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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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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分辨过了。
这个世界和怀山郡主的那个世界一样,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最完美的全息技术也达不到这样的拟真程度。
甩开试图揣摩对方身份的想法,她平复心情,开始思索。
第一条提示很好理解,但第二条,却有些怪异。
她是昨晚子时正,也就是半夜十二点进入的,存活三天,也就是说只要她能活到三天后午夜十二点前不被人怀疑身份,这一道关卡就算过关。
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如果关卡的要求是让一对小情人成亲相守,这样的难度系数似乎还正常些。
只是不被人怀疑的活过三天……这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可言吧?
虽然私奔失败,冯杏花崴了脚踝,回到村里也受了不少冷眼,村里原本要将她关入祠堂,但在冯家父母跪求后,还是允了她回家养伤,只不过提出要将人锁在屋中,不得再出门。
而冯家父母虽然伤心难过,日日抹泪,但也没说二女儿什么重话,家里仅剩的白米也煮到粗粮粥里,连两个小女儿都没能吃一口,全捞给了这个犯了大错的二女儿吃。
事情已经过了几日,在冯杏花的记忆力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拾七看不出能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危险?
而事实很快就证明,拾七,真的,想得太简单了!
这天夜里,杏花出嫁的大姐桃花匆匆回了娘家。
桃花用借口支开父母,关了房门快步来到拾七的床前坐下,握住拾七的手,红着眼圈,压低声量一字一顿:“二妞,这回你得听姐的话。只有听姐的话,你才能活下去,我们这一家子,才能有活路!”
桃花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拾七猛然一愣,打量过去,桃花也是个秀丽的姑娘,虽不如杏花娇美,但姿容也颇为出色,嫁得是镇上的一户人家,已经出嫁两年,拾七搜索了下记忆,记得桃花应该是刚生了孩子还不足一月……在杏花的记忆中,这样没出月子的产妇是不能出门见风的。
对拾七这种连“人生孩子”都是遥远传说的人来说,坐月子就更是听都没听过的传说了。
但在杏花的认知中,这却是所有女人最脆弱也最需要谨慎对待的时间段,稍不注意,身体就会遗患无穷。
可是,桃花却漏液避人耳目的偷偷来了。
拾七虽然搞不懂“坐月子”这种风俗具体必要性,在她原来的世界,女人的子宫已经作为闲置物被合法去除,但她却知道,杏花在被关之前,特意请求了父母,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桃花,就是怕“坐月子”的桃花因此伤了身体。
拾七不是杏花,但这一刻,看着桃花因产后略显丰腴的身体,和秀丽面容上苍白憔悴的脸色,还有红肿的双眼……她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一开始装傻充愣时,朱氏在她床前守着哭了三天时的感觉,明明自己不是那个人,但对方的情绪倾泻太激烈丰富,让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受到了影响。
桃花带给她的感觉,跟朱氏带给她的有点像,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二妞,听姐姐的话,啊?”
见拾七不做声,桃花又握紧了些,眼神焦灼而期盼。
拾七朝外间瞟了眼。
“别担心,姐没事。你姐夫送我回来的。”桃花以为她在顾虑其他,解释了句,又急急低低道,“贺明轩再好,他也是贺家村的人,你知不知道贺家村把咱们村告到了县里,说是你勾引贺明轩,还说贺明轩根本不知道私奔的事儿,是你把他骗到山里的!现在贺家村要告咱们冯家村风气不正,蓄意破坏他人功名前程!”
啊?
拾七一脸懵然——还有这么的罪名?这是什么罪名?
“我的傻二妞啊!”桃花看出了拾七的茫然,又是伤心又是气,“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回犯的事有多大?你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板了!”
拾七更懵了。
不就是私奔不成,一个崴了脚,一个摔断腿,最后一对小情人陷在深山里走不出去,最后被大人找了回来吗?
事情是闹得有些大,但掰扯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两村有仇,大不了以后不往来,不就行了。
“……前日村里就开了祠堂,说要把你沉塘,日子就定在两日后。爹娘都瞒着我,若非这回冯家村把事情闹大,恐怕我还不知道,你就——”桃花哽咽了一声,“不过也好在冯家村想夺咱们村明年的水源,把事情闹到了县衙,冯家村心毒,不过这倒也给了你一条生路。杏花,听姐的话,明日县令来了,你得咬死了是贺明轩骗你进的山——他们想怎么诬赖咱们,咱们就怎么给他还回去!”
沉塘?
杏花记忆力有这个概念,拾七理解了,对这样的刑罚有些无语,如果不是水塘,就算沉她下去,她也有办法脱身,顺着河潜一段,就跑了。
可是水塘就那么大。
怔愣下,明白过来桃花支招的含义,她问:“……那还要沉塘吗?”
“赢了,就不会。”桃花盯着拾七低声一字一顿。
桃花的神情肃杀而坚决。
桃花没有呆太久,她这次也是求了丈夫避开公婆偷偷出来的,说完该说的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就趁着夜色离开了。
拾七跛着腿走到窗前,看见桃花在丈夫的怀中用力擦去眼泪,而后,小夫妻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没入浓浓夜色中。
冯家父母在堂屋中低低的对话声传来。
“亲家那头会不会……”
“别瞎想,大妞才生了孩子,女婿不是也来了。”
“可大妞生的是闺女……上回送红鸡蛋,亲家母脸色就不好看,如今二妞这事——”
低低啜泣声后,夫妻俩拖着步子回了房。
拾七沉默了一会儿,回到了床上。
她不能理解这些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的风俗,也有些不太能理解这些情感。
对她而言,这些情感太复杂,也太奇怪。
夫妻、姐妹、家族……这些东西从没存在于她的生活中过,当然也就无从理解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