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红尘》（莫雨X杀生丸）》煮酒笑罢

2、村庄流寇

　　莫雨自梦中醒来，天还未亮，似是以前保留下来的习惯，他的睡眠很浅。
　　轻身舒展着身体到窗边吹风，带着晨露的寒凉扑面而来，他清醒了许多。
　　与此同时左胸上的伤口有些泛疼，倒不是皮肉伤，是打从心底深处升起的疼意。
　　或许他的失忆也与此有关。
　　“啊！”女孩夜半起来被拄在窗边的人影吓一跳，好在附近光线足，她认出是三天前自己捡回来的青年。
　　“你的伤好了吗？这里很凉，快回去休息吧？”
　　莫雨皱眉，女孩的话他听得懂，正是听得懂才明白自己已经不在大唐了。
　　大唐……那是他以前生存的地方吗？
　　莫雨隐约还有点印象，那是繁华下的盛世长安，也是其后烽火连天的人间炼狱……但是一切都已经太遥远了，这些记忆犹如深埋于海的黑暗，探寻不清。
　　脑中思绪转了几转现实也不过一瞬，莫雨开口回答，“我……”
　　对异域语言的陌生让他有些犹疑，顿了顿才继续道，“我记不起许多事情了，是你救了我吗？”
　　“怎么会这样……”女孩小声惊呼，继而想起莫雨的口音，“你是外乡人吗？”
　　外乡人？“或许。”
　　女孩的眼神带上了怜悯，时逢战乱，背井离乡的人不少，多数是家乡遭遇了恐怖的灾难，比如山贼的屠戮，敌国的侵略，又或者妖怪的袭击……更何况她捡到莫雨时，那全身染血的模样实在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我的名字是铃，这里是我家，大哥哥不用担心，你先在这里住下吧。”铃磕磕绊绊的说，她显然是个内向的人。
　　但是敢随便往家里捡人，可见也有足够的胆量。
　　心地善良吗？莫雨垂下眼，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嘲意，只是再抬起时脸上笑得温柔，“铃吗？谢谢你。请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你吧。”

　　“铃，铃？”邻居女孩扯了扯另一女孩的衣服。
　　铃回过神便听邻居女孩问，“听说你捡了一个大哥哥回来。”
　　距那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嗯。”
　　“听说那个人特别厉害，什么活都能干？”
　　“对呀，大哥哥很厉害的。”
　　“但是，但是……”邻居女孩这么说着的时候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附在铃的耳边低声道，“会不会是妖怪啊？”
　　“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因为母亲说最近都不太平啊，你看隔壁就有妖怪作乱，一个村的人都被吃啦！”
　　铃有些生气，把袖子从女孩手里抽出来，“大哥哥才不是妖怪。”
　　铃说完站起来打算到田埂里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
　　铃一下子吓得脸色煞白，男人面目狰狞，当下就怒不可遏的抓着铃大吼，“哪来的小娃娃敢冲撞本大爷！”
　　“我，我……”铃被揪着领子急得眼泪直打转，四周看看，邻居女孩早吓跑了。
　　男人吼完就扬起手要朝铃脸上打去。
　　只是他的手落到一半就再动弹不得。
　　“这位大人，妹妹无礼，还望大人念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不与她计较罢。”
　　男人的手被抓住，他看到是位长相俊美的青年，长发披覆，貌若好女。穿着滥制粗布，却自有贵气天成。
　　正是莫雨。
　　男人一瞬间起了些心思，却眨眼就熄了念头，他看到莫雨那双凤眸里闪过的暗红，那是毫不遮掩的杀意，与此同时手腕上更是传来直欲要把他分筋错骨的力道。
　　“大大大大人，不不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无法反抗的极剧疼痛让男人连忙哀求道。
　　“哦？这怎么会呢？您才是大人，我们只是乡野小民。”莫雨松开了男人的手在衣服上拍了拍。
　　男人闻言脸色苍白，膝盖一弯想要跪下，却被某种力量拦住形成一个滑稽的姿势。
　　男人眼里恐惧更甚，“大人，大人，求求您。”
　　莫雨看也不看他，眼神示意铃到他身后，语气里带着浅淡的讽意，“大人怎的如此怪异，可是身体不便？”
　　男人恍然大悟，“对对对，我这就去看病，去看病！”
　　男人说着就急吼吼的拔腿而逃。
　　铃看着男人的背影好笑之余又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莫雨做了什么会让男人害怕至此。
　　“铃？”莫雨垂下眼帘唤她，眉眼间没有丝毫异色，唇边还挂着一抹轻笑。
　　“诶？”铃抬头，看到莫雨好看的笑升起的那点怪异瞬间烟消云散。
　　“刚才那个应该是流浪武士。”
　　“不是吧？”铃惊呼一声小手捂住唇。
　　所谓流浪武士，即是强盗。
　　“嗯，”莫雨点头，“铃回去通知村里的人，流浪武士从不会单独行动，让有力量的年轻人集结起来。”
　　铃应了声，往村里的方向跑，过于匆忙一时也忘了问莫雨要干什么。

