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澜》妖怪鸩

49、番外 置换人生。

　　天空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细雨，落在脸上时，留下一抹浅浅的痕迹，像是哭过以后的印痕。林朗站在墓碑前，漆黑的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情绪。

　　墓碑上，印着一张黑白的照片，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笑容温婉而明亮，仿佛能驱散无尽的黑暗。

　　虎背熊腰的陆彪沉默的面对着墓碑，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他无声的哭着，哭泣却又藏在了雨幕里。

　　林朗记得，他上一秒还在监狱中，静静的等待着黎明，黎明以后，他将接受裁决，死刑。但却一转眼，他出现在了这里。

　　林朗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又或者现实，他沉默着打量着照片中的女人，打量站在雨幕中的男人。

　　这是‘陆澜’的父母。陆彪和林如慧。

　　“我会照顾好小朗的，放心吧。”陆彪声音嘶哑的开口，话语却笃定而坚毅，就像这许多年里，陆彪做过的每一个承诺。

　　无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林朗敛眸。

　　陆彪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但他也是个很好的父亲，这个粗心的男人会把三岁的林朗放在吵杂的网吧里，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但若是林朗哭闹，这个男人却也能第一时间的丢下手里的所有事情。

　　很快，时间在平淡中，度过了几个春秋，迎来了林朗八岁这一年。上小学的第一天，林朗特意绕到了记忆中已经很模糊的那个班级，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穿着旧衣服的陆澜。

　　因为穿着洗的泛白的旧衣服，陆澜看起来和这个班级中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在一群穿着崭新衣服的小朋友里，他像是忽然闯入的怪人。

　　林朗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澜，仿佛在透过陆澜看曾经的自己。因为与众不同而被排挤，孤立，因为贫穷而成为他人奚落的对象。

　　“嘿，阿朗你在看什么。”陈默言拍了拍林朗的肩膀，探头好奇的看了一眼陆澜所在的班级，笑的调侃道。“难道里面有你想要认识的人？”

　　“不。”林朗摇摇头，笑着与陈默言勾肩搭背的离开。

　　陈默言曾经是陆澜的朋友，他们更是兄弟。但在陈默言大学毕业之前，他因为去救路边的一只黑猫，死于交通事故。

　　林朗一直在注视着陆澜，但陆澜与林朗，他们终究不是一样的人，在初三毕业之后，陆澜辍学了，但高中开学的那天，林朗还是见到了陆澜，在校门口，笑的灿烂而青葱的大男孩穿着一身泛着暗淡油光的围裙，撑开了一个煎饼摊。

　　穿着旧校服的林玥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的啃着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脸上的笑容餍足的像是一只柔软的小猫。

　　偶尔闲暇的瞬间，陆澜的目光会与林玥对上，相视一笑之后，目光转瞬的错开，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中开学后的某一天，林朗在放学后就早早的收拾好了书包，他知道这是陆澜改变人生轨迹的一天。这天，放学的陆澜和他，他们同样见到了深巷中的那场暴行。

　　林朗在阳光中奔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阻止那场恶行。然而等林朗跑到了那条小巷时，巷子中空无一人。

　　楚北仿佛没有来过，那个叫做章晓琴的女孩没有出现，小混混们没有经过，陆澜也没有经过这条街。

　　为什么？

　　林朗问自己，然而无果。在林朗不知道的时候，这天的傍晚，那个叫做章晓琴的女孩在煎饼果子摊前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因为陆澜一时间找不开零钱，她多等了十几分钟。而那些原本想要拦住章晓琴的混混，或许是觉得章晓琴发现了他们，所以才在煎饼摊旁边逗留，等了几分钟之后，就不耐烦的换了一个目标。

　　有时放学，林朗会看见林婉婉拎着一个旧布包路过校门口，她会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直到所有围在陆澜身旁的顾客都离开，林婉婉会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示意陆澜喝上一些。

　　比起曾经那个满身风霜，眼中蒙着无尽疲惫的林婉婉，这个林婉婉看上去气色好上很多，她的身上依旧是洗的泛白的衣服，眼中却有对生活的无尽期待。

　　甚至在某个夏日的周末，林朗见到了陆澜与林婉婉和林玥同行，已经不年轻的林婉婉穿着朴素的碎花长裙，林玥的身上却是一条鲜艳的红色裙子。走在他们身旁的陆澜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却看起来已经像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不过几百的国产触屏手机，时不时的的和林婉婉林玥说着什么。

　　林朗看着这一幕，被画面刺痛眼眸，只是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妒忌还是羡慕。是因为陆澜吗？是因为他们的选择截然不同吗？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刺痛着林朗，叫嚣着他曾经失去的。叫嚣着他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为了他和林玥学费而疲于奔波的林婉婉，乖巧安静的林玥……

　　无论是他还是她们，都没有过一天的清闲，生活永远都怀揣着恶意，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恶兽追逐在她们身后。

