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怪诞江阳

5、第 5 章

　　存了韩博宇和赵倩的手机号后，没过几天，韩博宇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正式通知张扬12号早上九点开家长会，家长会开完就直接排座位准备上课了。

　　12号，比甑旭林告诉他的时间还早了两三天，看来这个假期是从考完试的那一分钟算起的。

　　“上课之后科任老师会先讲这次的考试试卷，讲完以后才开始上高二的课。”电话里韩博宇说道：“高二的教材要九月份才能来，你看这几天空闲找个认识的亲戚借一下旧书将就用着吧。”

　　“借书的事儿之前班上已经大概讲过了，你们十二个新来的同学还不太清楚，我就一个个打电话通知一下。”

　　张扬：“我还以为会在班级群里通知。”

　　“虽然有班级群，但其实班里好多同学是没有手机的，有几个也没有扣扣号，所以基本上不在里边通知，而且吕老师也在群里。”言外之意，就是最好不要在群里说话，“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班现在五个科任老师都是男老师，除了化学唐老师，其他几位脾气都不是很好，他们是不允许将手机带到学校的。”

　　“当然，虽然有人偷偷带进去，但如果被抓到绝对会被没收，这事我想吕老师肯定会在家长会上给家长说清楚。”

　　“明白了。”

　　“还有就是那五本试卷你拿到了吗？”

　　“甑旭林拿来的那几本？”坐在书桌边吹着小电扇的张扬，挪了视线到桌边的一摞试卷上，一时间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拿是拿到了，但这些真的要在12号之前写完？”

　　“要求是这样要求的......”电话那头的韩博宇笑了笑：“但今天都7号了，你也才拿到卷子，应该也是写不完的，我问过老师，他们的意思是尽量去做，你看看能做多少就先做多少吧。”

　　“......”其实张扬根本不想去写。

　　“行吧，我尽量。”

　　“那行，12号咱们再见了！”

　　“嗯，好。”

　　张扬的书桌就放在他房间窗户边上，挂了电话以后，张扬仰靠着椅背，伸手拿过桌上的五本试卷，随手翻了翻。

　　面上一本正好是数学卷，张扬瞧了第一个选择题，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做，长叹一口气，把卷子往桌上一扔，抬头望天去了。

　　还没进入1班，他都已经感觉到这个班和7班本质上的不同。

　　眼前这几本试卷，几乎就是去年7班一个月的寒假作业，就算这样，他们班上还都没几个真的好好去做完的。

　　他实在是悠闲惯了，突然间绳索被拉得死紧，进退不得，就浑身不自在，还没上学就有些觉得喘不过气儿。

　　不用想张扬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两年可能也没多少悠闲日子过了。更要命的，他还是和杜懿一个班。实在让人头疼。

　　但日子就是这样，不管你再不想面对，总有面对的一天，12号眨眼间就到了。

　　凤里中学总共有三栋教学楼，一栋主楼呈回字型，总共四层，大部分的教室都在这里，一栋实验楼专门做实验，还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盛夏里望去绿油油的，倒是挺好看，安静得很，一般都是高三三个重点班的教室。

　　高二1班在主教学楼的三楼楼梯口。张扬早上跟着何芳华到学校的时候，学生和家长基本上都来得差不多了。

　　给何芳华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张扬站她边上听着她一遍遍说着‘以后要更加努力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视线在教室扫了一圈，心不在焉点头应是。

　　何芳华也察觉到他走神，忧心地叹气道：“你这孩子，妈妈在给你说话呢，怎么就走神了？”

　　说到这里，何芳华又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样上课时候能好好听老师......”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刚到教室的甑旭林瞧见张扬以后就乐呵着快步走了过来，笑道：“哟！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那一会儿排座位时候咱们站一起，到时候就能同桌了！”

　　说完他这才发现何芳华也在，身子一正，连忙礼貌地问好道：“姨，你来啦？”

　　何芳华笑着点头应道：“旭林啊，”说着她往甑旭林来的方向望去，“今天是你爸来还是妈来啊？”

　　“我妈，”说着他指了指前边第一排的位置，说道：“我妈坐那边呢。”

　　何芳华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以后你和张扬就是一个班了，你也知道张扬成绩不太好，到时候就麻烦你多教教他了。”

　　何芳华这么一说，甑旭林倒是先脸红了，“在这个班我都是倒数了，也是自身难保的主，我哪里好意思去教张扬，姨，你放心吧，到时候不缺教他的！”

　　说着甑旭林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一张分班考成绩单递给了何芳华：“我这次也只考了四百七，您看看前边的这些，到时候啊，张扬随便问谁都比我好！”

　　何芳华还没看过成绩单，这一看着实惊了下，“哎哟，第一名居然715分呢！”

　　话说到这里，教室门那边就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只见吕思平一边走上讲台，一边说道：“同学们先出去到楼下等着，家长会马上开始了，一会儿家长会结束了你们再回来，不要在门口守着。”

