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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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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
长孙璟之正在看书。
怀官侍立在侧,眼珠子不住往长孙璟之身上瞟,长孙璟之被他看得心神不定,干脆放下书,目光斜睨过来。
“公子,要不,咱还是寻个大夫看看吧?”
怀官咳了一声。
他是真关心,昨晚后半夜都没睡好。
外人都以为长孙璟之的腿是摔断后没治好,但作为长孙璟之身边人的他和荣官这几个都清楚,长孙璟之的左腿之所以不能使力,其实是中了毒。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寻到解毒的法子。
只能将毒素逼到脚踝位置,其实也不是不能站起,但如果要站立便须得借助拐杖,他家公子嫌弃难看不肯,故而才一直以轮椅代步。
昨夜长孙璟之疼痛发作得太突然怪异,怀官很是担心,就怕是那诡异难去得毒素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长孙璟之自然看出怀官得担忧,扫他一眼,道:“跟腿无关,不用多想。”
“可——”
“行了,不用伺候了。自个儿玩去。”
怀官只得嘀嘀咕咕朝外走:“撵人就撵人,说什么去玩,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书房内,长孙璟之唇角漾起一抹微微笑意。
“公子,宫里旨意来了。”
不多时,荣官入内禀报。
长孙璟之挑了下眉,颔首,荣官推着长孙璟之出去,紫晴抱着一个花瓶候在门外。
“公子,宫里要宣什么旨意?”紫晴问。
“赐婚圣旨。”
见长孙璟之不语,荣官回道。
“砰”地一声,紫晴手一松,花瓶落在地上打了个粉碎,紫晴这才慌慌张张告罪:“奴婢,奴婢……”
半晌说不出个整话,脸色发白。
“好了,莫割了手,让小丫头收就是。”长孙璟之淡淡说玩,“行了,走吧。”
荣官推着长孙璟之出了院门,回头看一眼,紫晴还失魂落魄地站着未动,荣官收回目光,皱了下眉心。
“公子。”荣官低声。
欲言又止,却只唤了一句。
“她是姨母给的人,也无甚大错。不看僧面看佛面,平素你们小心些,不该让她碰得注意着就是。”长孙璟之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语气淡淡。
婚旨的主角虽是长孙璟之,但按规矩还是得一家人一道迎旨。
谢旨后,一家人皆沉默厅堂,长孙璟之看了眼长孙琮之,长孙琮之面色怏怏,大概没缓过来,气色不好,一副憋屈闷闷不乐得样子,比起昨日活蹦乱跳的模样,一夜过去,如同打了霜的茄子。
长孙夫人和长孙钰母女二人神色也不好看,一家人,只长孙家主神情如常。
长孙璟之回到固穷院,怀官已兴奋等半晌了,一见他家公子回来,就急急迎上来:“公子公子,猜小的打听到了啥?”
长孙璟之左右看看,紫晴已经不见人影,大概是回房了。
“今儿个一大早,那女人去家主院里,公子你猜怎回事?”怀官故意卖了个关子。
“吵起来了?怪父亲不该主动求亲?”长孙璟之从架上取了一本书,看都不看怀官。
这就猜中了。
每次都这样,同公子说话也忒没劲儿了,就不能给他捧捧场么?枉费他打听得这么幸苦。
心里腹诽归腹诽,但让怀官忍住不说,那也是不能的。
“她想让家主再想想法子,无论如何拒了这门亲,家主没答应。”怀官幸嘿嘿笑,压低声量得意,“不过还有一桩公子肯定猜不到!王家大小姐病了,说是昨日回去之后就没起过床。王家这回肯定得气疯了,难怪那女人急成这样!”
王家同长孙夫人早有默契,但长孙琮之曾被批过命,说是不能早定终身,须得过了十八方能无碍,如今王采芝等到十七,两月前长孙琮之满了十八,却因赐婚一事不敢妄动,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结局。
就是连长孙璟之也没预料到。
对于此事,长孙璟之不予置评,问:“老二是不是被骂了?”
“可不是!”怀官连连点头,他家公子果然神机妙算,“二公子啥都说了,公子你不知晓,原来昨日二公子还向怀山郡主求了亲——”
长孙璟之抬起头。
“真的。”怀官重重点头,“二公子嚷嚷得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说是只把王家大小姐当表妹,早知这样还不如娶怀山郡主。”
怀官说着偷觑自家公子面色。
长孙璟之很是淡定,给出评语:“小孩脾性。”
说罢,放下书册,驱动轮椅出来:“出去园子走走。”
怀官欲跟随伺候,长孙璟之却嫌弃道:“晃了一早上了,好好呆着,荣官随我去。”
怀官悻悻“哦”了声,荣官一笑,推着长孙璟之出去。
到了门口,荣官还没发问,长孙璟之已经当先吩咐。
“去前院。”
长孙府有两个园子,前院的略小些。
主仆二人一路到了园子西北角落,怪石林立中,一道身影正靠在一块老鹰状巨石旁,若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有人。
果然在此。
长孙璟之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听得响动,长孙琮之睁开眼,愣了下,将已经咬得扁扁不成形得草根从嘴里取出。
“你来干什么?”长孙琮之没好气地恨恨道。
长孙璟之挥了下手,荣官松手推开。
长孙璟之应推着轮椅上前,语气懒懒:“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长孙琮之一噎,抬腿想走又觉着丢面子,长孙璟之一来他就走,好像显得他胆小怕来他一般。
他就不走!
