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机智伟大的牙齿

41、锦年之病

　　第四十一回：锦年之病
　　石羽跟着许衡晏连赶了三天的路才赶到京城，此时京城已经安定了下来，这场宫变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的收场，而百姓们似乎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动乱，只是君主换了人做而已。大梁的百姓不议朝政，所以人们还是在继续自己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原本孟家培养的禁卫军，还有南阳王的黑骑卫，都在那场宫变之中被人无声无息的毒死了。不得不说顾家为了传位谋权而用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狠辣。前朝的老臣全部被处死。安国公一家能够侥幸逃生，实则是万幸。
　　其实，这还源于安国公早年征战的时候。那是顾家大郎还是安国公麾下的一名无名士兵。一次战争中，顾大郎，也就是先进的皇上不幸中了一剑，眼看敌人的大刀就要向着自己砍下了，安国公就在此时用自己手里的刀为他挡了一刀。然后迅速带着他逃离。就因为此，安国公也不幸中了一剑。当时他们二人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了。可是安国公却一直在旁边鼓励他，和他一起相互扶持着走回了军营。顾大郎自诩没有感情，可那救命的恩情，他实在是忘不掉。所以这次宫变，他还是想放他一马，就当还他早年的恩情了。也万幸，安国公选择了他希望看到的答案，从此两家相安无事。
　　孟家的旧臣，也就留下了这么一位了。
　　许衡晏直接冲着城外的乱葬岗去了，那里经过了宫变之后，现在已是山丘般的尸体了。那些王公大臣们都用麻布包裹着，而那些不幸被杀的太监宫女们则就直接被扔在了那里。血已经凝固，整个尸体堆旁结了像一片湖一样，猩红的发黑的颜色，那全部是人的血液。
　　任是杀过许多人的石羽，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反胃。更别提许衡晏了。
　　“少爷，我去帮你找老爷吧。您就别过去了。”石羽向前迈一步，将许衡晏向后推着。
　　可许衡晏却轻轻拍开了石羽的手，道：“毕竟是我的父亲，此刻也该我去尽尽孝道了。”
　　“可是少爷，”石羽还是觉得许衡晏应该不适应这个场面。但是许衡晏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石羽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觉得安心了许多。
　　最后二人还是一起走向了那个堆满尸体的小山丘，在一堆麻布里翻找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面色已经乌黑的许老爹。
　　石羽最终还是自己扛起了许老爹的尸体，跟着许衡晏回了许家。此时宋姨娘和安姨娘得了消息，早已经等在门口泣不成声了。许衡晏叹了口气，将许老爹带了进去。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棺材，只是刚刚经历了这件事，谁也不敢去乱葬岗找人。只能守在家里互相安慰着减少些恐惧。后来听说许衡晏回了京城，还去将许敬文的尸体给带了回来，二人赶忙出去迎接。
　　可是这葬礼也不敢大办，只能是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匆匆的给葬了。
　　许家的祠堂里，许敬文的灵位被摆在了显眼的位置。许衡晏一身缟素，跪在最前面。后面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姨娘和安姨娘。纸钱在祠堂纷飞着，全府的人都在低低的呜咽。
　　许敬文这一生，为了功名利禄而活，最终也因其而死。回看一生，竟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许衡晏不免为之叹惋。可是也无可奈何。
　　许衡晏来这里不足四年，可在许敬文身上，却没有感受过一天的父子亲情。最后，为他收尸，让他落叶归根的却竟然是这个冒牌的儿子。这听起来好讽刺，却真的是个事实。
　　许衡晏转过身去，问道后面哭泣的两位姨娘：“二位姨娘今后打算怎么办？”
　　两位姨娘还处在丈夫去世的悲痛之中，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许衡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后打算就留在苏州。许家这里，也没有人照看。若是姨娘想回自己的母家，那衡晏为姨娘准备好盘缠和今后生活用的钱财，可保姨娘一世富足。”
　　宋姨娘这时才缓缓的抬头，看看一旁的安姨娘。她们二人皆是无父无母。宋姨娘很小时就被卖到了许府为妾，而安姨娘也是被安国公卖下来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再回自己家，想必也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就两个人在这里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
　　宋姨娘想了想，对许衡晏道：“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和安妹妹都是孤儿，家里也没什么牵挂。我们还是就守着老爷的宅子，就当为老爷守灵了。”
　　安姨娘也赶紧点头附和道。
　　许衡晏想了想，也随她们去了。便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钱财，待许敬文的七七过了，便又启程回了江南。
