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紫云]小动物系列》飞**差

2、无拘无束的猫

　　首先，还是要介绍这章的原创人物——韩凌沙[注意看名字噢！不要看错哦！看错会被猫爪抓哦！]
　　姓名：韩凌沙
　　性别：男
　　种族：斑纹猫
　　爱好：鱼，不定期离家出走，说梦离是娘娘腔[根本就是找死]
　　身份：被梦离弄回来的偷鱼猫，目前在全力受到梦离欺负中

　　——————————————————————————————————————

　　猫没有主人的概念，就算你给他吃的，他也只会把你当作特定的食物供给站，和路边每到春天会结可食野果的杂草乱木没什么区别。
　　所以，猫看到狗为了主人而拼命努力摇尾巴，总是趴在墙头投以鄙夷的目光。
　　长老评语：下次写些猫可爱的地方，我会考虑给你加分。
　　——摘自慕容紫英《可爱的猫》

　　思返谷的天空能看到月亮白白的淡淡的影子时，四周刚开始暗下来，天河站在杂乱的草丛中，看着思返谷谷口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还未走近，天河就迫不及待地动动鼻子，能闻到特有的淡淡凛冽的香。就像青峦峰上沙沙作响的竹林，在风中散着的味道。虽然天色开始有些暗，但染透天边的红霞氤氲出不同于太阳的幻化光芒，顺了那人乌黑的发，随着脚步和微风摆动，让天河禁不住心情雀跃。
　　“师叔！”
　　天河欢快地叫起来，冲着紫英迅速地奔过去，紫英一愣，也迈开脚步加速向天河走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天河越来越激动，尾巴摇起来，脸上已经挂上随时准备享受抚摸的幸福表情。
　　两人间一会便只剩半步的距离，紫英抬手，天河便微微低头，口中还忘不了再喊一句“师叔”，可“师”字未出口，紫英的手就一把捂了天河的嘴，力道之大差点把天河掀翻，天河瞪圆了眼不解地看着紫英，只见背对夕阳的那张板着的脸此刻板得更严肃，低沉的警告一字一句地扎入天河耳内。
　　“不许大叫！”
　　天河垂下耳朵，这才想起紫英从第一天就再三叮嘱、约法三章：不许大叫、不许乱跑、不许……
　　“师叔……”天河抓抓后脑，“第三个‘不许’是什么了？”
　　紫英把怀中还带着细微温度的布包递给天河：“吃吧，想不起来就算了。”
　　接过布包，食物的温热让天河再度高兴得晃起耳朵，奔到树根下一坐，隔着布包嗅了嗅：“是包子！”
　　“快吃，宗炼师公让我一会过去一趟。”紫英把盛了热茶的竹筒茶壶打开，在手中轻轻摇晃，荡出茶内的热气，随时准备在天河噎着的时候递上，“怎么？不吃吗？”
　　“吃过晚饭后叫紫英陪着玩一会，就一小会”的计划还未展开就被扼杀了，天河慢腾腾地打开布包，毫无干劲地拿起一个包子，咬一口，嚼了嚼，整个脸皱起来：“又是菜包子。”
　　琼华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厨房全是素食清汤，怎比城市酒家？若不是端着师叔的架子，哪弄得到比一般弟子多那么一两个的菜包子。虽说在厨房轮班掌勺的新进弟子不介意，还乐呵呵地当是紫英赏识自己做的饭菜，但多番下来，紫英总觉在厨房越来越无地自容。
　　不过这般事，不能对天河抱怨，也不值得说：“菜包便菜包，先填饱肚子。”
　　明天到山下的城镇买些小吃吧……反正宗炼师公一定是要吩咐采集矿石，顺便顺便。
　　正在把“顺便”反复在脑中强调，天河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仰天长叹：“梦离怎么还不来接我？”
　　“你就这么喜欢柳梦离？”脱口而出的问话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忙灌了一口茶，却冲不淡心里那份不是滋味。
　　“当然喜欢。”天河的眼在夜色中亮亮的，似星光，“我以前一直一个人住在青峦峰上，有一天追野猪追下了山，不小心跑入一个村子，那村里的人似乎很讨厌狗，追着我打，我跑来跑去的，又一脚踩入陷阱，是梦离救了我。”