长孙琮之哼了声,想来看笑话,他才不怕,瞪着长孙璟之不说话,心里想着,若是长孙璟之要出声嘲笑,他定要狠狠地打回脸去。
至于怎么打回,他却是没想到。
色厉内荏地等了半晌,没想到长孙璟之一副悠哉悠哉地模样,竟是一直不开口。
长孙琮之沉不住气,忽地想到一事:“赐婚的事儿你说不说早就知晓了?”
“是。”长孙璟之道。
“皇上一早挑中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知晓?”长孙琮之瞪着他。
“不错。”长孙璟之瞥他一眼,勾勾唇,“怎了,觉得没同你说,对不住你?”
长孙琮之闷闷不说话。
要说他要怪责长孙璟之,自个儿也知道站不住脚,两人关系已僵持多年,连自家母亲何亲妹妹都瞒住他都事情,要怪长孙璟之不告诉他,这也太没道理了些。
可是他心中还气闷无比。
尤其是今早长孙夫人气怒之下将事情原委道出,他更觉憋屈至极。
这么大件事,他却是府中唯一被瞒在鼓里的人,连比他小的长孙钰都早就知道,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他毫不知情。
现在出了事情,长孙夫人却处处怪责他,说他做事冲动,骂他毫无分寸。
“觉得委屈?”
长孙璟之声音传来。
“谁委屈了?我才不委屈。”长孙琮之犟着脖子,“不就是娶公主么?我娶公主,我……我是驸马,你不就是一个郡马,怀山郡主还不是皇上生的。我,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比你强多了。”
死鸭子嘴硬。
还是小时候那脾性。
长孙璟之好整以暇望着他,不说话,只噙笑抬了抬眉梢。
长孙琮之同他对视须臾,眼圈倏地一红,察觉到了却觉得自个儿很是丢脸,目光游移了一瞬,猛地提步:“懒得同你说。”
身后却传来长孙璟之淡淡的语声:“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想当男人就只能往前看。”
长孙琮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顿了一下,步子重重地走了。
“公子,回去么?”望了眼长孙琮之离去的背影,荣官上前问。
“让武大备车,去祥麟楼。”长孙璟之道。
*
鹿山侯府。
宋文泽掩卷看向拾七。
“今日可有何想问的?”
如今两人相处日渐融洽,宋文泽也偶尔会主动询问。
“同我说说朝中和民间的一些忌讳吧。”拾七道,见宋文泽目露诧异,她无奈笑了笑,“昨日出了个小岔子,差点被人栽赃同巫蛊之术扯到一起。不过好在无事。”
宋文泽面色一松,正待说话,门口一春快步而入。
“郡主,侯爷遣了人来,说是宫使已经到街口了。”
宫使?
宋文泽一愣。
拾七怔了下,无奈起身:“今日就到这儿吧,得去接旨了。”
见宋文泽疑惑相望,拾七叹口气,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赐婚圣旨——我同长孙府那位大公子。”
“长孙府大公子——玉公子?”宋文泽怔愣,目露惊异看向拾七。
“嗯,是他。”拾七漫不经心点头,口气淡然,“昨日出了些事儿,不过不好同你说,反正就成这样了。不仅大公子,二公子的婚事也定下,同玉清公主。眼下还没下旨意,不过应该快了。你知晓就是,暂时不要外道。”
宋文泽望着拾七,拾七脸上毫无羞涩,也无喜怒,就好似在说旁人的事一般。
见宋文泽一时未动,拾七想了想,示意一春先退下。
待一春退下,拾七看着宋文泽:“这两桩婚事内情颇多,我虽有些猜测但也有许多不明之处。不过有一点却是明显。皇上这是想出手了,此际正当需用人才,表哥并非出自世家,身份不碍眼,我知晓表哥胸怀高远,此次恩科也许便是机会。”
话不用点明,彼此心领神会即可。
宋文泽眉心微蹙,顿了下,抬眼问:“这桩赐婚——表妹可是有苦衷?”
“也没什么苦衷不苦衷的。”拾七道,“人经历过生死就会明白一个道理。没什么比活着更紧要。若是没得选,那就只能让自个儿尽量活得开心些。当皇帝的都不能事事如意,我不会去钻那个牛角尖。”
拾七轻轻笑了笑。
宋文泽停顿须臾,问:“那明日——”
话没问完,拾七显然已经明了他的意思,勾唇一笑,语声懒懒:“当然要。这位大公子损人不带脏字,得多学些,要不然吃了亏还不知晓。”
两人一道出门,走到路口,便俩俩告辞,遂分道而行。
走出几步,宋文泽蓦地回首,远处拾七主仆刚好转弯而行,视野中,只来得及留下一晃而过的背影。
怔忡须臾,垂了垂眼帘,宋文泽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伙伴们周六快乐~~今天蠢作君遇到一件郁闷事儿,吐个小槽——快过年了,本来打算给朋友们寄点年货,包都快打好了,结果联系快递人家说四川的腊肉香肠统统限制邮寄快递……哇地一声哭出来,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不行!!!……顿时感受到一万点伤害{[(-_-)(-_-)]}zzz{[(-_-)(-_-)]}zzz只能抖抖簌簌地清理冰箱,先存放等候解禁……有同四川同遭遇的小伙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