　　苏州，许府。
　　安国公夫妇现在就住在了许府，不过她们也不准备常住，安国公已经在城西看上了一个宅子，准备买下来重新新建一下养老。而唐景则另看上了一个宅子，就在安国公的宅子旁边，以后娶了妻可以单独住，而且离父母也不远。
　　不过现在他们的宅子还都在新建，只能暂时住在许府。
　　张氏可是高兴坏了。没想到闺女出嫁了还能有机会跟女儿住在一块。每天就扎在小厨房里给锦年捣鼓可口的吃食，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可是锦年最近却有些心绪不佳，一个人经常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棂上摆的兰草，时不时还会摆弄一下窗子上的雕花。
　　张氏刚刚做好了锦年爱吃的茉莉酥，竟兴冲冲的跑去给锦年吃。就看到锦年怏怏的一个人坐在窗边，无聊的拨弄着兰草。
　　“锦年？”张氏轻轻的唤了锦年一声，可是锦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的看着兰草。
　　张氏诧异，走过去拍了下锦年的肩。这时锦年才像如梦初醒般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张氏：“娘？”
　　张氏端着茉莉酥送到锦年眼前道：“怎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锦年又怏怏的看向窗外道：“娘，你说许衡晏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张氏立刻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女儿大了，就是不想着娘了。”
　　“娘。”锦年赶忙挽上张氏的手让她坐下，“我怎么会不想着娘呢。我最爱娘了。娘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张氏很吃锦年这一套，赶忙献宝一样把茉莉酥拿过来给锦年尝。
　　锦年笑眯眯的拿了一块，可刚放到嘴边就觉得头一阵的眩晕，竟直直的晕了过去。
　　张氏吓了一跳，赶紧晃着锦年的肩膀。可是锦年却没有醒过来。
　　“快来人！去找大夫！”张氏冲着门外喊道。
　　安国公和唐景正在隔壁院子里下棋，听见灵犀阁的动静也赶忙跑过来。只见张氏急的泪水都不住的打转，在锦年床边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是怎么回事？”安国公问。
　　“我也不知道啊，”张氏急的有点语无伦次，“这刚刚就吃了一下我的茉莉酥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娘，你的茉莉酥难不成放了什么东西？”唐景猜测的问着。不过随即他就被安国公踹了一脚。
　　“臭小子，别在这添乱了。”
　　“哦。”唐景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沉默的站在一旁。
　　索性大夫很快就到了，放下医药箱就赶紧搭了下锦年的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的捋着胡子说道：“恭喜老爷夫人了，这少夫人是有喜了啊！”
　　“啊？”安国公夫妇同时惊叹了一声，随即对视了一眼道。这是要当外公外婆了啊！
　　唐景在一旁还没缓过神，自己还没成亲怎么妹妹就要当娘了！
　　张氏从震惊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赶紧拍着安国公说道：“快！快给晏儿传个消息。告诉他锦年有喜了！”
　　安国公忙制止了张氏的行为，道：“晏儿这次是回去办亲家的丧事，现在说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锦年有喜了那是大喜事！也让亲家高兴高兴！”张氏振振有词道。
　　锦年被他们的吵闹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抱怨道：“爹，娘。你们有什么事非要在我床前说啊？”
　　张氏看见锦年被吵醒了，赶紧跑过去问：“锦年啊，想不想吃点什么啊？”
　　锦年一听张氏提吃的就有点心虚：“娘你忘了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了吗？那茉莉酥有毒啊！”
　　唐景没憋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果然是亲妹妹。
　　张氏神色稍霁，说道：“那不是我的原因。”
　　“对了锦年，你有喜了！”张氏一说起这个又兴奋了起来。
　　不过锦年却对这消息十分的震惊：“娘？你说真的？你不是在唬我吧？”
　　张氏白了她一眼道：“你这孩子，娘怎么会骗你！你是真的有喜了。大夫说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一个月？那好像正是锦年和许衡晏成亲的日子。锦年没想到他们的孩子来的会这样快。自己还完全没准备好，这个小生命就急急忙忙的来了。想起生孩子，锦年还是满满的恐惧感在心头。摸着肚子，锦年突然有些害怕了。
　　而唐景还是偷偷给许衡晏传了消息。正巧许衡晏那里也都安排好了。突然接到了这样的消息，许衡晏不敢相信的将信件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我要当爸爸了？”许衡晏冲石羽兴奋的喊着。
　　“爸爸？”石羽不明白。
　　“我要当爹了！”许衡晏纠正了一下，大喊道，“我真的要当爹了！”说着便冲上去摇着石羽的肩膀。把石羽晃得快晕了过去才罢休。
　　“明日，明日咱们就启程回去！”许衡晏道。
　　石羽赶忙下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