　　那陷阱八成就是柳梦离设的。还有，他八成是看你好玩才把你拽上来的。
　　心中十拿九稳的判断终究未说出口，紫英清清嗓子，道：“然后你就跟着他了？”
　　“梦离给我买好吃的，还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我觉得梦离真好。”想起梦离的笑脸，天河红了脸，“我想，要是梦离能做我的主人就好了。所以就跟来了。”
　　“这世上大概就你这只狗认为柳梦离好了。”
　　“梦离当然好！好得不得了！”没注意到紫英的语气变得冰冷，天河兴高彩烈地数起梦离的好来，“梦离总是很温柔，不像师叔。经常陪我玩，不像师叔。梦离还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吃，不像师叔……天天只给我吃一样的东西，还常常不给我肉吃。”
　　天河委屈地低头，那样貌大概是在为自己没肉吃的生活默哀。面对这样的天河，紫英沉默着。天河的耳朵扇了扇，捕捉不到紫英的声音，抬起头来，带点疑惑地看着紫英，也不知想什么，冷不丁的救添了句：“我最喜欢梦离了。”
　　“……那你就去找柳梦离吧。从这出去，往左拐，一直往前走，过了长桥，出了山门，一直往前走，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
　　只听得能见到梦离，天河便蹦了起来，正好吃饱了肚子，便撒欢地奔出思返谷，沿着紫英说的路线，一路冲出了琼华山门。可一过了那威严高耸的门柱，天河便猛然停住了脚步。
　　回身望着陷于夜色中的山门，白色的柱身被月光映得若隐若现，踏上阶梯，隔着山门望着琼华主殿前绿绿的草，四处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师叔？”
　　天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师叔。”
　　再唤一声，只听得虫鸣。
　　“师……”天河喉中哽住，发不出声音。拼命咽了咽口水，眼中映满乌黑的夜幕，“你不要我了吗？”
　　“走开！让道！滚——”
　　天河还没来得及把耳朵尾巴调到“垂头丧气”状态，就被身后急急奔来的脚步声和铿锵有力的叫喊吓得耳朵尾巴竖起来，一回身，就和来人撞了个天花乱坠，满眼星光。
　　胸口一阵闷痛，可是对方似乎更痛。天河只拍拍身上的灰就站了起来，对方却捂着脸，抖了半天才一跃而起，一把抓了天河的衣襟，一个头槌奉上。
　　“人说好狗不挡道！你是不想做狗了怎么的？敢挡老子的道！”
　　几乎是脸对脸、鼻头贴鼻头的距离。天河借着月光，看着眼前这只斑纹猫从下往上瞪着自己的眼睛，圆圆的，闪着幽光。鼻头红红的，大概是刚才撞到。头上尖尖的猫耳直立着，大概是想透出杀气。
　　“嗯……”天河思前想后，伸了手，揉揉这只对着大狗发威的小猫的鼻头，“痛吗？”
　　“笨蛋！”猫大骂了一句，紧接着匆匆忙忙地捂着鼻头蹲下来，再次抖得不可开交，“混蛋……痛死了……”
　　“对、对不起……”
　　“对不起你个头！你这只大笨蛋野狗！”
　　“我、我不是野狗。”看着猫亮出爪子，天河退了一步，还是很有底气地重复，“我不是野狗。”
　　“吵死了！老子我没问你是不是野狗……”
　　本来气势很盛的猫突然整条尾巴立了起来，短短的尾毛仿佛被冻僵一样地根根僵硬，爪子缩了回去，耳朵不安地呼扇。于是身后一声“韩公子，猫果然是一到晚上就会很精神的动物啊”，猫脸色突变，拔腿就往琼华山门窜。
　　“云公子，麻烦帮梦离抓住韩公子。”
　　天河听了这把熟悉的声音，想都未想，条件反射地就抓住猫——韩凌沙的尾巴，不管他怎么刨抓挣扎啃咬都不放开，双眼直直盯着那从夜幕中渐渐走近的人。
　　梦离穿着绛紫的衣衫，脚步悠闲儒雅，随意绾于脑后的长发披散，行走间有淡淡的香意。不同于紫英那种清澈见底的竹清香，是温和近人的香，让人闻了舒心惬意，只觉面前这人是个好人。
　　“柳梦离！你这个绝世绝代的大坏蛋！”凌沙放弃挣脱天河，回身“一阳指”，骂的就是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梦离。
