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修炼手册》清波池

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没走两步，孙小姐不知绊到了什么，忽然一下子膝盖一软，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身边带的丫鬟灵醒马上把人扶住了，孙小姐吓出了一身冷汗！
　　“卿华，我还是先回去了。”
　　孙小姐同鲁三小姐告辞。
　　她原本也是不想出来的，但鲁三小姐再三邀约，她才跟着出来了。
　　看孙小姐同身边丫鬟吓得脸色苍白，鲁三小姐也不再勉强，再如何也是她表姐，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鲁三小姐想了想，还是让身边下人亲自送了孙小姐回府。
　　而这厢，拾七一行人逛了一圈也尽了兴致，加上方才遇上鲁三小姐这一出，虽说不算纷争但也叫人有些不爽快，灯会年年看，今年也不见得有什么真正新意，拾七道差不多了，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大家便各自上车各自归家。
　　李惜兰同钟慧云先告辞离去，慧郡主拉着拾七在马车前说话。
　　“卿华如今愈发多事了，你别管她。”慧郡主道。
　　“不是什么大事。”拾七道。
　　长孙璟之先一步上了马车，慧郡主看一眼车内，低声问：“玉清如今同你可有来往，相处如何？”
　　“没什么往来，面上还过得去。”拾七知晓她的意思，这般回道。
　　慧郡主面露迟疑，语声更压低了些：“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你是郡主，她是公主，原本皇上的意思就不好琢磨，如今你们两人一道嫁进去……无忧，你同大公子也得开始筹划些才是。”
　　拾七点头，回她一个笑容：“我明白。”
　　看拾七懂了，慧郡主拍拍她的手，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掀开车帘，挥手离去。
　　拾七也折身上车。
　　马车缓缓驶动。
　　长孙璟之拿眼看着拾七，唇边浅浅带笑，问：“拉着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拾七望他一眼，抿了抿唇：“你猜？”
　　长孙璟之做出一副认真思量状：“——反正不是说我坏话。”
　　“这可未必。”拾七笑道。
　　“你舍不得旁人说我坏话。”长孙璟之目光柔柔，“你在笑，故而定然不是在说我坏话。”
　　两人都在故意打趣。
　　拾七莞尔，眼波流转顾盼一瞬，垂眼无声笑。
　　忽然间，外间武大一声轻叱，车身猛然一顿，拾七身体前倾，长孙璟之蓦地伸手将拾七肩头扶住，虽然长孙璟之不扶，拾七也不会撞到桌面，她的手已经早一步按在方几上。
　　“怎么回事？”长孙璟之扶住拾七，转头朝外蹙眉问。
　　车头怀官跳下来走到窗边禀报，道是同别家的马车差点撞上。
　　“公子，是张家的马车。”
　　怀官低声道。
　　责任并不在他们这边，而是张家的车夫失察，好在武大车技精湛，先一步将马头转向，两家车厢堪堪擦身而过，有惊无险。
　　待张家公子下车致歉，才知晓对方马车上还坐着王家三小姐。
　　王三小姐嫁的正是张家，如今王三小姐正当有孕还不足三月，张公子吓出一身冷汗，待马车停稳，知晓这边车上是长孙大公子，赶紧过来感谢并攀谈了两句。
　　长孙璟之掀开车帘同张公子说了几句，问清王三小姐无事后，两家人便各自离去。
　　“今日怎尽碰上这些大肚婆？知晓人多还不在家里呆着，真个烦人。”
　　等张家马车走远了，怀官上车头同武大嘀咕了一句。
　　怀官的埋怨拾七同长孙璟之也听在耳中，两人倒也没太大在意，只将此事当做插曲，没有放在心上。
　　天气寒冷，晚上气温更低，长孙璟之的腿畏寒，故而拾七一早就否决了长孙璟之的其他户外提议，两人直接回了固穷院。
　　不曾想在院门口却碰上了紫晴。
　　“公子——”
　　一见长孙璟之，紫晴便迎上来，才柔弱唤一句，美目便微红。
　　拾七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这个丫鬟，此际见状也一脸平常，同长孙璟之道了一句便先进了院门。
　　倒是一春三秋两个目光不善地盯了紫晴好几眼，才跟了进去。
　　紫晴上次被发落后就被调开了，虽也算是固穷院的人，但也同其他二等三等丫鬟一般，住处安置在了固穷院外，其他二等三等丫鬟或是庭除或是洒扫花木，倒也有进固穷院的机会，而紫晴却没有分派这些粗活，每日清闲也无人指使于她，只是根本没机会踏足院中。
　　“有事？”
　　长孙璟之看她一眼。
　　紫晴被问这一句，顿时珠泪盈盈欲下，直接在雪地上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奴婢想回院中伺候。”
　　长孙璟之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
