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莫里斯》果狸一只蒙小晴

25、第二十五章

　　天生亲和力强大无比的塞巴斯蒂安受到了老人和孩子们的一致喜爱。尤其是小爱丽丝，一双亮晶晶的美目总是凝视着塞巴斯蒂安：“小塞哥哥，你比莫里叔叔和乔叔叔还要美丽也。”
　　才大上一分钟的哥哥安东尼笑着纠正妹妹的说法：“爱丽丝，你形容得不对。男人应该说帅气，不是美丽。女人才说美丽的。”
　　爱丽丝问塞巴斯蒂安：“小塞哥哥，你是美丽还是帅气？”
　　塞巴斯蒂安蹲下来，看看爱丽丝，又看看安东尼，一时也难以取舍，便笑着说：“我是既美丽又帅气。”
　　没多久，塞巴斯蒂安便和孩子们混得熟了，只有有空的周末，必然来到内维尔庄园来陪着孩子们。内维尔夫人生性豁达善良，在听了乔纳森介绍完塞巴斯蒂安的状况后，深为同情，见他和孩子们相处愉快，便有意接纳塞巴斯蒂安成为内维尔庄园的一份子。
　　时间长了，乔纳森和莫里斯之间的事还是被大家发现了，但两人并不因此而退缩，依然是大大方方地出双入对。内维尔夫人早就看出来了，但心地善良的她并不因此而介怀，依然鼓励孩子们和乔纳森莫里斯他们正常交往：“乔叔叔和莫里叔叔爱上的人，只是恰好是同性，对于别人，却从无任何损害。”
　　爱丽丝问：“但圣经上说，男人只可以和女人结婚。男人和男人结婚，是要受到上帝的惩罚的。”
　　内维尔夫人耐心地解释：“那是乔叔叔和莫里叔叔他们与上帝之间的事情，上帝会处理好的。我们是无权干涉的。”
　　两个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
　　爱丽丝又问：“妈妈，那我可以爱上小塞哥哥吗？”
　　内维尔夫人笑了：“当然可以。”
　　这是1920年，爱丽丝8岁，塞巴斯蒂安19岁。
　　乔纳森32岁，莫里斯31岁。
　　多年以后，在爱丽丝和塞巴斯蒂安手挽着手，来到内维尔夫人面前，请求她同意他们的婚约的时候，内维尔夫人才突然想起来当年的这个谈话，难道小爱丽丝还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塞巴斯蒂安？
　　乔纳森笑着说：“如果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把我们的心肝宝贝小爱丽丝这样拐走的话，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把你带到内维尔庄园来度周末的。”
　　这个时候的乔纳森和莫里斯，已然人近中年，不复当年的年轻俊美了。虽然，两人的身形面容都保持得很好，见不到多少老态。
　　这一年，乔纳森48岁，莫里斯47岁。爱丽丝和安东尼都是24岁，塞巴斯蒂安35岁。
　　安东尼已经结了婚，妻子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居马歇尔家的长女凯瑟琳，和内维尔夫人一样，是位善良豁达的女士。
　　乔纳森和莫里斯给爱丽丝和塞巴斯蒂安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塞巴斯蒂安难得地通知了他在布莱茨赫德的亲友来参加婚礼。侯爵和侯爵夫人接到请帖，震惊莫名。塞巴斯蒂安与他们家族失去联络很久了，大家都以为他因酗酒问题，贫困潦倒地死在了北非的那个修道院。
　　因着巨大的好奇心，弗莱特一家人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地奔赴牛津，参加婚礼。
　　连塞巴斯蒂安在大学期间最要好的同学，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查尔斯莱德，今时今日万人敬仰的大画家，都特地从法国赶回来了。
　　看着阳光下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塞巴斯蒂安，弗莱特一家和查尔斯眼里都忍不住眼泛泪光。比起牛津时代那个单纯的柔弱的像天使般的美少年，此刻的塞巴斯蒂安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鸟，自信从容，已然真正长大成人。
　　弗莱特家的小妹妹，克劳迪娅，走过来紧紧拥抱久未谋面的小哥哥，泣不成声。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个家里最爱塞巴斯蒂安的人。曾经无数个彻夜无眠的夜晚，克劳迪娅都在思念塞巴斯蒂安的泪水中度过那些苦痛的时刻。为了挽救他，她冒着生命和染上传染病的危险，在欧洲大陆，在北非的陌生城市里苦苦追寻，却总也找不到亲爱的小哥哥的踪迹。谁料这些年来塞巴斯蒂安竟然一直安然无恙地呆在伦敦呢。
　　查尔斯找到乔纳森，特别和他握手：“谢谢你，希尔先生。”
　　乔纳森笑笑说：“都是他自己的努力，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他自己。”
　　查尔斯看向塞巴斯蒂安，恰好塞巴斯蒂安也朝这边望了过来。他看看乔纳森，做了个询问的眼神，乔纳森耸耸肩膀，示意爱莫能助，让他自己处理，便去找莫里斯去了。塞巴斯蒂安摊了摊手，笑着点点头，便向查尔斯走了过来。
　　迎着塞巴斯蒂安坦然的目光，往事历历在目，查尔斯心潮滂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便飘忽起来。塞巴斯蒂安朗声一笑，拍拍好友的肩膀：“查理，别紧张。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呢。”
　　查尔斯感慨：“你看，现在你比我可成熟稳重多了。真好。”
　　看着查尔斯飘忽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犹疑，塞巴斯蒂安大大方方地问：“查理，你想知道什么？”
　　这些年跟乔纳森和莫里斯他们混久了，近朱者赤，作为乔纳森首屈一指的得意门生，曾经那么腼腆敏感内向的塞巴斯蒂安也变得疏朗豁达起来，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查尔斯喃喃说：“小塞，你竟然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