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没那么重要》雪上悄

23、第 23 章

　　在不经意间，我又感受到了你的体温，运动过后的温度，汗水淋漓。那一刻，我们俩人只是朋友，是队友，是兄弟，是对等的关系，没有其他。哪怕他的女朋友在旁边看着，我们依然是最纯粹的关系。
　　——《杨夏的日记》

　　不出意外地，这场和外语学院的比赛就这样赢了。

　　因为沈煜的到来，一些老队员也都是很激动，想着一会儿教练训完话，交代完之后，就可以找沈煜说话了。

　　可是，就是如此低调的一个人，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地走掉了。

　　谈话结束的时候，杨夏已经看不到沈煜的身影，看着空荡荡的篮球场，又是这样一个下午，这样一个转身就走的人，连个背影都没有来得及看到。

　　老区最后一场比赛的这一天，沈煜终是没有来，这一次正如她说的，真的有事情。

　　当比赛结束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新传院的这些女孩们喜极而泣，抱在一团。欢呼声顷刻间响彻了整个篮球场，就连对面的软件学院也在恭喜她们。

　　终于夺得了老区第二的成绩，这在新传院篮球比赛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可是，杨夏的心里却空荡荡的，这份喜悦杨夏没有办法直接和沈煜分享，没有能够再抱一次她。

　　天慢慢地黑了下去，只有杨夏一个人没有走，留在了这空无一人的北操篮球场。

　　舒缓的琴声在晚上静谧的空中飘荡着，还是熟悉的路灯照在这个边边的篮球场上，树荫已经和那时的一样，那破旧掉漆的篮球框，仿佛诉说着一年前的故事，成了时间的化物。

　　去年九月份，第一次见她，第一次心动的感觉，第一次知道一个女生居然可以有这般清澈的感觉，这般温柔无间的笑容，这般从容不迫的气场，那不经意般的关怀，以及对她杨夏那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时而低沉的琴音如同悲戚的孩童低吟的哭诉，为这黑夜增添了几分诡异。

　　现在再看这些地方，耳边似乎还可以听到沈煜轻柔的声音，回忆仿佛自动加上了一层土黄色的滤镜，按照该有的格调在脑海里徘徊。

　　看着渐渐升起的明月，杨夏无限的惆怅。

　　最终的决赛是在5月17日，新老区的各自前三名进行角逐。新区第一对战老区第一，依次类推。新传院和新区第三的物理学院争夺全校第三的名次。其实，这一次对物理学院的的解决依然命中注定的，必输无疑。

　　从往年的经验来看，老区这边的整体实力不如新区，不仅是身体上的差距，也是院系重视程度的差距，而且似乎理科生的脑子更加灵活，打篮球好像更好一点。

　　因此，教练对大家的态度也是休息为主，养精蓄锐，仅安排了几次特定的加强训练。

　　总决赛即将来袭，可是，杨夏和周缇这两个大三学生的课题作业也进入了紧密锣鼓的阶段。

　　还好，教练给了充足的时间休息，除了必要的几次训练，杨夏基本上整天都是在拍摄现场，在A市的一个古城风景区。没错，她们拍摄的正是一出江湖武侠短剧。

　　还没有到立夏时节，可是天气已经热的不行了，站一会儿，就会满身大汗。正中午的时候，太阳很是刺眼，灼热，正准备的小演员们也都在换古风戏服。

　　和沈煜约的时间是今天下午的四点，为了显得这次的约球不至于很突兀，杨夏特地强调了还会有几个学妹一起的。

　　忙活了半下午之后，就要到了约定的时间，心里的期待都已经让她的行动变得刻意紧张了起来，免不了几个损友的一番调侃。
　　这才放过她，之后杨夏便火急火燎的从拍摄地点赶到了公寓。

　　特地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清爽的装扮。

　　一路上，微风吹过的是洗衣粉百合香的味道。

　　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可是到了北操的时候，已然不是了，篮球拍打在地的声音打破了这静悄悄的午后时光。轻飘飘的柳絮还是杨絮，漫天的飞扬在北操场，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很是疲惫了，可还是抵不住这热度带来的躁意。

