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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035 ...

  •   清晨,天尚且还是大片大片的雾蓝色,只有蒙蒙的一抹惨淡的白光。一阵雷鸣一般的嗡鸣的声音划破晨昏的寂静,惊起栖息在道路两侧的树木上停歇的鸟儿纷纷飞起。发出嗡鸣的是一辆车身沾满了灰尘的黑色私家车,正是他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黑褐色土地,土地上沉积着未化的积雪,积雪被尘土浸染,斑斑驳驳像是在乳白色的奶油上糊了一层奥利奥饼干的碎屑。狭小的车厢里,即便是打开了车窗,凶悍的烟味也依旧挥之不去。

      陆澜任由晨间裹挟着薄雾的风吹进衣襟中,为他因为熬夜而有些混沌的大脑带来清醒。电台中,正放着一首流行于很多年前的歌曲。乐声扬扬,唱歌的人声音含含混混,却又带着快意恩仇的肆意和洒脱。陆澜却在这流行在很多年前的乐声中,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惆怅。

      过去,他也曾这样驱车行使在荒芜的公路上。那个时候他的身旁坐着痞里痞气,总是手拿着软中却不点燃的楚北,面无表情却极其擅长一言必杀噎的人抓狂的黄子晟,看起来凶悍实际上却心思细腻的李牧。

      再后来……

      黄子晟牺牲在怖恐份子制造的爆炸中。楚北牺牲在了一次跨国境救援的行动中,李牧……

      陆澜至今也能清楚的记得那天,那是一个阴沉的暴雨天,当他遵循着无数的踪迹,走进废弃的仓库。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仓库外是连天的暴雨,仓库里,因为连日的暴雨,潮湿中泛着一股沉闷的霉味。李牧站在那,见到是陆澜的一瞬间,先是愕然,随后是轻笑,最后,眼中浮现的是……

      决绝。那是看待必死之人的决绝目光。

      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这一切的真相,在揭露的瞬间,显得分外的讥讽。在光与影中,是缉毒警察和毒贩。

      曾经生死与共,而转瞬。有人追寻光明,有人坠入深渊。

      “蓝星河,代号采薇,呵——原来是你,陆澜。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能够布下如此缜密的局,沈嘉媛栽在你手里,不亏。”

      “李牧,放下枪。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放下枪!”男人怒目圆睁,狰狞的笑了一声。“放下枪我也是死,不放下枪也是死。死前拉一个垫背的警察,这买卖不亏。”

      “李牧,就为了那些钱,值得吗?”

      “你这种从小不缺钱的人懂什么?”李牧暴怒的嘶喊,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感受,贫穷。伴随着贫穷的是,没有自尊,卑贱如尘埃,面对生命的流逝,除了无能为力,毫无办法。”

      “要是当年我家但凡要是有一点钱,我哥就不会因为高烧不退的肺炎,在病榻前苦苦煎熬。我妈也不会为了给我哥凑手术费,骗保变成一个需要高位截肢的瘫痪。我爸更不需要去一家家跪在地上去借钱,直到六十多岁了还在为了还债,在工地里搬砖。”

      “那一瓶瓶的退烧药,你知道多少钱吗?一瓶药,二十一颗。一瓶一万块。只够吃七天。”

      “钱是个好东西啊。钱有什么不好的,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有钱……能买命……”说到曾经的往事,说到伤心的地方。李牧的眼眶泛起了斑驳的血丝。

      “但这不是犯罪的理由。”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陆澜。”李牧声嘶力竭的喊着。

      雨声急急切切,敲在废弃工厂外的水泥砖地面上,也敲在陆澜的心上。

      再然后,是‘嘭——’的一声枪响。地面上盛开了一朵,艳丽而刺目的血色罪恶之花。

      早晨七点五十,唐晨打着哈欠的走进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办公室里很多人的座位都是空的,只有零星几个人的座位上坐着人。但这也是常态,身为刑警的他们,多数时间不是在出外勤,就是在出外勤的路上。

      “你们有人看见副队了吗?我昨天在长安一梦查到的线索,还没汇报。”

      眼下乌青的方白吸溜完最后一口小米粥之后,倦怠的开口。“陆副队很早就出去了。”

      “出去……”

