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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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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诗年最近有些烦躁,酷暑来临,偏生她的月份大起来,冰的东西喝不得,冷水澡不能洗,就连冰块也只能掂量着用。
这夜间倒也还好,至少能坐在树下纳凉,偶尔念念四书五经,讲讲西游水浒的故事给腹中的孩儿听听。可白日,那日头甚猛,晒得连花草都蔫下去,更别提人了。
前世她怀孕的时候,京郊的天气没有那么热,她偶尔在提几桶冷水,擦擦身子,也就熬过去了。哪知杭州的夏日格外的热,她选的巷子不靠水,院子里只有一口井,自然不能和靠着护城河和太平湖的京郊想比。
前几日她身上都热出痱子了,红红的一片,看起来很是严重。许诗年只好铺上痱子粉,将衣裳减了又减,只着薄薄的一层中衣配一层薄纱,虽说不合乎礼数,却也无甚大碍,反正也没有留着长胡子的酸老腐儒跳出来骂她不守妇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许诗年满不在乎地想道。全然记不起自己从前是怎样自诩温柔贤惠,知书识礼的了。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安成的声音:“夫人,在下前来拜访,烦请开门。”
有外客来临,许诗年不得不再披上一层
外裳,前去给安成开了门。
天气这么热,她看院里的梧桐树都多了三分火气,更别提这个总是上门叨扰的安成了。
现在许诗年看他是怎么不爽怎么来,虽说这个人有恩于她,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他醉酒轻薄她一事,早就将好感都败光了,她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前日公子才来拜访过,今日又来,可真是好兴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片小地有什么宝物,让公子念念不忘呢。”许诗年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
“这最大的宝贝不就是你吗?”李案承心道,却不敢说出来。只好腆着脸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我有求于夫人,自然是要礼数周全一些。不过夫人如此知书识礼,真叫在下欢喜。”
“昨日,那杭州太守又盛情相邀,请我们‘夫妻’二人去城郊避暑,可能要去个十天半个月,在下是来和夫人商讨何时动身的。”
这个杭州太守,动不动就盛情相邀,简直没完没了。许诗年心中厌烦,深感权势压人,半点自由也没有,可又不能回绝,只得默默安慰自己至少能在湖边
避暑。
“明日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就随你动身。”她闷闷不乐地回道。
言及此处,许诗年也没了和李案承寒暄几句的心思,转身就回房间收拾衣服去了。
李案承抬起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可又无奈地放下。手心里攥着的东西,终究没有送出去。
…………
城郊的风景自然是宜人的,夜间晚风习习,吹拂的人心神都安定了下来。
许诗年望着这湖水深深,夜色又很美丽,心中很是怡然自得。可是旁边那个轻薄过她的男人就站在那里,可就让她心生不爽了。
许诗年走到安成身旁,恶意地看了那湖面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安公子,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啊。”
安成扭过头来一脸迷惑道:“什么故事啊,愿闻其详。”
许诗年道:“传说安兴年间,这城郊的湖比这大得多,足有百亩那么大,深有三丈那么深,夜里怕掉进水里,都没有人敢路过。”
“可是有一天,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姑娘被人捆了石头沉于湖底,连尸体都没有浮起来。她心生怨气,常常在湖边等候,一有路人经行此处,她伸手将行人拖拽入水中,活活淹死……久而久之,这湖被尸体填满,就越来越小了……”
“听说她总是脸色苍白,手指发皱,一头水淋淋的头发,眼睛深不见底……”
“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一双手啊……”许诗年感觉耳边有阴风飘过,她一回头,看见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
“有鬼!”许诗年连忙趴在李案承身上不敢动弹。
“夫人,夫人……”安成忽然柔下声音诱哄道:“没有鬼,没有鬼……”
“没有吗?那我刚刚看见的是什么?”许诗年不肯相信。
“那是我骗你的。鬼是我扮的 。”
许诗年:“……?”
许诗年:“!!!”
“你扮的?”许诗年跳出他的怀里,瞪圆了眼。
“只不过一双假手罢了。”他从怀里拿出那双手,结果只是用树胶做的一双看起来有点像手的东西罢了。
“你存心吓我。”许诗年埋怨道。
“你不也是讲鬼故事吓我?”
“幸好我早就看过这个故事了,一听就知道你是乱套进去的。”
许诗年一脸疑惑:“你也看过京中怪谈?”那可是孤本,市面上都快不见踪影了,这也是许诗年敢说这个故事的原因。
“我好歹也在京城呆过,于书本算得上是半个行家了。”
“行吧。”许诗年闷闷不乐道:“随你怎么办,我要回去了,夜都深了,你也洗洗睡吧 。”
她转身就要离开,李案承连忙跟上,边走边和她说话。
“夫人不觉得你的性子,比起我们初见来说,要活泼很多了吗?”
许诗年心道:“废话,我在李案承身边憋了那么久,又在长乐宫憋了那么久,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如今孩子也有了,那自由也有了,能不开心吗?”
只是这话却是不能和安成讲的,于是她反问道:“难道公子不也变了吗?我初见公子的时候,以为公子是个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读书人,谁曾想到今日却变成了一个没皮没脸,乱耍无赖的轻佻之徒 。”
李案承心想:“这不是老婆孩子都有了,皇宫朝廷的事情也不算太棘手,心情畅快,这才放肆了些吗?再说了,我自己的老婆,我还碰不得了?”
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一说出口,被打死算轻的了。
于是他也只是回道:“不敢不敢,在下认我自己还算是个守礼的人……”
“守礼,守礼你会做出那等……”许诗年愤怒地对上他的眼睛,却看见他无辜的神色。
“哪等事情?”他居然还不知死活地问道。
许诗年只觉眉心发疼,她揉了揉额头道:“算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宅子呢,不是说太守在此处设宴吗?”
“太守?他说有事不来了,让我们在他的宅子了安心玩上几天再回去。”
许诗年疑惑:“他真的这么说的?”
李案承一脸真诚:“真的,我没骗你。”
许诗年暂且信了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几个月以后都许诗年:“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