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22 ...
-
“前辈好，我是……”孙卓成的话在看清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之后，戛然而止。他微微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绫姐。”
“原来说是今天过来的实习生是你啊。”刚刚从案发现场回来，就被叫到办公室处理实习生的宫绫，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孙卓成，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角，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既然是你，那寒暄和客套我就不多说了。”
虽然他在几年前就决定了成为法医，也早在学校就观摩过很多次尸体，但直到这一刻站在这里，面对宫绫，孙卓成仍旧还是有些紧张。
“我……”
“卓成。”宫绫忽然变得很严肃。孙卓成认识宫绫许多年了，这位宫叔叔家的姐姐，一直以来，在孙卓成的印象中，都是温柔的。而此时，宫绫的严肃，令孙卓成感觉到了陌生。
“你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情才选择成为法医，还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
“我。”孙卓成顿了顿，他深呼吸，神情庄重的开口。“我不否认我选择成为法医，是因为我想要找到姐姐，但我也同样热爱这份工作。”
宫绫认真的打量了好一会面前的青年，昔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在不知不觉间，眉眼中染上了坚毅。
孙卓成的手心渐渐的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是他的答案令宫绫不满意了吗？他就这样坦诚的说出了他的私心。
宫绫站起身，拍了拍孙卓成的肩膀。“走吧，用行动来证明你的决心。”
“是。”孙卓成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大声的应了一声，跟紧了宫绫的步伐。
‘嘭——’的一声，解剖室中的无影灯被打开。炽烈的白光照在解剖台冰冷的金属上，泛起阵阵的冷意。
穿着防护服的孙卓成在宫绫的示意下，调试好了手中的相机之后，对宫绫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绫姐，可以开始了。”
“那么，开始吧。”宫绫说着，拉开了放置着尸体的袋子。随着拉链声被拉开，一同响起的是宫绫有些低哑的声音。
“死者，赵娜娜，艺名赵昕月。年龄二十一周岁，性别女，身高167，现在开始对其进行第一次尸体解剖。”
“……”
“刀。”
孙卓成把托盘中的手术刀递给宫绫。
一道微弱而沉闷的声响在解刨室中响起，手术刀划开了皮肤……
询问室中，暗哑的灯时不时的闪烁着，陆澜微冷的目光凝视着坐在询问室中，穿着朴素的女孩。
“姓名。”
“汪伶俐。”女孩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汪梦露这个名字是你的艺名？”
“是的。”她承认的坦然。
“年龄。”
“23”
“请说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
“我是昕月的助理。”
“能具体说一下你的工作范畴是什么吗？”
“我……”汪梦露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开口道。“经纪人周姐不在的时候，我全权负责关于昕月的所有事情。和甲方对接工作，照顾昕月生活上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是和赵娜娜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了。那你知道赵娜娜患有抑郁症的事情？”
汪伶俐点头。低着头，手指绞着衣服。“知道。”
“据你了解，死者生前有过和人结怨的事情吗？”
汪伶俐不语。
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
“资源是固定的，为了角色，为了番位，争斗的你死我活，这是常态……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界定你们问的结仇。不过，昕月前几天刚刚和周姐吵了一下。”
“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执？”
汪伶俐犹豫了片刻，低声的道。“昕月的合约快要到期了，她在考虑是换一家公司，还是和公司继续续约，因为她之前签的合约分成其实听苛刻的。大部分的收入都给了公司和经纪人。周姐知道了昕月的打算，她指责昕月，说她忘恩负义。”
“你知道赵娜娜患有抑郁症的事情吗？”
汪伶俐点点头。“知道，做艺人压力大，很容易在看到关于自己不好的言论之后，想不开得抑郁症。”说完，汪伶俐却又道。“可是昕月是不会自杀的。”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她不会自杀？”
“昕月前几天还让我定了飞往樱花国的机票，计划着去玩几天。”汪伶俐道。
“你在赵娜娜身旁做助理多久时间了。”
“大约有两年半。”
“你觉得，如果有人要害赵娜娜，这个人会是谁？”
头顶的白炽灯在这一瞬间又闪烁了一下，汪伶俐听了陆澜的这句询问，她低头想了许久，声音干哑的道。“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人憎恨昕月，恨到想让她去死。或许是周姐吧，她们之间，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她感染HIV吗？”
汪伶俐的神情愕然。“她……她……怎么会……”
“那么，今天谢谢汪小姐的配合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请你不要出远门，保持通话畅通，我们可能会随时给你打电话，询问一些关于赵娜娜的事情。”
“好。”直到被送出了询问室，汪伶俐的神情都带着震惊过后的茫然。
“陆副队，这女人有很多话都没对我们说。”方白忽然开口，他点开手机，就见手机屏上有备注江妍妍的对话窗口上，是关于汪伶俐的资料。“妍妍给的资料，汪伶俐在五年前和赵昕月一样，是世纪星河传媒的签约练习生。不过三年前赵昕月火了，而她则是一直籍籍无名，在两年半之前突然从前台转到了幕后。”
陆澜笑了一下，拍了拍方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她岂止是很多话没说。”
“啊？”方白的脸上一闪而逝茫然。
陆澜的手中无意识的敲着桌面，低低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响起。“我们从头至尾都没说过，赵娜是自杀，可她却笃定的说赵娜娜不会自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谁告诉她的，赵娜娜自杀了。”