      “说是要去看十年前第一桩连环杀手那案子的案发现场。晚点回来。”趴在桌子上抱着抱枕睡的迷迷糊糊的江妍妍挣扎着坐起身,含含糊糊的对唐晨说到。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瞄了一眼手机。见时间是七点五十五分,又把脸埋在了绵软的抱枕里。一想到稍后要面对什么,江妍妍就不免更是眷恋她怀中的抱枕。再趴五分钟,八点准时开始干活。

      陆澜不知道唐晨发现了什么,他正在十年前被杀的一家五口的被杀现场,出于直觉,他认为,连环杀人凶手o,他的犯案,或许从源头查起,能查到一些曾经被忽视的线索。进行复查。按照档案中留存的案发现场照片。陆澜模开始模拟。

      他缓缓的推开陈旧的铁门,十年前,这扇门还没有生锈至此,但依旧还是会在被推动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凶手是先将安眠药下在了这家人食用的食物中,‘他’趁着午夜所有人都因安眠药而沉睡,潜入这家人的家中,把家中的男主人,女主人,老太太,哥哥还要妹妹,全部都绑了起来。

      第一个被害的人是女主人。然后是老太太,第三个是父亲,第四个是哥哥,最后,是这家人中,年纪最小的妹妹。

      为什么第一个杀死的人是女主人?陆澜站在第一个被害者被杀的地方,俯视着早已经没有血痕的地面。他回忆着照片中看到了尸体画面。试图把自己代入其中。致命伤是在咽喉,一击毙命,是失手?还是……

      女主人,同时她还是母亲。这,会是憎恨吗?

      然后是男主人。相比于女主人身上的伤口,男主人身上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第一次下手过重,或许是仇恨。他身上的伤口,可以看出他对男主人怨恨颇深。可这男人,是出了名的性格豪爽,从不与人结仇。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老太太身上的伤口比男人更甚,老人的眼中,尽是惊惧惶恐,还有痛苦。老人家是个有些蛮横的老人,平日里颇有些重男轻女,虽和邻里关系不算太好,但若是深仇大恨也无从谈起。且经过调查,案发时,周围邻里皆都有不在场证据。

      第四个被害的人,是哥哥。而他的尸体,也是几个人中,被毁坏的最严重的。

      最后一个被害人,是妹妹。相较于哥哥被拆解的七零八落,妹妹的身体就显得特意。她被穿上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被血染得暗淡的红色连衣裙。笑容恬淡而安静。与其他被害人惊恐恐慌的神情截然不同。

      等等……红色。

      陆澜脑中忽然一闪而过赵娜娜的死亡现场。赵娜娜死前,也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是巧合吗?还是说。赵娜娜,也和连环杀人凶手o之间,有某种关联?

      长安一梦的案发现场,女性死者的死前曾穿过的,那件吊带裙是……

      红色。

      可这该怎么解释,第二桩案件,被囚禁的两个男孩。他们死于互相殴打搏杀。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杨天骄,十六岁,杨文广次子。年纪稍长的男孩,周顺,十八岁,曾是某涉黑团体底层成员。

      如果说,‘他’杀害一家五口,尚且能看出端倪,他是为了泄恨,宣泄自己对于家庭或者对亲情的不满?那他为什么杀死杨天骄和周顺。还是使用了这样一个两败俱伤的方式。

      不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淡漠,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一定是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是杀红了眼?不,不可能……他冷静,残忍,绝不会因为一次凶案,就变得无法控制杀意,否则早就被抓住了。

      会是林朗吗?

      如果是林朗,十年前,因为林玥的死。那么杨文广和周顺?还有其后的那些人。陆澜拨通了手机号,随着笃笃笃的通话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喂。陆副队。有什么发现吗?”

      “江妍妍,查一下林婉婉和杨文广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哟,副队你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

      “查资料去。”

      “ok。”江妍妍拖着长音应付着,忽然在挂断通话之前,想到了什么。“对了,副队。唐晨早上来了,说昨天晚上发现长安一梦有发现。看你不在,今天又去跑现场了。以及,您老人家要是有时间,跑一下市第四人民医院。”

      江妍妍的电脑桌面上,正亮着一个网页,上面是一个人的个人资料。姜瑶花,目前就职,市第四人民医院。林玥曾经的心理医生。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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