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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表白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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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半夜醒来,许观发了许久的呆,想了若干种可能,但头委实疼得厉害,便忍不住倒头又睡了。
今晨起来,许观一大早便收拾妥当,在外间等赵千千和柳眉出来,想要询问她二人可知道昨日发生了哪些事。
许观在外间等得心慌,赵千千才慢慢拾辍了自己,又到饭堂吃了早食出来。一出来就被许观拉住问她可知昨日发生了何事。
“哦,昨日咱俩在行里等你,左等啊右等你就是没回来,本以为你大功告成抱得美人归,前去玩耍了,谁晓得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丫鬟和那楼里的掌柜把你送回来。”赵千千说着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又说:“啧啧啧,你是不知道你当时一身酒气,可没把我熏晕。”
许观也顾不上赵千千奚落她,只心里想着:如此除了碧玉和郑姐姐本人就没人知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又如何晓得说是没说,没说便罢了,若是说了,又说了什么,莫非还要去问郑姐姐?
赵千千看见许观双手捂脸,羞得没脸见人,很是想笑,又怕许观恼羞成怒叫她做这做那,只好生生忍住,又庆幸许观捂着脸,看不见她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的样子。等赵千千笑得都累了,发现许观还捂着脸,实在是看不过眼,便叫来柳眉一同给许观出主意。
可柳眉也是个不靠谱的。
“呐,昨日那送你回来的掌柜合该知道些的,你去问他便是了,若他不知道,你就去问那丫鬟,若是丫鬟也不知道,”柳眉故意拖长了声音,“那你就只好去问你的郑姐姐咯……”
许观气得一拍大腿,“你这是给我出主意么,你这是想把我给气死!”
“既然少掌柜的不乐意去问人家,就自个儿猜着玩儿罢。我可还有事做,哼。”柳眉哼一声,又回去跟她爹学打算盘了。
还剩下赵千千。
赵千千看见许观预备转过头来看自己,急忙闪身溜了。她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自个儿的情姐姐还是要靠自个儿去追。
许观叹一口气,头又开始发疼,便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凉茶,还没来得及喝,就有牙人来叫她,说是行老有事。许观心头一凉,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还能有什么事?想必就是昨日旷工,再加上醉酒被方叔给抓包,现下便要找自己清算昨日的旧账了。
真是命途坎坷……
唉叹一声,许观也只有跟着那牙人去见方常。
“昨儿去哪了?”
许观低下头,不敢去看方常的脸,闷声说道:“江南酒楼。”
“哦,去做什么?”方常好整以暇的看着像只鹌鹑的许观,轻言细语地发问。
“去……我……嗯……”许观额上冒汗,这要怎么说,去找酒楼老板娘谈生意?
“去找郑老板娘?”方常原已知道了,问完不等许观回话又说:“可是欢喜人家?”
许观一听吓一跳,心里一惊,偷偷抬头去看方常的表情,却见方常正看着她,于是立马撇开目光,支支吾吾不说话,脸上却已经涨红一片。
方常一笑,这模样不说话他也晓得了。
“你作为少掌柜不务正业,为了情情爱爱之事竟公然旷工,还大醉而归,如此便暂且把这少掌柜的差事搁下,还是做回跑街罢,如何,可有不满?”
许观听完一时十分委屈,眼泪汪汪地望着方常,方常受不住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将头转开,又说:“如此你想出街便出街,岂不善哉?”
许观却听出些别的意思来,方叔这莫不是在帮她啊?于是探究的看着方常,方常被看得实在有些不自然,挥一挥手让许观出去了。
方常自然不是想帮许观在追求郑秀的路上添砖加土,他心里想着两人不止年岁相差甚多,那郑秀还结过亲,两人能有好结果?且郑秀说不得压根儿不喜欢许观这种毛头孩子,就让许观放手去做,等撞了南墙自然知道回头,也就能收心好好在行里做事了,免得他去插手阻拦,日后还得被许观怨上。
这厢许观还在琢磨方常到底是何意,是当真罚她去做回跑街,还是在侧面帮她追求郑秀?这些老人精的心思可真难猜。想不出头绪,许观干脆不再去想,当务之急是昨日她到底说没说,说了又说的是什么。
不如先去问问那掌柜?