　　“哦？那么说，梦离是独一无二的？”梦离微微偏了头，有些苦涩的笑。
　　“对！独一无二的大坏蛋！”凌沙倒是很得意这种效果。
　　梦离举袖遮脸，一滑遮了口，“噗哧”一笑：“梦离很高兴。”
　　天河感到手中的猫尾巴过了一层惊吓的毛。
　　“你……你这个……”
　　“你这个大变态，黑灯瞎火地跑到琼华门前说什么厚颜无耻的变态话？”紫英立在山门前，一手背于身后，接了凌沙气得结结巴巴的语调，干脆利落地下结论，“该不会是想在琼华门口设陷阱抓璇玑吧？”
　　梦离甩甩袖子：“慕容公子，梦离已经有自己的小猫了，怎么会对琼华的折耳猫出手呢？”
　　“老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这个死娘娘腔。”
　　凌沙平地一声吼，除了天河还傻乎乎地抓着他尾巴不放，两眼映满梦离的笑脸，全场寂静。紫英心想着“你这辈子完了”，别过脸，不让自己无限同情的视线落在凌沙身上。梦离笑意渐浓，举步上前，从天河手中接过凌沙的尾巴，捏在掌中。
　　“你……你要干什么？”
　　“韩公子的尾巴……好可爱啊。”
　　梦离捏着尾巴的一端，让圆润的尾巴尖在凌沙面前一晃一晃，就像在风中挑逗地摇摆的狗尾草，以任何猫不可抵挡的诱人姿态炫耀着毛茸茸的躯体和恰到好处的摇晃频率。凌沙只觉得眼中有个物体在不断的晃动，眼珠情不自禁地去追逐着，手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来，脑袋情不自禁地忘掉那物体是自己的尾巴，最终情不自禁地扑上去。
　　“韩公子好热情。”非常轻盈地将尾巴尖一放，梦离微张双臂，正好迎了凌沙的扑击，再一环，将凌沙整个搂入怀中，“梦离很高兴。”
　　“高兴你个头！老子不是自愿的！老子才不要什么主人！老子要无拘无束的到处偷别人的鱼！”
　　凌沙用尽全力的一挣，轻而易举地便脱了梦离怀抱，本该立刻拔腿就跑，却不可思议地看着梦离，看着他双手垂于胸前，一脸寂寥。
　　“是吗？梦离……果然被讨厌了。”
　　“当、当然！老子可从来没说过喜、喜欢你……你这个娘……”凌沙很想趁机把梦离骂个够，可见他毫不反抗的脆弱反映，声音渐弱，“做、做什么？就算你摆出一副可怜相，老子也不会让你做主人。”
　　“梦离并不想做韩公子的主人，梦离只想陪在韩公子身边，做韩公子的朋友。”梦离转过身，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悠远，“梦离喜欢猫，可是娘却喜欢狗，梦离一直想和猫做朋友，所以……梦离见到韩公子时……真的很高兴。如果韩公子不喜欢梦离……梦离也不会阻止韩公子离开，只是……梦离会很寂寞。”
　　凌沙抿了抿嘴，踢踢脚下的沙石，双手环在胸前，一扭头：“……会、会寂寞吗？”
　　“会的。”
　　“……其实……其实老子……也不是要走，只是……只是刚好想到点事情，所以……所以老子……偶尔，”听到梦离抽泣一声，凌沙忙改口，“每天都会回来看你，你要准备好鱼等我！”
　　梦离急速回身，嫣然一笑：“韩公子，你若撒谎的话梦离会诅咒你每天都要洗澡。”
　　凌沙再次哑口无言地愣在当场，只有脑中反抗地回了句：“什么诅咒？根本就是威胁！每天会抓我洗澡的不就是你吗！”
　　胜负已定，梦离便悠闲地将视线投向天河，再看看紫英，又笑起来：“云公子，过得好吗？”
　　终于得到梦离的注意，天河激动得颤抖：“梦、梦离，我好想你！”
　　斜眼一瞥，在山门前和柱子比谁站得直的紫英明显地颤了一下，梦离笑呵呵地道：“怎么？慕容公子欺负你了？”
　　“不是……”天河偷偷看向紫英，见紫英一声不吭，又耷拉着尾巴转向梦离，“梦离，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啊？接你回去？”梦离夸张地睁大眼，“为什么要接你回去？”
　　“你……你不是我的主人吗？”
　　这句话让凌沙从僵直状态瞬间爆发复苏，一脚踹在天河身上：“你是白痴啊？你这条大笨蛋野狗！要这家伙做主人？啊啊——老子真是不明白你们这群狗的脑袋构造！如果要这个娘娘……”