　　那是一场大火，带着血与泪把一切付之一炬。他记忆犹深的是在火中一张张痛苦的脸，以及被他的手紧紧牵着的孩子。
　　他在说着些什么，辨不清晰，但是他知道自那场大火后他唯一还握在手中的只有那个孩子。
　　那是谁？记不清了。
　　但是莫雨隐约明白那场大火因何而起。
　　所谓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不事生产，手上有多少口粮刀下就有多少亡魂，是彻彻底底的恶棍。
　　所以他们睚眦必报，也不晓得什么是退步，唯一的解决办法，那只有把他们……连根拔起！
　　莫雨拨开草丛，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香在鼻尖萦绕。
　　十天前城中公主出行，路过村庄时偶然在田埂里看到卷了一片树叶正在吹奏的莫雨，于是等莫雨回去时手中就多了一个香囊。
　　贵族的香料极好，清淡余香。莫雨扔了囊包，香料倒是留了下来。
　　寻着痕迹和香味，莫雨轻而易举的摸到了强盗的聚地。
　　这是一处密林，用牛皮扎起的帐篷座落于此，四周有人放哨，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在放肆喝酒烤肉，连续的抢盗让他们近来足够富有，但贪婪永远是不够的。
　　前往村子打探的男人屁滚尿流的回来引起了一阵哄笑，这让男人羞愤欲加。
　　男人向位于座首的男人禀告，“老大，我今天在南边找到了一个十分富有的村子！那里的田地连绵都是，金黄的稻谷漫山遍野，一眼望过去还看不到头！他们最近在收割，已经有好几批粮米收下来了！”
　　座首的男人脸上有一道自鼻梁而下的刀疤，这让他看上去十足凶悍，也是他曾经险死还生的证明。
　　刀疤足够惜命，这使他很谨慎，“听上去不错，但是我们又不缺吃的。”
　　该死！男人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道隐晦的凶恶，他必须要让那个青年尝到代价，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老大，我还在那里……”男人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极其猥琐的笑，“看到了一个美人，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马上有人不屑的嗤笑，“就你能见过什么美人？那个满脸麻子的老/妓/女你不也说她是美人？”
　　“真的是美人！真的是！”男人很是气愤，如果不是这些人克扣他的饷钱他怎么会去找那种货色！
　　“那个美人特别好看，脸滑得就像鸡蛋，那眼睛长得就像狐狸，眼一勾能把人魂都勾走！”
　　男人的形容词用的烂，但只这么几句不少不信的人已经开始流哈喇子。
　　刀疤摸着胡渣子脸上也是淫/秽的表情，“真的有这个美人？”
　　“真的！”
　　强盗们便开始起哄，“老大，我们去抢过来！”
　　“抢过来！抢过来！”
　　“反正那群愚昧的村民只会以为是妖怪干的，老大，我们去吧？”男人又推了一把。
　　他们这伙人人数并不大，如果反抗的力量多起来他们也只能损伤惨重，所以每屠戮一个村子他们就放出风声称是妖怪作乱。
　　因此这群强盗至今都没有被剿灭。
　　刀疤终于下定决心，“好！大伙们今晚去干一票！”
　　美人？隐匿在树上的莫雨脸上泛起冷笑，他似乎的确有被这么称呼过，只不过，后来那些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