠圆一个丫环，跟七姐儿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定是受人指使！害了七姐儿之后，若没被发现就算了，一旦被发现，账就算到她六姐儿头上来了。

　　祝老夫人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警惕，只怕此事要牵扯到长房或是二房。她本欲低调处置，可是沈氏这人说风就是雨，立刻派出了他们三房的郑嬷嬷去搜查，容氏也跟着派出了方才的两个嬷嬷，祝老夫人见状，只能跟着派出心腹去查看。
　　不一会儿，搜查的婆子们便回来了，郑嬷嬷手捧着一个普通的桃木妆奁，这小匣子是上了锁的，锁已经被撬开。
　　郑嬷嬷对祝老夫人道：“回老夫人，搜得一个匣子。这个匣子上面放的是普通首饰，可下面暗屉里收藏的首饰却不普通！您瞧瞧，这里面的金银珠玉，加在一起只怕都有一二百两了，翠圆一个大丫环，月银不过一两，哪里买得起这么多贵重首饰？而且这底下还有一张日升钱庄的银票，整整一百两银子！”
　　“真是造孽啊！”沈氏叫了起来，“我们三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一个丫环竟比我一个当主母的还要富庶！”
　　祝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三房的是又在哭穷了。三房和四房是庶出，用度自然比不上嫡出的长房和二房，沈氏一直为此斤斤计较着。

　　翠圆则是脸色都白了，跪着的身子也瘫软了下来。接下来，只怕要严刑逼供她了。
　　果然，郑嬷嬷开始盘问起她来，翠圆一口咬定这些财物皆为主子们赏赐，可是说得出来源的只有十之二三。
　　祝筱雯气不过，狠狠踢了翠圆一脚，“你个臭丫头！亏本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被人收买！”
　　翠圆被踢得扑倒在地上，不说话了，这六姑娘是府里这么多个姑娘中最泼辣的，也是最小气的，对她们这些下人哪里好过，还时不时打骂她们。

　　祝老夫人看着祝筱雯的举动，脸都黑了，沈氏见到，连忙将祝筱雯拉开，训道：“你一个主子，跟个奴才计较什么！气不过发卖了就是，还值得你亲自动手？”
　　祝筱雯委屈道：“娘！”
　　“你放心，这事祖母自然会给你作主。”沈氏拍拍她的手背，对婆婆道，“母亲，您看这翠圆不肯交待，是不是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祝筱雯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郑嬷嬷捧着的匣子上，她上前去，从中取了一支做工精致银簪子出来，“这支簪子，我好像在谁头上见过……”这簪子的簪头不太常见，簪头是一只小兔的模样，兔眼上还镶了一对小金子，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沈氏眼睛一亮，忙抓着女儿的手问道：“是谁？你快好好想想！”
　　祝筱雯仔细凝神细想，却愣是想不起来。
　　这时，她妹妹祝筱雅小小声开口，“六姐，我记得春兰好像有一支这样的簪子。”
　　春兰是她四姐的贴身丫环，她记得那日六姐见了春兰头上的这支簪子，还抱怨说四姐身边的丫环都戴这么好的簪子，也不看那张脸配不配得上。
　　祝筱雯一下子恍然大悟，忙道：“对对对！就是春兰！”

　　祝筱雯话一落音，亭中众人的目光便齐齐汇聚到了一直安安静静的四姑娘祝之遥身后的丫环春兰身上。
　　祝之遥似有些懵，也跟着众人一起看向了春兰。
　　春兰有些紧张，又一脸无辜道：“是什么样的簪子？”
　　祝筱雯忙上前去，拿着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底气十足地质问道：“这是你的簪子没错吧？”
　　春兰一见，回想了一下，很快便恍然大悟道：“回六姑娘，确实是奴婢的，不过这支簪子，奴婢约在数月前就弄丢了，当时我还曾和夏荷说过的。”春兰说着，看向隔壁的夏荷，“夏荷你还记得吗？”
　　夏荷低头想了一想，很快便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身为二人主子的祝之遥听后主动问道：“春兰，这支簪子既然是你的，那怎么会到了翠圆手上？”她说着看向了翠圆，“这是你偷的还是捡的？”
　　翠圆一听，连忙道：“这簪子是两个月前奴婢在花园里捡到的。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偷偷据为己有，奴婢知错了！”
　　“原是如此。”祝之遥恍然道。

　　沈氏看得火冒三丈，真当她是傻的不成？这就想摘干净了？原来竟是长房这丫头要害四房这个呢！可是，这主仆三人可谓应变得天衣无缝，竟让她无从下手。
　　“不对，这里还有一支包金铜簪，”祝筱雯眼尖道，“这支簪子我也见春兰戴过的！”
　　春兰看了看，道：“六姑娘，这包金如意铜簪很常见，这支不是奴婢的，奴婢那支还在的，不信的话您可以让人去搜。”说着又有些委屈道，“奴婢同翠圆妹妹不是十分相熟，只路上偶遇过几回，赠过她一些吃食，旁的交情便没有了，还希望老夫人和三夫人明察。”春兰说着对着老夫人跪了下去。
　　沈氏盯着春兰愤愤道：“这里这么多首饰，那就一一去查，总查得出来！”

　　“好了！”祝老夫人有些不耐道，“这事由我来查，我定会给你们三房和四房一个交待。颜嬷嬷，你先把翠圆拖下去，给我好好地审问一番！”
　　颜嬷嬷应是，随即上前去收了郑嬷嬷手上的木匣子。
　　沈氏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证据要是到了这老虔婆手上，指不准就指鹿为马了。
　　翠圆被拖下去的时候，还一直对着亭中哭喊道：“姑娘救救奴婢啊！”至于她口中的姑娘，谁知道是谁？
　　沈氏盯着面不改色的祝之遥看，祝之遥觉察到她的视线，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与她直视，又对祝老夫人道：“祖母，这事真得好好查查，也好还六妹、七妹，还有春兰一个公道。”
　　“你放心。”祝老夫人扫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容氏和祝倾心二人身上，叹息道，“委屈你们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母亲，儿媳相信母亲一定会秉公处理，还七姐儿一个公道。”容氏顿了顿，“至于夏竹，她既是我们四房的人，那儿媳就带回去自行处置了。”
　　祝老夫人颔首。
　　容氏福身后，领着四房等人退下了。
　　四房的人退下后，祝老夫人又看见了三房母女几人，有些冷脸道：“你们也下去吧！”
　　祝筱雯有些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让沈氏给拉下去了。
　　走远后，祝筱雯急道：“娘，祖母怎么就怪到我们身上来了？我看就是春兰收买的翠圆！祖母这是要护她！”
　　“你有证据吗？”沈氏也一肚子气，呛道，“就凭两支簪子？”
　　祝筱雯气得直跺脚，“一定是四姐指使她做的，真是看不出来！娘你说，四姐是不是喜欢悠然表哥？”
　　“谁知道她！”沈氏没好气道，“她就是真喜欢也只能是想想！”齐家已经没落了，那老虔婆和长房夫妻俩，是断不可能将自己的嫡女嫁过去的，齐悠然再优秀又如何，就算认为义子，也只是一个生母卑贱的庶长子。
　　“娘，那现在怎么办？翠圆会将四姐供出来吗？”
　　“如果她供出来，死得更惨。”沈氏一脸阴狠道，“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你祖母怎么处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