现下做回跑街,出街也不叫旷工,不出街才要被扣月钱,许观于是百无禁忌,当即就跑出去。赵千千看见了,以为许观破罐子破摔,旷一次是旷,旷两次也是旷,又找柳眉说话去了。
“掌柜的,可还记得我,就是昨日喝醉那个。”
“许少掌柜嘛,自然是记得的。”
“那……你可知昨日我做了些什么事?”
“这……昨日您点了两壶烧酒,喝了小半壶就醉了,叫着要找我家老板娘……”
掌柜还没说完,许观又问:“我可对你家老板娘说了什么?”
“这我便不知了,老板娘来了自然也就不用我在一旁碍手碍脚,因而我并不知晓少掌柜对我家老板娘说了什么,不过想来碧玉那丫头知道,少掌柜想知道不如去问碧玉。”
“多谢掌柜的。”
许观走出酒楼,去找碧玉不就是找郑姐姐吗,这叫我如何问得出口?
一路磨蹭,还是走到了郑秀府前。自江家父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郑秀便把江宅卖了,现下这座宅子是新置的,门匾上刻的是郑府。
许观隔着老远打量了一番,看见门前守着两个小厮,青衣青帽。
“两位小哥,在下是府里碧玉丫头的表妹,还望两位小哥通报一声,叫她出来见一见我。”说着拿了十几枚铜板递给那两个小厮。
两个小厮接过去往怀里一揣,对视一眼,便有一个往里去了。
许观等得心焦,在门外走来走去,剩下那小厮看着心烦,又因收了许观的铜板,只好侧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忍着。
终于等到来人,却不只是碧玉,来得还有正主郑秀。
却说碧玉当时正陪郑秀在屋内吃着小食,从外间来了门房,说是有个表妹来找她。她何时有个表妹了?心内奇怪,便细细问了那表妹的长相打扮,一问便知,哪儿是什么表妹,分明是许观,找的怕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家夫人。
就有了现下这幕。
“啊,郑……郑姐姐你怎的出来了……我……”许观一见郑秀脸上便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句囫囵话来。
“有何事进门再说罢。”郑秀对她一笑,说完转身朝里走。
许观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到了大堂,郑秀让碧玉下去,两人坐下。
许观期期艾艾的开口了:“郑姐姐,昨日……嗯……我醉后可是说了什么胡话没有?”
“许少掌柜原来还有酒后说胡话的习惯么?”
“那,我可是说了什么胡话惹郑姐姐不快了?”许观说着偷偷看郑秀的神情。
“倒是没有,只是说着要见我,要叫我做你的娘子呢,想不到平日里守礼的阿观,酒后却如此孟浪。”郑秀说完也去打量许观。
许观低下头,看不见面容,却可见耳根通红一片,又听得她说:“郑姐姐,那不是胡话,是……是……”
“是什么?”
许观越说越小声,郑秀凑近了去听,温热的呼吸打在许观的脸上。
“我是真心想叫郑姐姐做我的娘子。”说完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郑秀。
郑秀侧过脸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久久没回许观的话。
许观从目光灼灼到眼泛泪光不过一霎的事,等不到郑秀回话,一颗心便直直往下掉。不能在郑姐姐面前哭,许观想到,立马站起来,向郑秀行了礼,说一句“冒犯姐姐了”,说罢也不待郑秀反应,拔腿便跑。
想也知道郑姐姐不会喜欢自己这种没用的,文不成武不就,偏自己异想天开,还妄想郑姐姐会对自己有情。
许观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也止不住,却又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不是许小娘子嘛,怎的哭得这般伤心?”
许观睁着泪眼一看,模模糊糊看出是木匠马师傅,旁边还有他的徒弟,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许观立马用手去抹眼泪,强说:“我没有哭,是眼里进沙子了,等我回去吹一吹便好了。”
马师傅自然不信,“你当我马木匠这么些年白活了?说罢,是不是情伤,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
“不许……不许说郑姐姐!”许观说完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马大叔,我……我好难受……难受……”
被许观大哭吓住的马木匠才觉得自己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