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机智伟大的牙齿

29、江州神医

　　第二十九回：江州神医
　　车夫一路疾驰，终于将马车开到了城镇。就近找了几家医馆就赶紧停车。许衡晏一分钟也不敢耽搁，从马车里抱出来锦年就赶忙向着医馆里面跑去。
　　“大夫，大夫。”许衡晏一进去就赶快呼喊着大夫。
　　“哎，”只见后面的帘子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道，“这是怎么了呢？”
　　许衡晏看到方向赶忙跑过去，抱着锦年询问道：“大夫，您快给看看，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夫顺着看过去，只见锦年的小脸现在都是苍白的。嘴唇也是将近无色，一眼看过去好似都没有什么生机。大夫猛然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指着附近的榻道：“快，快放下。让我号一下脉才能知道。”
　　许衡晏急忙将锦年放下去。
　　大夫搭上锦年的脉搏才发现这脉搏确实有些微弱，时不时的才会跳动一下。大夫闭着眼睛想了许久，道：“这姑娘，恐怕是中毒了。”
　　许衡晏现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怕就是唐溪做的了。
　　“不知中了何种毒？”许衡晏询问道。
　　大夫翻开了锦年的眼睛仔细瞧了瞧，说道：“依我推测，这姑娘中的怕是一种慢性毒，名叫桃花面。”
　　“桃花面？”许衡晏不懂毒药，更是听都没听过这种毒。
　　“对，”大夫解释道，“这种毒发作很慢，一般中毒一周之后才会发作。起先中毒者会嗜睡，面色虚弱，气血不足。之后这种毒就会蔓延上面部，会使得面部溃烂，最终疼痛难忍而死。”
　　许衡晏听完后有些心惊：“那您可否会医治？”
　　那大夫叹了口气道：“老夫是大夫，这解毒方面我也是实在不擅长啊。”
　　“那怎么办？”许衡晏一听这个有点着急，“那我夫人该怎么治啊？”
　　大夫示意许衡晏镇定：“我听说江州有一位毒医，可解天下百毒。不如你去那里看看？只是这毒医十分不好找，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运气了。”
　　许衡晏一听有希望，觉得去试一试。
　　“可是那内子现在这样样子，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一下的吗？”如果让锦年这样撑过去，能不能到达江州都成问题。
　　这倒是可以，大夫转身去了内室，取了一瓶药出来：“这是清心解毒丹。你给夫人服下去，可以暂时压制住夫人体内的毒。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彻底根治，还得找那位毒医来解。”
　　许衡晏用手紧紧握住瓶身：“多谢大夫。”
　　付了钱后，许衡晏又从塌上抱起了锦年，不敢耽搁立刻向马车上走去。
　　“去江州。”许衡晏冲着车夫说道。
　　后面石羽和紫苏带着行李也赶到了这里来。原先说好他们带着行李在后面跟着，所以他们的进程就慢了些。如今许衡晏这么一停留让他们都追上了进度。只不过刚刚追上就遇见了锦年这件事。
　　“少爷，少夫人怎么样了？”石羽忙跑过去问道。
　　许衡晏无奈的摇摇头：“我准备去江州找那个毒医碰碰运气。”
　　“可是少爷，”石羽有些忧虑的说道，“这皇上给您的期限便是三日到达苏州治水。如今您转道去江州，这时间势必是赶不上的啊！”
　　许衡晏何尝不知晓治水的紧迫。可是锦年这毒，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他实在是不能耽误啊！许衡晏愁的直叹气，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你传信给南阳王，让他到颍州来找我。将锦年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会来的。”现在许衡晏临时改道，就是到了颍州。
　　石羽不知道许衡晏怎么敢让自己的情敌过来救自己的妻子。不过许衡晏发话了，石羽也不敢不执行。
　　许衡晏则带着燕草找到就近的客栈安顿了下来，将锦年安置在了这里。
　　“燕草，你把锦年扶起来，我需要喂药给她。”许衡晏将锦年放到了床上，赶紧取出来刚刚大夫给的解毒丸。