　　班主任吕思平虽然是英语老师，但却是一副粗狂高大的模样，一件翻领Polo衫穿得灰白灰白的，黑色的西装裤虽然没有褶皱但也看得出穿了很久，实在不像其他英语老师那么讲究。

　　但就是这样的老师，班里就没人不怕的，他一开口说话，还在教室徘徊的学生就赶紧离开了。

　　门外的韩博宇也出声道：“同学们都跟着我去楼下等会儿吧，顺道互相认识认识，待会儿咱们再一起上来。”

　　张扬和甑旭林听罢，就跟着人群往楼下走了去，但甑旭林才走了没几步就被黎易欣逮去帮忙拿打扫用具了。

　　等到了楼下班，张扬又下意识地扫视了人群一周。

　　本来来学校之前他还想着，再碰到杜懿时要说些什么，但从来了学校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迟到了，他都没有见着杜懿，周围的人不熟，他也不好问。

　　只不过也没等他多想，就有人问了出口：“班长！杜懿好像还没来呢！”

　　“哦，他去北京参加飞行器设计大赛了，要明天才回来。”

　　边上的赵倩听岔了，惊异道：“飞行棋还有设计比赛啊？”

　　韩博宇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飞行棋，你听哪儿去了？是飞行器，在天上飞的！”

　　“嘿，你笑啥啊，那怪你吐字不清我才听错的！”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张扬也没注意，知道今天杜懿没在，张扬心里就轻松不少，站在人群边上和周边的男生打打招呼的兴致都高上了不少。

　　“哎，你好，我叫吴建华，你是......”

　　“我是张扬，7班来的。”

　　吴建华恍然：“哦！你就是张扬啊！我刚才就觉得你有点眼熟！高一运动会接力赛决赛最后一棒，就是我和你比的！你那速度也忒快了！”

　　吴建华提起这事，张扬又瞧了瞧他，也想了起来，他笑道：“你不也跑得很快吗？当时我们班上的还说学习好的体育不行，但你成绩和体育都很厉害嘛。”

　　“嘿嘿，我也就跑步还可以了，其他都不太行，至于学习嘛，在这个班我可不敢称成绩好。”

　　“老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503的成绩哪里拿得出手？”

　　张扬闻声望去，就见一个高个子浓眉细眼男生走了过来。

　　西南这边男生身高普遍都不算高，像张扬这样突破180的还是少数，而眼前走过来的男生张扬目测应该和他相差无几了。

　　只见那个男生走过来，胳膊一搭就放在吴建华肩上，“你前两天短跑不是还输我了吗？”

　　吴建华斜着眼睛瞧了眼男生，笑了一声：“我要是不输你，那你这体育委员不就白当了？”

　　说完，吴建华又介绍道：“他是姚程远，我们班体育委员。”

　　姚程远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才斜着眼睛看向张扬：“你就是转来我们班的体育生？”

　　张扬瞧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是。”

　　“以后走体育生路线报考体育院校？”

　　“差不多。”

　　“体育院校这么好考啊？380分就能考得上？这分数二本都上不了吧？”

　　听到这里，张扬脸上的笑淡了两分，望着眼前这个姚程远一副傲气模样，张扬眯眼道：“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但你可以在高考时候试试。”

　　姚程远眉头一皱，往前走了一步，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不进也不退，只是扬了扬眉，扯了嘴角笑道：“你说呢？”

　　他话音一落，姚程远怒目横眉抬手想推张扬，只不过张扬先一步避了开。

　　站在两人旁边的吴建华等人见状赶忙将两人隔开，姚程远被人拦住还怒视着的张扬，就想往前冲：“你有种再说一遍！”

　　人群忽而就吵闹开了。

　　前方的韩博宇也注意到了异样，赶忙走了过来，吼道：“姚程远，这是干嘛呢？开学第一天，你们在干嘛？啊？想喝办公室的茶还是吃鞭子啊？”说完他望了眼神户的张扬，又转头向吴建华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吴建华只能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韩博宇听完也皱了眉，“得了得了，多大的事？这就值得吵了？”说完他让吴建华和向宏把姚程远带到另一边，避免激化矛盾，等人走远他才转过身对张扬说道：“姚程远就是这性子，脾气冲得很，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才第一天上课就闹成这样，对谁都不好，你也稍微忍着点，待会儿我让同学们都别给吕老师说，这事就算过去了，行不行？”

　　张扬本来也没想闹事，说实在的也不算什么事儿，韩博宇都这么说了，他点了点头：“行。”

　　韩博宇原以为张扬这边更不好应付，却没想到张扬应得这么干脆，他微微一顿，才笑道：“以后搞不来就离他远点，学习要紧，咱们班体育一本就靠你了。”

　　张扬也笑了，“借班长吉言。”

　　只是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忽然传来稍微低沉淡漠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熟悉的声音仿佛带起了杨树树荫下柠檬香味，张扬下意识地往侧后方望去，正巧那人也朝他看来。

　　极近的距离下，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皆是一愣。

　　当风吹进回字型教学楼天井时，杜懿先开了口：“张扬？”

　　张扬：“......”

　　杜懿笑了笑：“原来我们是一个班？”

　　张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