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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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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角街,有一家名叫老虎网咖的店。店主彪哥是个左青龙右白虎,大佬三件套身上带的男人。四十多年前,这条街上有一个叫做陆彪的小混混,他在地盘上颇有威望,是个重义气的男人,他曾因为替兄弟出头而被废掉了一只手。
后来,那个叫做陆彪的小混混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是个喜欢穿着淡蓝色长裙,却身体不太好的女人,因为爱情,陆彪放弃了曾经浑浑噩噩的生活,东拼西凑的借了一笔钱,开了一家网吧。后来陆彪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再后来,那个女人明知道自己怀孕就是找死,还是执意要生孩子。或许是为母则刚,也或许是她舍不得这五彩斑斓的,有着所爱之人的个世界,生孩子的鬼门关女人闯了过去。
虽然活了下来,但女人的身体变得很差,在陆澜三岁那年,女人终于撒手人寰,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四十年变迁,从老虎网吧到老虎网咖。金角街的马路,也从曾经坑坑洼洼的砖石地面,变成了一条明亮而宽敞的柏油马路。
晚上八点多,在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始关门后,网咖依旧灯火通明。时不时的传出游戏年轻人鬼哭狼嚎的喝彩声。
守在吧台里的黄毛青年单耳插着耳机,摇头晃脑的看着电脑屏幕里游戏主播的连番精彩操作。而坐在青年旁边的,是个穿着姜黄色卫衣牛仔裤,扎着马尾的女孩。女孩在看一部新上映的电视剧,电视剧正演到了一身蓝色衣衫的侠客手中折扇飞舞,即便面对强敌,也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容。
陆澜推开网咖的门,伴随着电子音那甜美的‘欢迎光临’,迎面扑来了一股热浪,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与室外仍旧淅淅沥沥的雨水所带来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孩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就见推开门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朝着收银台走了过来。女孩抬手撞了撞身旁青年的胳膊。小声的道。“小陈哥,来了个看起来有点凶的男的。”
“凶?”被女孩称呼为陈哥的男人闻言,抬头看向陆澜的方向。当他看清来人,笑了一下。“小文,这是澜哥,老板家的儿子。”
“老板……”小文皱眉,她不禁想了想左青龙右白虎,金链子墨镜花衬衫,不笑的时候活脱脱一个黑大哥,笑的时候更添几分狰狞的老板。再看看这已经走到了面前,平头,皮夹克外套,绷着扑克脸的男人。
嗯,这还真是一家人。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是一样严肃的神情。
陈远在老虎网咖干了好几年,见过很多次陆澜,见陆澜站在收银台外,他便招呼道。“澜哥,来找老板吗?”
“嗯。”陆澜点头。
“老板看今天下雨,下午就和几个朋友去街头的那家火锅店吃火锅了,算算时间,再有一会也应该吃完了。”
“行,我知道了。”陆澜说着,转身离开网咖。
在陆澜离开好,小文有些好奇的问身旁的陈远。“小陈哥,澜哥他是做什么的呀,看起来感觉有点凶诶。”
“澜哥是干刑警的。你自己知道就好,别乱说哦。”陈远压低着声音,小声的对身旁的小文说到。
“哦……”小文点了点头。
街道上还残存着窸窸窣窣的细雨,雨丝打在脸上,有些麻痒的感觉。马丁鞋踩在浸满了潮湿气息的砖石上,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中的陆澜,看着与少年时截然不同的街道,想到的却是二十年前。
那时的街道两侧有着某种陈旧感,堆积成小山包的垃圾,五颜六色的自行车,还有穿着蓝白色校服,追逐打闹的少年。还有各种高高低低沾着油渍和灰尘的牌匾,而今时今日,除了偶尔还能窥见几家眼熟的名字,其他关于旧日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踪。
十年前的城市规划,把过去那些低矮又参差不齐的房子全部都推倒,重新建成的高楼鳞次栉比,充满了现代感与整齐,却少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温馨。
陆澜有种错觉,他的回忆都随着那些被推到重建的高楼消失无踪。但分明记忆犹在。二十年前陈默言还活着,会和他一起勾肩搭背,走街串巷的胡闹。林朗还是那个所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衣衫。
好像他也没做什么,时间就忽然的过去了,距离他认识楚北的那天,他的人生发生转变的那个下午,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久远到楚北的女儿已经长得和当年的他年岁相仿。久远到他都快不记得陈默言的长相。
原来陈默言已经死去了那么久,楚北也牺牲了那么多年。总是有种感觉,他们还没离开太久,那些生离死别都只是昨日发生过的事情。
最终,这天晚上陆澜还是没见到陆彪,他回家的时候,阿姨在看电视剧,沈柚坐在屋子里写作业,室内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鸡汤,那些香气从厨房用涌出,是阿姨给陆彪和沈柚准备的夜宵。见到陆澜回来,阿姨很吃惊,然后就想给陆澜去做饭,沈柚听见了声音,撂下了作业本,就朝着陆澜扑了过去,喊了一声“哥哥。”
陆澜摸了摸沈柚的脑袋,阻止了阿姨想要做饭的打算,只说自己回来那点东西,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但陆澜刚进家门没一会,东西都还没收拾完,他的手机又响了。
“副队,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比对,结果显示,死者是汪大龙。”方白疲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陆澜耳中。
“汪伶俐的父亲。”
“是的,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汪大龙应该是死于□□中毒。”
“行,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回局里。”陆澜说完,挂断了和方白的通话,加快了收拾手下东西的动作。便是匆匆的出了门,也没有再等陆彪回家。
陆澜背着包回到局里时,方白正捧着一碗泡好的方便面吸溜吸溜的喝汤。韩林和周文宇斜斜的躺在办公室的地上补觉,一声声如雷霆的鼾声响个不停。
陆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放下背着的包。“具体的是怎么一回事。”
方白放下了手中的泡面桶,用黑色的袖子擦了擦嘴上蹭的油花,“是这样的,副队,下午有人发现了汪大龙的尸体,尸体被送到法医室尸检,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尸检刚结束。”
“这个节骨眼上,汪伶俐的父亲也死了。”陆澜若有所思的坐在办公桌上,微垂的眼眸闪烁,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关联。
“汪大龙的尸检报告在哪里。”思索片刻后,陆澜问。
“在……”方白四下看了看,在桌子上被摞在一起的文件最上面看到了尸检报告。便道。“在文件最上面。”
陆澜看向方白手指的地方,就见罗列在一起的文件七扭八歪,而方白的整个办公桌上,除了他吃面第三分地,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堆叠着东西。“你这桌子挺乱啊。”陆澜笑着调侃了一句,拿起了关于汪大龙的尸检报告。
一行行的看过后,陆澜又把尸检报告放回了原处。“□□。”
“现在我们是不是差不多可以肯定,汪伶俐有问题了。”方白问。
陆澜轻轻的点头。
“抓人吗?”方白又问。
陆澜想了想,却摇摇头。“先安排人监视汪伶俐的行动,别被人发现,捞鱼的时候要一击必杀。”
“明白。”方白眯起眼,满是疲惫的脸上在这一刻充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