　　紫英瞬间冲到凌沙跟前，一把捂了凌沙的嘴，眼中传出讯息明确的警告——再来一次你的下辈子也没了。
　　比起被捂嘴的凌沙，站在一旁的天河就像被馒头噎了喉咙，目瞪口呆。
　　那个动作……那个捂嘴的动作……
　　觉得不甘心，觉得不好受，觉得不高兴，觉得……觉得紫英根本不会喜欢自己。紫英为什么要喂自己，因为是梦离拜托的。紫英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因为是梦离拜托的。所以……
　　“梦离，带我回去！”无比坚定地恳求。
　　“不行哦！”无比坚定地拒绝，还附加了原因，“因为梦离已经找到了喜欢的小猫。”
　　凌沙仍被紫英捂着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哝抗议。
　　“所以啊……慕容公子，”梦离拍拍紫英的肩，很熟练地忽略他肩膀上的紧张感，很干脆地无视那双眼中传递出的“你再说下去我就给你一拳”，“这只狗我不要了，给你了。”
　　“这种话别当面说！”紫英不知是该先把梦离的嘴封了，还是该先把天河的耳朵堵了，所以除了这句冲口而出的话，什么动作也没有。
　　天河缩起身子，耳朵贴服在一头乌发上，咬着牙，使劲地眨眼：“梦离……你不要我了？”
　　“是啊。”
　　“天河！别听他胡言乱语。”
　　“慕容公子，你这样说很过分。”梦离义正言辞地纠正，“梦离是很认真的。”
　　“梦离真的不要我了……”
　　一边是喋喋不休地深明大义，一边是泫然欲泣地强忍泪水，紫英脑中嗡响，只知道自己狠狠瞪了梦离一眼，接下来怀中就满是天河的温度。
　　紧紧地抱着，搔着他的耳根，拍拍他的后背，这般犹豫了半天，待得天河哽咽一声，忙急急地说：“我要你可以了吧？”
　　这声微弱，却足以让天河的耳朵再度恢复精神。天河头靠在紫英怀里，手抓对方的衣襟，耳朵在他眼下一动一动，似要求对方再重复一次。见对方迟迟不说，又转转头，蹭着他的胸口。还是不说，便连尾巴也大幅度地摇摆起来。
　　竭尽全力地想要紫英再说一次，让自己再确认一次，那样就可以……就可以大声地叫他“紫英”。因为，从此师叔就是主人，主人就是紫英。
　　凌沙看着整个身子都满是幸福雀跃动作的天河，以及在犹豫和冒冷汗中作战的紫英，发出不满的啧啧声：“还是猫好。无拘无束。蠢狗一个，要什么主人？”
　　“其实……猫是害怕被抛弃，所以才不要主人的吧？”
　　“闭上你的嘴！”有那么一刹那，凌沙觉得梦离看透了自己的心，不过下一刹那他就从梦离的笑中判断，那是自己的错觉。
　　梦离又是袖掩唇边的一笑：“韩公子好有趣。”
　　“别把老子当玩具！”
　　“慕容公子也好有趣。”
　　好不容易下决心刚准备再说一遍的紫英，立刻将出口的话生生咽回，眼神犀利，耳根却是通红。
　　“柳梦离，你给我闭嘴。”

　　第二天，照样是夕阳刚现的时候，紫英照样出现在思返谷，天河照样迎接着他的到来。不同的是，这次紫英带来了寿阳的小吃。
　　“紫英，好好吃！”天河满嘴塞得鼓囊囊的，手上也抓得满满的，生怕有人抢似的。
　　突然换了称呼，紫英总觉得一听耳根就热热的不自在，却也不想去纠正。塞了一勺红豆糯米羹到天河口中：“吃东西时别说话。”
　　天河点点头，风卷残云地把小吃扫荡干净，心满意足地靠在树干上，见紫英收拾好食盒，并未像往常一般立刻走，便抓紧时间问道：“紫英，那个第三个‘不许’到底是什么？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我、我真的想了……你不要生气……”
　　紫英在树旁的青石上落座，解了天河地发带，用指尖帮他梳着发。
　　那第三个不许，是不许挑食。不过……算了。
　　“明天带你下山玩吧。”紫英躬下身，贴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旁，用最小的鼻音哼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