　　紫晴见长孙璟之皱眉，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夫人已经责骂了奴婢，奴婢真的已经知错了，这是夫人写给奴婢的信。”
　　怀官看长孙璟之一眼，将信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递给长孙璟之。
　　姨夫人信中确实重重责备了紫晴，说她尊卑不分，僭越无矩，让她好生向长孙璟之认错，若是长孙璟之不肯原谅，她也绝饶不了紫晴。
　　长孙璟之看完信沉默片刻：“你先领着花木上的活计，无事不得进屋。”
　　紫晴顿时转泪为笑，连连叩首谢恩。
　　长孙璟之没有多言，回到院中，先回了西厢书房，果然荣官那儿也有姨夫人的一封给他的书信。
　　看完书信，长孙璟之将信递给荣官，荣官会意将信烧了，长孙璟之回了正房。
　　拾七沐浴出来，见长孙璟之桌前沉吟，她也没做声，见拾七沐浴完毕，长孙璟之也进净房沐浴，待出来，一春几个已经退了下去。
　　拾七拿着一册书在桌边一边看着一边等候他。
　　怀官将长孙璟之头发放下，本欲替他梳理，长孙璟之无声抬了抬手，怀官荣官相识一笑，识趣退了下去。
　　拾七一抬眼，就见长孙璟之迎着烛光款款含笑行来，烛火摇曳，漾出暖色灯晕，面前男子肌肤如玉，眉眼若山水墨而成，长长的发丝丝绸般披散垂落，乌黑油亮间又有烛火镀染上的一层暖黄淡金。
　　眉目精致绝伦，肌肤莹润生光，面上浅浅柔润的笑意再在这如画眉目上添上几分仙气，整个人如同从神仙画卷上缓缓走下，一时间，让人只觉看呆。
　　“好看么？”
　　长孙璟之显然没有错过拾七眼底那一瞬惊|艳，到了近前，噙笑温醇低问。
　　拾七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不说话，这一眼的眼波轻转，看在长孙璟之眼中却是欲嗔还颦，格外娇媚，只让他心间挠动，却偏是脸皮厚，伸手从桌上拉了拾七的一只手下来，放在膝上握住。
　　“如何？可还能入眼？”
　　长孙璟之含笑再问。
　　“你好似很会这些，你们长孙府的家学渊源中也教这些？”拾七抬抬眉毛，不惯他这般得瑟的毛病，故意问道。
　　从两人初次书坊相遇，到杏花宴的淄林别院琴亭，再到端午联社那回两人回程的马车上，长孙璟之确实都有刻意显露色相之嫌。
　　拾七虽然不为色相所动，但每一回心中清明之余还是审美正常的。
　　长孙璟之确实有这个资本“以色动之，诱之”。
　　“对旁人，我从未用过，几回都是你。”长孙璟之佯作叹息，“可每回好似都没派上用场，反而误了不少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般长相？”
　　“没有不喜欢。”拾七看他眼，低头。
　　“没有不喜欢——那可是喜欢？”
　　长孙璟之笑问，还顺势捏了捏她的手，一副要问个究竟的架势。
　　拾七耐不过他的纠|缠，只好点头。
　　长孙璟之顿时笑逐颜开，眼眸湛然若星子，语声愈发柔润：“觉得我好看？”
　　“嗯。”
　　拾七只得出声，脸颊有些发烫。
　　长孙璟之低低而笑，示意般拉了拉拾七的手：“……我的头发还没梳。”
　　语声轻轻含笑，竟似撒娇一般。
　　拾七愣了下，抬眸看他，长孙璟之只看着她笑，眼中满满皆是柔情，玉色容颜熠熠生辉，眼底满是期许。
　　拾七无奈顿了顿，还是起身去妆台取了象牙梳：“我不大会，弄痛了你，不要怪我。”
　　站在他身后，由上而下轻轻梳下，嘴上说是不大会，但动作却放得很轻。
　　长孙璟之笑容愈发亮眼，唇边笑意满溢，他看不到身后拾七的动作却能感受到那份细腻，心间只觉酥软一片。
　　“无忧，我好快活。”
　　轻声带笑道了句，长孙璟之抬起手反手按在拾七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语声很轻，却是满满地欢喜满足，“曾听人道说一眼千年，以前只觉难以领会，此刻却似乎懂了。我此刻便想，若是就这般就到了白头，此生似也无憾了。”
　　拾七没有长孙璟之那些细腻的心思，听得这样的话后却也心房一颤，莫名地涌起些不知名的酸胀。
　　于这种感情上的话题，她不大会应对。
　　“你以前有过得开心的时候吗？”拾七低声问。
　　“其实也有。”长孙璟之笑了笑，“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时候懂的东西少，见识不多，明明只在一亩三分地中，却只以为自个儿样样比旁人强。我身为父亲长子，习从明师，学什么好似都比人厉害些，便以为万事顺遂。只后来慢慢长大，知晓的东西多了，看人看事便开始有些不同，渐渐地便不如幼时开心了。再后来——”
　　长孙璟之轻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再后来便是受伤折翼，数年才振作起来。
　　这些不必说，拾七心中已然清楚。
　　“我听阿瑶说过的，你那时脾气很好。”
　　拾七也不提这话，只轻轻接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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