　　时间像是握不住的流砂，悄无声息间，自指缝流逝。一眨眼，林玥即将迎来十五岁的生日。

　　而那件事也……遵循着时间的节点如期而至——

　　林玥失踪了，她被绑架了。

　　林朗在医院，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重新去看这件过去在他人生中发生过的事情。他再一次的意识到了，陆澜和他的不同。

　　“滚。有多远滚多远。”医院的走廊里，是男人暴怒的喊声。女孩的哭声，医生护士的规劝声，林婉婉绝望的嚎啕……

　　“离我们家远一点。”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妹妹面前——否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我的手，杀了你。”

　　“我们不需要你们高高在上又虚情假意的道歉。”

　　这是林朗最后一次去关注陆澜的一举一动，他转身离开了医院，陆澜和他不同，他不会成为杀死林玥的凶手，他会保护林婉婉……他……和他，他们截然不同。

　　这个认知令林朗觉得烦躁。

　　高中毕业的林朗，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公安大学，然而入学的第二年，他接到了一个秘密的任务。

　　潜入南疆地区的贩毒组织，瓦解该组织势力。

　　接受任务，他或许是九死一生，但若是活着回来，他必然会接受褒奖。不接受任务，他将继续学业，顺利的毕业，然后成为一名基层警员。

　　林朗想到了陆澜，如果是陆澜，他会怎么做。再然后，林朗接受了任务。数年的蛰伏之后，随着毒枭沈嘉媛吞枪自杀，毒贩组织的成员纷纷落网，林朗带着沈嘉媛的女儿沈柚回到了s市，数月后，他调入s市刑侦支队。

　　城市的夜景绚烂而多彩，五光十色的霓虹闪耀着。林朗听着呼啸而至的警笛声，缓缓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结局依旧是这样。

　　“哥……”身后是沈柚低低的呼唤声，十四岁的女孩熟练的拉开了保险栓，一双不符合年龄的双眼中，满是狠厉之色。“我掩护你离开。”

　　林朗笑了。

　　他望着街景，轻声问了一个问题。

　　“沈柚，你后悔吗？”

　　后悔，放弃了作为普通人的生活，继续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继续走上和你母亲一样的道路。

　　沈柚摇头，笑的明媚。“我不后悔。”

　　林朗在这个瞬间，又想到了陆澜，陆澜从南疆带回了沈柚，那个女孩从此脱离了那些与罪恶和黑暗打交道的生活，活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他的人生到底是从哪里又开始出现了偏差。林朗问自己。是在南疆时，面对巨额的暴利而心动，还是在面对困顿时，心中再一次腾升出的黑暗与暴戾……

　　“这一切，该结束了。”林朗说着，从身后拿出了枪，缓缓的对准了自己的额角。

　　“哥——”沈柚想要上前，却又恐惧林朗的威压。

　　林朗看了一眼沈柚，露出了舒朗的笑。“这是我的选择。”

　　‘嘭——’苍声响起，林朗的身体重重的栽倒在了地板上，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沈柚，她呆愣的看着一切，随即身体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泪水沿着女孩的脸颊滑落，如同短线的珍珠一般。

