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微雪》肆拾贰

17、第 17 章

　　晚上8点开始营业的酒吧，魏雪一的班是从11点到凌晨3点。何止12点多混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找了个能看到吧台的小角落，点了瓶啤酒，开始今天的第二场约会。
　　魏雪一的调酒风格四个字可以概括，朴实无华。在他刚站在吧台后，开始调酒时，不少女客因为魏雪一的颜值聚拢了过来，但渐渐地发现，这个小哥哥除了颜值，其他并无有趣的点，甚至连表情都是一成不变的严肃，就先后散开了，只剩下几个回头客，有一塔没一塔地和魏雪一说着话。
　　在倾听客人吐槽这一点上，魏雪一称得上优秀。深夜来酒吧喝酒的，要么是混惯夜店的，要么是工作压力大隔三岔五来寻求解放的，对于后者，魏雪一无疑是解药。无论客人说什么，魏雪一都能够给予回复，有时是理解的眼神，有时是引导性的又不让人觉得被冒犯的“然后呢？”何止在角落里看着那个一个老男人接二连三地点魏雪一的单，还一直喋喋不休地和魏雪一说这话，最可气的是，魏雪一还一直有回复对方。何止心中不爽，你都没有对我这么和颜悦色过。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老男人还坐在吧台前，似乎有点喝醉了，伸长了的手臂横在调酒工作台上晃来晃去，魏雪一面不改色地一次又一次拨开客人捣乱的手。在第十次要拨开客人的手时，魏雪一被客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对方还暧昧地用拇指摩挲着魏雪一的手腕内侧。魏雪一眉头一皱，刚要用力抽回来，动手动脚的客人已经被人一把推倒了。魏雪一一抬头就见何止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
　　何止捏着拳头，牙根都咬紧了，却还是面带微笑：“哎呀，不好意思呀，喝多了，没站稳。”
　　老男人悻悻地哼了一声，扶着椅子站起来，离开了。何止望向魏雪一：“你还有多久下班？”
　　魏雪一低头整理调酒台，没有回答何止。
　　何止撑着吧台，上半身向内探去：“你几点下班？”
　　魏雪一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何止：“你等一下。”

　　魏雪一向酒吧请了假，现在他在洗水果。何止靠着床坐在地板上开笔记本，看的正是《飞蛾》最后的成品。
　　“快点！我暂停了等你啊！”他回头叫道。
　　魏雪一拿着两个苹果跑过来，脚下一滑，“哇啊！”摔在何止脚边，两只手还牢牢握着苹果。何止连忙放下电脑扶他，笑骂：“你就不会把苹果扔了，先保护自己！摔到哪了？”魏雪一羞恼地别过脸：“没摔到哪。”
　　“真的没事？”何止把他拉到身边。魏雪一点点头，把一个苹果塞给他：“没事，我要看电影，快放吧。”
　　从电影拍摄完成之后，这一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演的作品。
　　顾琦妮的拍摄手法相当细腻，场景选址都力求清新唯美，细节处理更是精益求精。而且她喜欢穿插隐喻性的拍摄，电影早期会出现一左一右在电线上歌唱的小鸟，放在一起的两个水杯，中期两人定情时，窗台上盛开的鲜花，阳光下动听的风铃，以及后期色调阴郁的水彩画，春天里刚冒出芽便被踩踏的嫩草。
　　屏幕里杨西旻被狗追的时候，何止忍不住又笑：“你怕狗吗？”魏雪一：“狗倒是不怕，但是被狗追就怕了。”
　　看到两个人一吻定情的时候，何止道：“你脸红了。”魏雪一反射性地扭过头：“胡说！”何止指着屏幕大笑：“当时杨西旻在发烧，当然会脸红……”
　　当杨西旻走进幽暗的房间，躺在床上，闭阖双眸，放松四肢时，燃烧的炭火窒息的黑烟弥漫整个房间。何止一把握住魏雪一的手，魏雪一转头，却发现何止没有在看电脑，他的眼睛注视的一直是他。
　　季想抱着杨西旻的尸体大哭的时候，一波一波的人来拉都拉不走他，他紧紧地抱着那个从此不再只能放在心底的人，泪如雨下，痛彻心扉。直到所有人都不再动作，站在他们身后垂泪哭泣。
　　影片到此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两只扑火的飞蛾之后，演员阵容和制作团队、鸣谢单位出现后，漫长的黑暗没有一般微电影结局后的花絮，什么都没有。
　　租屋里面，何止把头埋在魏雪一颈窝中，声音低不可闻：“你信我，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
　　魏雪一仰头看着有点点点污渍的天花板，昏黄的灯光在墙上折射出奇形的光影。何止在自己身边，自己心软了。近乎是呢喃：“不归路，最好不辜负。”
　　何止听到了魏雪一的回答，这是第一次听到魏雪一几乎是肯定的回答，激动地搂得更紧。魏雪一迟疑了一下，终于缓缓抬手回拥何止。

作者有话说

　　病情反复得很厉害……体检结果也不是很理想……怕死……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