　　这样一个普通的下午，一次随意的打球，一个意外的拥抱，事后杨夏也多次回味那一时刻。可惜留给她的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知道自己情不自禁的再次落下了眼泪，从这眼泪中能够感觉得到那个时候有多么的激动，有多么的幸福且无助，内心清楚地知道两人的交集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篮球场，被一大片树荫笼罩着，可以说是凉快了些。

　　杨夏到的早，诺大的篮球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旁边的几个球场都有很多人在相伴。杨夏拍着自己带来的篮球，一个人玩的也是不亦乐乎。玩一会儿，看一下入口，再看一下手机微信，看看群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也是心不在焉的很。

　　四点的时候，也只有一个韩洋学妹赶过来了，可是沈煜还没有到。于是一个人的打发变成了两个人的相处。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闵橙呢？李晓呢？”看着只是一个人赶到的韩洋，杨夏问了起来。

　　“她们两个今天下午社团好像有会开，一会儿才能到。”

　　“哦，只有我们两个人到了啊！”这语气中带着点遗憾。

　　正在投篮的韩洋停住了动作，小心的问了一句，“教练还没有到呢？”

　　“嗯”杨夏想了一下，低低的回应。

　　韩洋也只是倒吸了一口气，偷偷瞄了一眼低头的学姐，看来这位学姐还在想着不可能的事情呢。

　　突然，杨夏有预感的转身看向球场入口，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人。

　　似乎每一次，杨夏对于那个人的出现，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看见的那一瞬间，心底仿佛踏实了许多，心情也豁然开朗。

　　只是，这身边的一个男生是谁啊？

　　沈煜和那个男生一起过来的，男生走在沈煜的身后，看起来壮壮的，整个人看起来比沈煜大了好多岁的样子。

　　杨夏早已迫不及待的迎上去了，小跑到沈煜的面前。

　　“教练，你来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沈煜看，愉悦从心底而生，转而是夏季般炽热。

　　沈煜看着这双如漫天的星星一般的眼睛，露出了晕染到嘴角的那一丝浅浅的微笑。往杨夏的身后看去，这才看清只有这两个女孩在这里，“嗯，就你们来了。”

　　杨夏知道沈煜也特别想打篮球，实在不想让沈煜难过，所以就特地说明几个人一定会来的，“有些还有课，一会儿才能来。”

　　这时候韩洋也跑到了跟前，跟沈煜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起看向身后的男生，那个男生露出了憨厚的笑脸。杨夏也是对着那人虚虚的回应了一笑，又看向了沈煜。

　　“嗯，这是我大哥”沈煜憋着笑，跟她们两个介绍了一下。

　　大哥？？！！也太不像了吧，如此粗狂壮实的一个男生。

　　沈煜开口道：“那我们四个先打？两两对？”

　　杨夏和韩洋也都是很同意沈煜的想法的，当然是附和了。三人一致看向黑大哥，之间那大哥又是轻轻一笑，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四个人来到了靠近西边的一个场地。在分队的时候，两个年龄大的，自然是一个带一个了。

　　杨夏灵机一动，直接站在了黑大哥的旁边，指着自己和大哥，“我们俩一队吧。”说完，也不敢看沈煜。

　　其实她走过去的时候，用余光瞥到了沈煜在看着自己，可是杨夏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大哥，心里自然是有自己想法的。和沈煜一队的话，自然要时不时和她有眼神各种交流，杨夏怕自己撑不住这种交流，乱了阵脚。跟她不同阵营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的赢她，还可以趁机吃豆腐，一防一攻之间的身体接触正是杨夏心里期待的。

　　怀揣着不纯洁的心思的女孩一直都不敢离她喜欢的人很近，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哪怕在球场上，也不会主动的跟他一队，争取可以做他的对立方。这样，一防一攻，似乎有了可以身体接触的机会。

