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贺顶红

5、第 5 章

　　徐当午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中午吃饭的人差不多走光了。

　　贺图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冲着徐当午挤眉弄眼，暗示他从后门走。徐当午没回应他，就是筷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徐当午俯身去捡，最后双手双脚伏地捡了筷子往后门爬。

　　“怎么着，往哪爬啊？”小王打完电话进来就看见徐当午一大只在地上蠕动，他走上前一脚堵住了徐当午的路。

　　徐当午从地上站起来，拿筷子往衣服上蹭了两下，“捡筷子。”

　　俩人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小王往嘴里放了一根烟，在兜里摸了半天打火机没摸着，徐当午呵呵笑着递上打火机打着火，小王眉毛一挑，歪着脑袋点上烟。

　　小王匀了一口气说：“刚才我也给我们领导打电话了，你碰坏了车不能不赔，这样吧，一会儿你跟我去公司一趟，看我们领导怎么说。”

　　“大哥，你们领导是？楚老板？”徐当午问。

　　小王故作神秘地点头，“没错。”

　　“那那那，咱什么时候走？”

　　“等会儿。”小王弹掉烟灰，“没见过人上赶着送钱的，你着什么急。”

　　“是我对不住楚老板，应该的。”徐当午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不行，我得回家一趟。”徐当午站起来就往门口迈。

　　小王一把抓住徐当午的胳膊，“怎么着，又想跑？”

　　“多心了啊，小弟能跑到哪儿去，我这不是还有人质在这嘛。”徐当午长胳膊一伸指向贺图。

　　贺图背对着俩人就知道徐当午指着自己，贺图扭头看着小王小虎牙咧出来，笑得特灿烂，出声：“我不认识他。”暗地里朝徐当午竖起来中指。

　　“我管你们认不认识，反正你别想溜。”小王灭掉手里的烟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徐当午。

　　“那你跟我一块，我回家一趟。兔子，你先回去吧，等我见完偶像去找你。”徐当午坚持回家，小王怕他溜了，跟着他一步踩一步地往胡同里面走。

　　贺图站在饭馆门口看这俩人，嘴上骂出来，艹，老子到底来干嘛。小虎牙一咬，踱着步子往家走。
　　结果门口站了一个不速之客。赵青铭一身休闲装靠在店门口，手插在兜里，微含着头阖着眼睛，脸上硬朗的线条透着生人勿进。

　　贺图在胡同口一拐就看见赵青铭了，下意识就想往回扭身，走了几步站住不动，老子为毛走。

　　贺图靠近了赵青铭，赵青铭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见来人终于是自己等的那个人，嘴角一勾，往贺图这边蹭近了。贺图昂起来脑袋，沉声道：“麻烦让让。”

　　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口大眼瞪小眼了好久，赵青铭从贺图面前转到他旁边，给他让道开门。贺图开了门前脚进去，赵青铭后脚就跟进来。

　　“赵先生是来纹身的？”贺图作为店长很称职地出声问。

　　赵青铭的视线聚焦在贺图身上，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就杵在那一动不动。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别耽误我营业，出去。”贺图黑着脸，他客气不来，也装不了陌生人。

　　“纹身。”赵青铭往里面走，在贺图面前站住，紧盯着他轻吐出两个字。

　　“坐这里。”

　　“纹什么？这儿有参考图样你可以看一下。”贺图递给他图册。

　　“不用看，我就纹四个字母，HETU。”

　　“纹在哪里？”

　　赵青铭脱掉短袖，露出来精壮的上身，手指在心脏的位置，“这儿。”

　　贺图对赵青铭的行为无动于衷，眼里尽是嘲弄，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东西开始动手。“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机器的声音在屋里响。贺图低着头认真地绘图，赵青铭看着他伏在自己胸前，感受着他呼出的热气洒在自己胸口。贺图细碎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毛茸茸的搔着赵青铭的心尖。赵青铭胳膊一抬捏住贺图的后颈往自己这边摁，贺图被吓得赶紧移开了自己拿工具的手，关上开关。赵青铭已经开始流血了，贺图慌张地给他止血。

　　“你他妈有病啊！”

　　“我他妈想死你了。”赵青铭附在贺图耳边，低声道。

　　“你别他妈恶心我。”贺图挣脱开赵青铭，站得离他远远的。贺图一双眼睛变得通红，“算我求求你了，赵少爷，当我不存在行吗。”

　　赵青铭擦干净血迹，套上衣服，大手抚上贺图的脑袋揉了一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贺图脱力地坐到椅子上，烦躁不已。

　　小王在徐当午的屋子里都快把一盒子烟抽完了，还没等到徐当午换好衣服。小王哑着嗓子幽幽道：“照你这个速度，偶像早歇菜了。”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徐当午上身一件大红色的皮衣，下身一条鲜绿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尖头皮靴。

　　小王看见他这身行头，震得半根烟掉在地上。“你，确定穿这身出去？”

　　“必须迎合我偶像，让他看见我的天分。”徐当午手上动作不停，重新编好了一头小辫，排排整整。

　　“额，你不热就行。”

　　“热算什么，为艺术献身。”

　　小王领着徐当午往CH公司去，这一路上不少人往他俩人身上投向看傻·逼的眼神，小王实在想找个缝钻进去。徐当午站在楚何公司楼下在门口转悠了好几圈。“啧啧啧，气派，可以开一个。”小王给小林又打了个电话，拉着徐当午进了大门。

　　“哥哥，哥哥，你快看，两根辣椒在动！”公司门口停的宾利车里面坐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小女孩在车里面看见徐当午下半身那两条腿，小肉手摇晃着男孩的胳膊。男孩顺着妹妹的视线看过去，淡定地反驳：“那不是辣椒，是长豆角。”

　　“才不是，就是辣椒。”

　　“是长豆角。”

　　小女孩还想再看一眼，那两根辣椒已经看不见了。

　　“不见了，哥哥，辣椒不见了。”

　　“长豆角可能已经被人吃了。”

　　小女孩一听，哇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