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记》寒风凛冽的冬天

5、第四章

　　失败了。

　　伏羲跪坐在地上，小心的让自己心爱的人，他的女娲枕在膝上。她早已经精疲力竭。
　　远处传来荒兽的嘶吼。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但看着沉睡的妻子苍白的脸色，伏羲还是想要她再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四极崩毁时，女娲被迫早产生下墨渊，幼子却……，孩子夭折的痛，伏羲和女娲都不会少一分。然而却还是要将墨渊留在学宫，去往天际修复四极。
　　但四极要是这么容易修复，他们又何必在外奔波几千年。
　　伏羲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丈夫。女娲是因为爱他，才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现在，他也有了那么一点私心。
　　轻轻抱起妻子，听着越来越近的吼叫，伏羲最后望了一眼由巨龟的腿撑起的天幕，狠狠心，转身离去。

　　冬天站在人群之外。
　　他知道那个男人是伏羲，折颜敬重的父神。
　　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一样。这位上神只着简单的青衣，相貌也只是端正，甚至因为疲惫而显得憔悴又狼狈。但他身上仍然有着天地的威严和厚重，让人下意识的信任、亲近甚至服从。
　　不愧是伏羲。冬天在心中暗暗叹息。
　　冬天注意到伏羲的时候，伏羲也注意到他。
　　那是一位纯白的神灵。既清净又绝艳。仿佛新雪，仿佛皓月。
　　只一眼，伏羲就知道这是一位上神。
　　并不是他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而是那种天地对上神的钟爱，他人绝对不能比拟。就像单看容颜，冬天和少绾不分上下，一个是冷，一个是艳。但真的站在一起比较，绝对是冬天更加令人心折。上神和上仙的区别，哪怕在这种微末之处也能看出。
　　就伏羲所知，这方世界的上神除了妖神就只有他自己，就连女娲也还需要度过一劫才能升做上神。
　　而冬天是第三个。

　　伏羲和女娲都需要修养。冬天看伏羲并没有揭露自己真正的修为，自然不会主动说穿。
　　除开日常修行交友，就是独自流连在学宫旁的峰顶，照料自己神力衍生的穷冬花。
　　这天，他终于等到了伏羲。

　　“见过伏羲上神。”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冬天。
　　见冬天此举是不想暴露修为，伏羲也不勉强，主动提起另一件事。“听折颜说你的记忆似乎有些问题？”
　　知道伏羲不会苛求上仙与上神的区别，对东华等人也是亦师亦父，冬天自不会把自己放在下方，就算是他主动保留上仙的伪装。
　　这一点，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伏羲才会以妖神的事做为话题的开端。
　　这正好是冬天现下需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我的记忆没有缺漏。”
　　“或许不是失去了这段记忆，而是被修改。”伏羲提出一个自然不过的假设。
　　冬天沉默的看着穷冬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如果是被修改了记忆，动手的人绝不做二想，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妖神。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都知道妖神是现在最强大的神灵，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还会更强。直到世界的暗面完全吞噬这片天地，末劫之后，众神陨落，只有妖神会存活下来，成为最后的神。
　　“那么，关于四极的修复有进展么？”冬天随口转移了话题。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现在只是用巨龟的腿支撑四极，勉强能够稳定灵气，但四极一日不能修复，这隐患就会存在。”伏羲忧心道，“无法稳定的施展法力，对付荒兽也就无能为力。”
　　冬天自然明白，在与折颜同行的路上，他们虽然杀死了不少荒兽，但还是能察觉法力使用时依然有些紊乱，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明显罢了。
　　“对于这件事，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