　　过了没多久，公寓的门被暴力破开，一身重甲防护的警队成员和特警举着枪闯了进来。

　　……

作者有话说

　　后记：
谢谢喜欢，故事到这里就终结了。
谢谢一直至今而来，留言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以及，全文存稿发文果然……是会糊……的……（吐魂）
或者该说，我果然是没有写作天赋，写不出那种令人看了就觉得，有趣，的故事。不会用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办法让读者被带入文中，随着主角时而生气，时而担忧。
然后然后我也……也不勤奋……是真的那种咸鱼。
以后……以后写文看心情吧……反正糊比的话，糊的理直气壮。也不用想拥有什么自行车了。现实苦闷又沉重，压迫的苦逼作者要努力赚钱养猫。
（家里的猫真的太能吃了。）
关于，《深澜》，这本作品原名《极恶之徒》。但是编辑说了，极恶之徒这听起来就不行，他不过审w。然后我就灵机一抖，想了五分钟。叫啥啊。那就要不叫深澜吧。
深是深海的身，澜是怒海狂澜的澜。
就像我设想里的小说封面，是圆月之下的漆黑长夜，暗蓝色的深海。是不是特别扣题hhh。（然后我没画封面，画是不可能画的，做图也不想做。阿晋系统封面也挺好w）
极恶，这个故事我构思了大概有一年多了，在写《神机》写到中后段的时候，就开始了构思，最初这篇文的一番男主是朗月星空的犯罪者林朗。
关于林朗的人物主线，是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林婉婉被拐卖，林朗见证了奶奶杀死妹妹，母亲杀死村民。。他从小在暴力中成长，也学会了用暴力去解决无法解决的问题。
后来即便是成长，成为了一个容貌俊美且看似优秀的男性，却依旧抵不过本性。在面对林玥的事情，以及杨家兄妹，他发现自己能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仍旧只有暴力。
其实本来还有个女朋友的戏份，最初的构架林朗是个长得好看，心狠手辣，但是没钱的小白脸。因为女朋友和有钱人在一起了，就黑化了。不过女友还有这个初始设定都被推倒了。我觉得，爱情他……其实emmmm……在无cp的文里，尤其是，林朗一个暗线的一番，不该的。
不该有爱情。
你是个无cp的文的暗线一番，不配爱情。
林朗这个人物的角色取材，源于各种新闻里的xxx男性……
他们有着各自的歪理，然后不约而同的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比如什么新闻，xxx还是个孩子啊，如果坐牢，他的人生就毁了（xxx是个成年男人）
再比如xx地区的那个，十三岁男孩杀人案。草，我朋友跟我讲，她男朋友就住在那个小区。当时听了就有种罪恶当真是存在于生活中，距离的特别近。
……
我个人的话，倾向于一种，犯罪与杀人，无论缘由，都不无辜，是犯罪行为的理念。
但是大家都懂，阿晋不允许出现反派男主哒。
所以，有了陆澜。
这篇文我写了三个版本的第一章，然后期间反复修文就更别提了……一言难尽……（微博上有存稿期间的截图。微博id是：以/龙/舌/兰/之/名，别问我为什么打斜杠，问就是阿晋会和谐这我也不知道哪里会被河西的艾迪。）
这篇文的结局也不算完美，男主和暗线的反派都挂了。
这篇文写的也……就那个……鸭子吧……深沉脸。文笔和构架一如既往的糟糕，写文全凭放飞自我。
唔……
最初其实是没想让陆澜领便当，我甚至还想写第二部。主角还是陆澜，他继续破案。但写着写着我觉得，第二部我估计不会写，刑侦探案知识基本技术为零。看过的案子，不是秦明老师法医秦明系列，就是各种刑侦小说，那种长长的长长的有很长铺垫的案子，我写不出来。秦老师那种以法医知识为基点的我也写不出来。所以……
男主要不也领个便当？唔……好像领了也挺戏剧性的，那就男主领便当吧，然后新的接任者，继续走在追凶的路上。噢耶！就这样啦。
这个故事也还有很多没有补全的地方，比如楚曦和陆老头的父女情，陆澜单方面对楚北的那兄弟以上的情谊。林朗和陆澜之间，在少年时，互相有过的那一抹暗暗的羡慕和妒忌。
代孕那个案子，是之前看新闻然后超级气，怎么会那么多人代孕鸭！这是剥削女性生育，就有了代孕和早川樱的故事。
复仇的那个案子，其实那个案子没有啥原型……就单纯的对校园霸凌和抄袭，还有玩弄舆论……咳……有感而发，写个了一个漂亮女孩死亡引发的复仇案。
儿童失踪的案子，是为了关联林婉婉增写的案子。写的时候就想到了镇上有个亲戚的朋友，在菜市场买菜，一转身，家里四五岁的小孩就丢了。大人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
情杀案，唔，一是为了引出杨文广这条线索。再就是之前看到过的一个，一个追求小姐姐不成功的男子，因爱生恨就拿刀杀了对方……（这都什么狗东西）
女明星自杀案，是为了引出林朗本人，有涉案嫌疑。原型的话是隔壁国家当时挺轰动后来不了了之的女明星自杀案。（资本有时候……）
孙若雪失踪案，是为了扣出林玥的日记本。也是为了指向孙卓成的嫌疑。
所有零散的线索汇总，最终扣出林朗的身份，连环杀人凶手，当然，这个追凶的过程，也在一点点的揭露出一点，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的人。
而陆澜，他作为主角，也是林朗人生的对照。十六岁的那年，陆澜冲了出去，而林朗止步不前。
他们的过去，一个人是小混混，一个人见证过两次死亡。倘若人生平庸而顺遂，陆澜绝迹不会成为刑警，林朗也不会成为犯罪者。
但世事无常。
人生本就无常又无情。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总之，最后再感谢一遍读者小可爱们，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终结了。比心。希望，看了这个并不太讨人喜欢的故事之后，你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最后推一下自己的文。
完结文《神机》大公鸡异世界的奇妙冒险。
所谓楚（畜chu）昇（牲sheng）。何为楚昇。他是楚昇。
下一本开的预收文《荆棘王冠》架空西方奇幻文，七国纷争下的众生百态，爱恨情仇。
主角的话，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恶魔君主爱德华和冰女王伊丽莎白，两个人那爱欲交织但彼此都心里明白对于他们而言，他们都把权利看的比爱情更重要的，两个主角。对，双主角。他们俩是故事主线推进器（俗称恭聚仁/工具人*）
憋问我感情线为什么鬼畜。
我，似鸽剑修，莫得感情。
总之，总之，最后……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