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巡礼之年》迟芽

2、我最近惹你了吗？

　　门那方传来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奔过去开门的艾欧里亚看见的却是一位满脸尴尬地立着的侍女，他的心咯噔一下，有些微不好的预感。
　　“艾欧里亚大人，非常抱歉，艾欧洛斯大人临时接到了任务，让我来通知您。”
　　这位侍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自家的大人嘱咐过，必要时帮忙安抚他尚且年幼的弟弟，如果弟弟无理取闹的话，就替他教训教训。
　　艾欧洛斯大人，您的弟弟，不是谁敢教训就教训的啊。如果弄哭候补生大人的话，自己会被罚吗？侍女觉得心里有点委屈，但说不出。
　　“哎？啊，那没关系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出乎意料的是，这孩子愣了几秒后，一句抱怨也没有，反倒是安抚她似的对她笑了。
　　她松了一口气，尽管如此，她还是看见了，那孩子眼底的失望，只是这层苦意，在她回神时，已然消散，那双瞳仁里，闪耀的依旧是澄澈的光景。
　　这种情况……似乎更糟糕啊。
　　“教皇大人突然下达旨意传唤艾欧洛斯大人过去，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好的，那代我向哥哥祝福，希望他任务顺利。”
　　“传什么话啊，不如本人亲自去送他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突然有人抢过了话头，只见快要合上的房门被抵住、潇洒地推开，一团紫毛突然闯进视线，等她反应过来后，发现那是天蝎座的候补生大人。
　　“姐姐，艾欧哥还在教皇厅吧。”
　　天蝎座的大人的笑十分地随性，带着孩子气的野味，但是却很好看，直看得她发愣，“嗯。”
　　“谢啦。”
　　下一秒，米罗拉着艾欧里亚冲了出去。
　　“……米罗”被一把拽住的艾欧里亚盯着米罗的背影，忽的笑了，“谢谢你。”
　　“嘿嘿，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带你去看艾欧哥！”
　　“哎！？这也太随便了吧？！”
　　“你不是很开心吗？”
　　“你——！”

　　教皇厅内，正厅的最深处，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利的教皇椅上坐着一个紫发女孩，她一身素白色长裙，裙子是很常见的款式，由于时间匆忙并未佩戴首饰，裙子却并没有因此显得单调，布料自然的垂坠感与层层的衣褶平添了几分古典灵动。尽管这份灵动早已被她周身萦绕的低气压给破坏地差不多了。
　　不认识她手上那根黄金权杖奈姬的人，恐怕真会把她当成哪个宫的小侍女。
　　女孩的身侧，立着黑袍加身的教皇，他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副金属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好早。”女孩扁扁嘴，手指在椅的把手上一下一下敲着，不爽地俯视大厅正中，那里空无一人，时而有意无意地刮教皇一眼。
　　直到她自己也敲不下去了，她终于忍不住问到，“史昂，我最近惹你了吗？”
　　教皇不为所动，笑眯眯回应，“女神大人又在说笑了，我并不是那种锱铢必报的人，再说您最近的表现很优秀呢。”
　　“骗人。”那你为什么让我一大早起床！？！？
　　似乎是读懂了女神脸上精彩变幻着的表情，史昂解释道，“还请女神大人振作起来，是您说要给诸位战士做表率，我认为，这第一步，就是‘起早’，所以今早我斗胆差人唤您起床，打扰您的好眠，我也十分惶恐。”
　　完全感受不出一！点！惶！恐！
　　习惯了教皇那欠扁的口气，她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如果我睡的不是石床，睡眠质量就不会这么差了，到时我可以考虑每天按你说的起早。”
　　这话不是开玩笑，每夜的石床简直就是受罪。一来，它磕着疼；二来，一到冬天跟睡冰块一样。每次她向史昂提出换掉它，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因为这个大闹了一场，结果看起来温温顺顺的史昂硬是没妥协，任她在那边闹翻了天。
　　想起某些不好回忆的她使劲揉了揉头发，只听身边这人开口。
　　“女神大人，这是几千年的规矩，无法更改的。”
　　料到会被堵回来，她厌厌地瞥了他一眼，放弃了反驳。
　　这个圣域，是由神话时代的雅典娜，与她的圣斗士们一同建立的；这里的规矩，也是一代代人流传至今的，这其中就包括这张石床。据载，滥觞时期的圣域，条件并不好，那位雅典娜为了与其战士们同甘共苦，舍弃了她位于奥林匹斯的圣所，搬入了圣域，她的房间，仅摆放了一张石床，和几个普通的柜子，毫无其它装饰。而这个房间，也成了后世女神起居室的标配。所以，尽管其他人的房间越换越大、越换越舒适，女神们的卧室却依旧简陋，就连一个小士兵的宿舍都比她的房间强啊。
　　“女神大人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在下为了观星昨夜也是一晚上没睡呢。”
　　“早说你在观星，我好去你房间睡。”
　　“女神大人对我的房间很满意？”
　　“我对谁的房间都很满意——除了我的。”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两道声音，其中一道是艾欧洛斯浑厚中正的嗓音，另一道偏雄浑的则是撒加，“女神大人，教皇大人，属下来迟。”
　　“进来吧。”
　　进殿的两位战士已换上了一身金甲，年纪十五左右的他们个子却都窜到了一米八几，看起来活脱脱两个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青年。
　　艾欧洛斯的额间系着一条火红色的发带，眉眼刚毅，和那些石膏像有几分类似，是十分标准的希腊男子的五官。因他本人不苟言笑，并且经常不自觉地板起脸，不分任何场合，所以与他交流的人通常会产生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的错觉。
　　而他身旁的双子座战士，撒加，五官则生得十分英俊，眼神柔和了许多，举手投足间都写着优雅两字，浑身的气势似是被其敛去了，倒是十分地亲切。才来圣域没几年，就凭借其过人的实力与圣人般的人格光辉迷倒了一大片男女老少，甚至有人尊他为“半神”。
　　大致向二人介绍了下情况，教皇发布了任务。
　　“艾欧洛斯，请即刻前往德尔斐，求取有关圣战的神谕，”教皇道，“以及你自己的。”
　　“至于撒加，艾欧洛斯外出期间，他的例行事务都交给你处理，辛苦了。”
　　“是。”
　　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与地上单膝跪着的两个身影，与记忆中的景象与声音重叠，令她看得有些恍惚，仿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天。
　　漫天激扬的尘土，响彻云霄的呐喊声，明亮地刺眼的太阳，四处挥洒的汗水，所有的一切杂糅着那段记忆在胸膛中翻滚，却无法淡化那一瞬翻涌而上的震撼分毫。
　　那是她，关于那场圣衣争夺赛，最深刻的记忆。
　　在她最无力疲惫甚至怀疑自身的时刻，如愿以偿赢得圣衣的二人对着高处的她和教皇单膝下跪，向世人宣告了此生无悔的誓言。
　　“——此心不换，无问西东。”
　　风卷起二人的额发，她不由自主地为两位少年认真的面庞感染，放在内心反复琢磨。
　　不知为何，现在，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她心中生发了隐隐的担忧。
　　仿佛，那两个身影，将会渐行渐远，甚至相背而行；仿佛，刚刚那个场景，将只留存于记忆深处；又仿佛，他们将，此去不回。
　　她猛地站起身，一提裙子便飞奔下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