　　可是，真的实战了，杨夏还是不敢防守沈煜，不自觉的自卑起来，不敢近身防守。

　　不一会儿，防守进攻自成一体了。韩洋对杨夏，沈煜对大哥。

　　但说是有这种默契，还是在实战中会乱了阵脚。

　　不一会儿，沈煜的进攻就漏防了，杨夏赶紧补上去，近身防守，杨夏可以闻到彼此身上那夹杂着阳光晒过的皮皮的味道。沈煜的动作还是那么的轻柔温柔灵活，可是抵不过杨夏的死皮赖脸，沈煜也不敢大幅度的进攻。就这样磨叽到了球框最近的地方，一个转身，直接进篮。

　　转身，沈煜对着站在原地的杨夏露出欣赏的目光，笑着说，“不错，进步很大”。

　　日光黄橙橙的，已经不似中午那般灼热了，暖洋洋的晒在她们的身上，看着沈煜柔柔的目光，那么的温暖，杨夏只觉得这时光可以静止。

　　唯一让杨夏不习惯的是，沈煜的女朋友来了。就站在场地的旁边，杨夏看着向女朋友走过去的沈煜，只能看见背影，看不清正脸。但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深深的刺痛了杨夏，风吹过之后，汗水离开身体的瞬间已然有了冷意，可还是强颜欢笑的看着远处的一对璧人。

　　在这沉闷的午后，教练女友在一旁站着，俨然一副来看对象打球的温馨画面，没有丝毫怨言的样子。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女友还过来投了几次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再看他的女朋友，杨夏莫名其妙的报之以微笑，她跟沈煜之间至少是有共同话题的，也许是那真诚的目光，那汗水淋漓却还是会亲自动身体验的换位思考，都让杨夏想要祝福她们。

　　太阳在西边缓缓落下，篮球的较量仍在继续，几个人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双方处于一种胶着的氛围中。

　　突然地，抢到球的杨夏不自觉的就蹲到地上，怀里紧紧的抱住球，蜷缩在一团。

　　也许是看到沈煜逼近自己，而大哥离得又远，自知绝对在沈煜面前不可能躲开，所以抱住球等待大哥的到来。也许是杨夏心里又不自觉的在撒娇了，和你对视我不敢，但是却敢直面你的进攻，你拦住我，我不敢进攻，就只能这样赖皮了。

　　沈煜的手还是从后边钻进了杨夏的怀里，扣住了篮球，试图抢过篮球。

　　看着就像是沈煜从后边抱住了杨夏一般。

　　两个人较起了劲儿，另外两个人就在一旁看着，谁也不上去。

　　此时的杨夏脑子里乱乱的，男生的声音，篮球的声音，孩子们的声音，一时间热闹的北操场仿佛静止了一般，在杨夏的眼里，只看得到感受得到沈煜的存在。

　　这边，沈煜一用力，直接抢出来篮球，杨夏明显的感觉到沈煜的小臂碰到了自己的胸部。

　　泄了气的杨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赖皮似的不肯起来。

　　汗水不停地往下滴答滴答。

　　抢过篮球的沈煜就站在杨夏的前边。

　　沈煜脸上写满了得逞的小表情，那么的调皮，这又是一个不一样的沈煜，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活泼，又那么的幼稚。而她们两个又是那么的和谐。

　　这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这一刻，仿佛只有这两个人，一簇簇一团团的大叶子，清风一吹，不仅是刷刷的声音，漫天飘尽了飞絮，花香四溢，熏得人昏昏欲睡。

　　杨夏伸出胳膊，伸到沈煜的面前，撒娇似的哼了一下，希望沈煜可以扶自己一把。

　　果然，沈煜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了。

　　夕阳下，那一幕，也真是很温馨。

　　真的就像是一般的朋友一样，你累了，我扶你一把。

　　这就是杨夏奢望的，这种和谐的相处，这种默契的相处。

　　就是这一拉起，这一次对视，杨夏感觉得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之前的杨夏如同小粉丝一般，崇拜着她，敬仰着她，视她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即使，初见，犹如一见如故，可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任性的向她索要自己想要的拥抱。

　　但是这一次之后，在那落日的余晖中，在沈煜伸出的一双手之间，杨夏第一次感受到了平等。

　　此时，我只是她的队友，她的兄弟，她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