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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亦风的修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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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初下,背着一个小竹篓的山治敲开避灵剑道馆的门,给守门老大爷布鲁士三盒新做的海鲜蒸糕,托他自己留下一盒,剩下的两盒等馆主耕四郎和破戒僧乌尓基出入大门时再送出去。将竹篓存放在老大爷的门房,山治随后找进馆内唯一女弟子达斯琪的房间借蒸糕献了殷勤,这才带着仅剩的木制保温食盒朝后山的石屋走去。
进门时问过布鲁士,索隆今天没出过大门,应该还在馆内,在他没迷路翻墙出去的情况下。因此山治没走那条直达后山的石板路,而是把路痴可能去的练剑的地点都转了一遍,走进后山树林,隐隐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刀剑舞动的声音。晚饭时间还在练剑,放眼整个剑道馆,也只有索隆了。
放轻脚步接近声源地,透过树丛一瞧,一个迅疾的身影在空地上翻转跳跃,如癫如狂,快得只看得清白色的残影,双刀破空声时而如风啸深谷般迅猛疾厉,时而如溪中流水般轻细无声,端的是八方有剑影,诡谲神莫测。
这样诡异难测的身法决计不是索隆,而剑道馆内有此功力的也不外乎三个,等那人慢下来飘向空地边,山治终于能确定此人是索隆的师兄亦风。
苇白色的开襟长袍衫随风鼓荡,一头幽蓝的长发蓬松地束在背后,另留一大把短碎发飘在前面,挡了右半边脸。说起来,剑道馆里不少练剑的武士有蓄长发的习惯,像耕四郎、撒加和亦风都是,而索隆嫌麻烦,从来都顶着翠绿的刺猬头,达斯琪则是笼耳齐脖的半短发型。
忽然,被一声野兽的低吼唤回神思,山治这才注意到空地边大树上吊着的一只斑斓猛虎。亦风手起刀落,挑开绑缚住老虎的粗树藤,随即跨步疾退。猛虎一得自由便翻身落地,屈腿缩身朝人猛扑过去。值此危急时刻,亦风反而收刀入鞘,掏出一块黑色布巾遮盖双眼,一边在脑后打结一边退避躲闪,系好后将左手插进腰带弃置不用,只出右手剑与之对抗。
武试上看过索隆与亦风的激烈剑斗,山治对亦风多少有些了解,不同于索隆左手使剑与右手使剑同样灵活的双巧手,亦风是彻底的左撇子,右手剑仅是从旁辅助,主攻还要靠左手。现在练功时间则反其道而行之,不仅苦练不够灵活的右手,还遮盖双眼,自行摸索黑暗中的进退技巧,以便破解索隆的盲剑术。
陪练的老虎身形庞大,显然不是一般的猛兽,而是一只刚修炼成精、灵智已开的虎妖,面对自蒙双眼的猎物,不再低吼啸叫,而是敛气屏声,速攻速退,灵活地躲避刀锋剑气。
山治注意到亦风腰间挂了五六把长剑短刀,正疑惑带这么多累赘有何意义,就见他在对抗虎妖时边拔边扔,但落地的刀剑并非平躺而是刀柄在下刀尖朝上倒插入地,剑柄剑身没入地面大半,仅有一截剑尖外露,寒光闪闪。
利刃外露组成危险的障碍,虎妖扑咬的速度明显慢了,蒙眼的亦风则不慢反快,抽出仅剩的一把刀,展开迅猛的反击。一人一虎对抗,实力高下立判,虎妖忙于躲亦风手中的刀,还要留神地上散布的剑刃刀尖,顾此未免失彼,亦风却凭借头脑记住了地上剑刃的方位,自如地穿梭其间,身法越来越快,不出五招,虎妖身上已遍布刀痕,血迹斑斑。这还是在他蒙眼弃左手的情况下,要是亦风出全力,虎妖走不过三招。
有如此深厚的实力和战斗智商还在晚饭时间勤修苦练,山治不由得担心起绿藻头的处境来。
“好歹是百兽之王,你修炼成精,就这点实力?无趣!”胜负已定,亦风摘下布巾,冷冷嘲讽已站立不稳的虎妖。
“大人……饶……饶命,小……小妖无能……”大概是修炼成精不久,初习人语,虎妖张着大口,说得含混不清。
“看在你使出全力的份上,先放你回去,要是三天内找不到像样的陪练,小爷烧你的虎窝,埋你的虎孙,懂?”
虎妖哪敢说个不字,尽力起身仓皇而走。
方才亦风的注意力全在练功上,现在虎妖已走,山治知道再待下去很可能会暴露,掩藏身形,悄悄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白影一晃,亦风已堵在前头。
“还以为是哪个鼠辈在偷看小爷练功,原来是巴拉蒂的大厨,又拿你那些狗食来剑道馆献殷勤?”
山治不会轻易地憎恨一个人,但对亦风从来没有过好感。虽说亦风跟索隆年纪相仿,入门时间相差不大,还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但不论是剑招路数还是为人品性都大相迥异。索隆性格孤傲,寡言少语,但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亦风不一样,自幼便有那种要把世界踩在脚下、敢于得罪天下人的狂狷,若索隆是嘴损心赤,那亦风便是毒舌加心肠阴狠,听说耕四郎招徒弟要看心性,又怎会纳这种切开来全黑的小霸王为徒,或许是看中他的才能,或许有其他原因。
“我走岔路了,刚到,并非有意看你练功。”山治嘴上积了三分德是不愿多作纠缠,说完抬腿迈步,要从亦风身旁绕过去。
“送上门的陪练,白白放走多可惜。再说你剩了东西,是要去找我那小师弟吧,万一你把我的招术透了出去,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