“花客上，赵昕月自杀的热搜不是……”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就言辞凿凿的笃定。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难道她是凶手？”
“是不是现在还不好说，但肯定有问题。保不准能挖出来点什么。你让一会让唐晨带着郭北方去走访调查一下关于汪伶俐的事情。”
“好，我这就去。”
……
赵昕月的经纪人周姐来到警局的时候，距离汪伶俐的询问已经过去了许久。女人三十岁上下的模样，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呐套装，手中拎着艾玛包，精致的妆容与锋利的高跟鞋，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她在名利场中的厮杀。
“有什么问题麻烦快点问，我的时间不多。”就在周嘉敏说着这话的几分钟里，她已经按掉了两个通话。
“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周姐有些不悦。
“麻烦女士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这都是询问的流程，我们需要按照规定记录。”
“好好好，你们是警察你们有理。”周姐嘀咕了一句后，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周嘉敏。”
“你与死者的关系？”
“我是赵昕月的经纪人。”周嘉敏说着，却发出了一声讥笑。“虽然说是经纪人，不过赵昕月的事情我可是管不了，她的工作从我手上过去的没几个，那丫头自己有路子，我就是个挂名的经纪人罢了。”
“赵娜娜的遗书中披露，她的工作是通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获得，这一点你知道吗？”
周嘉敏眸光暗了暗，低声问了一句。“能抽烟吗？”
“可以。”
周嘉敏从包中翻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根，在烟雾缭绕中，她低哑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娱乐圈看起来风光，实则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人会走捷径。赵昕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你知道她都和哪些人来往吗？”
“我不知道。”周嘉敏有些僵硬的抽动嘴角，似乎是在笑。“我承认我是会介绍手下的艺人参加一些饭局酒会，可那些都是寻常的应酬。”
“经过询问，我们得知赵娜娜在前几日曾和你发生过争执，有这回事吗？”
“有。”
“能具体说说吗？”
“她的合约要到期了。我们对未来的合作产生了分歧。”
“我们能看看你们之间签过的合同吗？”
“这个……”周嘉敏的眉头紧皱，露出了难色。“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和警察说商业机密。”
“这事情我做不了主，要请示老板。”
“换个问题。既然你说你和赵娜娜的关系并不好，那么为什么。你还会与她保持了这么久的合作。”
“警官，我是经纪人。即便我对赵昕月有很多不满，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陆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么，下一个问题，女士，你知道赵娜娜患有抑郁症吗？”
“这年头当明星的，哪个没得到抑郁症。”周嘉敏嗤笑了一声。
“那你知道她感染了HIV吗？”
“是吗，那可真是……她活该。”
“如果说，谁会憎恨赵娜娜，恨到想要杀了她，您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烟雾缭绕中，周嘉敏缓缓的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烟圈，几乎是没怎么想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汪梦露。”
……
中午十二点，宫绫从解剖室中走出。手中拿着一叠记录好的尸检报告。当她把尸检报告送到刑侦支队的时候，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散发着一股令人迷醉的芬芳。
在开着暖风的空调房间中，浓郁的脚臭味，和烟熏火燎的烟味，还有各种口味的方便面螺蛳粉辣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刚做完尸检的宫绫陷入了短暂的断片。
饥饿和钻入鼻息中的回合芬芳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官。好饿，想吃饭，闻到这混合芬芳味道，有点难受。
“吃吗？”见到了宫绫手中拿着A4纸打印的文件，陆澜搅合了几下面前的老坛酸菜面，清迈平淡写的问了一句。
宫绫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拒绝了饥饿的诱惑。“不吃，会胖。”
陆澜眼见自己的老坛酸菜保住了，插了一口面塞进嘴里。然后才含含糊糊的问。“死因是什么。”
“自杀。”宫绫自己拖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陆澜的对面。“因为死者的遗书中陈述自己感染了HIV，所以我有提取样本送到检验部门做最终鉴定。通过尸检，死者的确高度疑似HIV病毒携带者。同时我发现她患有妇科疾病疾病，身体上有很多的陈旧伤，伤痕多来自于非致命击打和皮带绳结的束缚。就像我在案发现场说的sm。”
“所以你觉得，她的遗书是真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宫绫说着，把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陆澜。“虽然赵昕月是自杀，但现场提取到的物证，经过鉴定，冰箱中的蛋白粉里发现了氢氰酸，换个说法就是苹果核磨成的粉末。并且，她治疗抑郁症的药物，被人替换成了维生素片。而且，陶进在盛蛋白粉的勺子柄上，发现了半枚指纹。”
“也就是说……”
“这有可能是谋杀案。”
宫绫笑了一下，没回答。
“指纹比对结果怎么样？”陆澜眼见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
“因为只有半枚指纹，目前还在比对中。快的话，或许晚上能出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0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