　　“好。”燕草赶紧跑过去，轻轻的扶起来锦年，让锦年可以倚在自己的身上。
　　许衡晏此时倒了一碗热水，拿着药过去。掰开锦年的嘴，将药丸送了进去。
　　好在锦年还是可以吃的进去药的，顺利的吞下药丸后，燕草才放心的将锦年扶回到了床上。
　　“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燕草不明情况，此时看到锦年的样子真是吓了一大跳。
　　许衡晏心头怒火达到了顶峰，拳头重重的锤着桌子道：“一定是皇后！大夫说锦年中了毒。我想这肯定是皇后做的。”
　　“什么毒？”燕草问道。
　　“桃花面。”许衡晏回答道。
　　燕草此时也是气愤不已：“这皇后娘娘究竟想干什么？她就这么想害死小姐吗？小姐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何必要下这样的毒手啊！”
　　许衡晏也真是想不到皇后竟然会这么狠毒。可是如今锦年已然成了这样，许衡晏想怨也晚了。
　　“还是等孟卿阳来吧。我现在需要他去做点事情。”许衡晏坐到了床边，静静的看着锦年。
　　孟卿阳用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颍州。到达客栈的时候正是深夜。孟卿阳动作十分的流畅，蹬蹬蹬的就跑到了许衡晏的房门前。
　　“许衡晏！开门。”孟卿阳一听锦年出事比谁都着急，此时飞快的就赶了过来。
　　许衡晏一边开门一边抱怨：“别拍那么大声，锦年刚睡下。”
　　锦年吃过那个解毒丸后醒过一次，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又睡下了。此时刚刚睡下，结果孟卿阳的噪音就传过来了。
　　孟卿阳听这句话立刻老实了，轻手轻脚的跟着许衡晏走了进去，问道：“黎儿怎么样了？”
　　许衡晏也直接说明了叫他过来的来意：“我受命去苏州治水。可是如今锦年成了这样。我听说江州有位神医，所以准备带锦年去那里试试。”
　　孟卿阳忍不住反驳道：“你不是得去治水吗？怎么去江州？”
　　许衡晏一肚子坏水的看着孟卿阳道：“所以才叫你来啊。”
　　孟卿阳听着语气心里一喜：“你是叫我带着锦年去江州？”
　　许衡晏生气的看着他道：“你咋想的这么美呢？我是那种人不？”
　　孟卿阳嘴角不禁抽了抽：“那你想干嘛？”
　　许衡晏十分坦然的告诉他：“当然是让你去苏州治水了！”
　　孟卿阳不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说瞎话吗？你请的旨，我去治水？你在做梦啊？”
　　许衡晏给他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卷治水策论递给孟卿阳：“这是我写好的治水十策，你就按照上面的方式，先引流一部分，暂时缓解下水灾。等我治好了锦年就立刻赶过去。你的身份足够，那里的官员想必也不会不听你的指挥。”
　　孟卿阳忍不住反驳：“那为什么不你去治水我去带锦年找神医？”
　　许衡晏特别坦然：“那锦年为什么嫁给我不嫁给你呢？再说听说那个神医性情十分古怪。只喜欢跟医者世家的人交往。我们白家也是出过许多大夫的。你行吗？”
　　这理由把孟卿阳噎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许衡晏的方案。
　　可是孟卿阳还是不放心：“那位神医真的能治好黎儿吗？万一不行该怎么办？要不还是让我带回京城吧。京城的大夫毕竟要多些。”
　　许衡晏并没有同意孟卿阳的办法：“这毒就是在京城中的，你觉得现在锦年再回京城还安全吗？恐怕那下毒之人会直接解决了她吧？”
　　他们二人都知晓下毒之人是谁。可是现在他们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救锦年要紧。二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救她的。”许衡晏向他保证。
　　孟卿阳知道许衡晏。他对锦年的爱不比自己的少。是以只好妥协，拿着许衡晏的治水策论又连夜踏上了路途。
　　此时夜已经深的紧，可是孟卿阳不敢耽搁，也不敢休息，马不停蹄的又向苏州行去。一人一骑在荒芜的城外飞驰着。
　　可是他恰恰疏忽了一旁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
　　此次孟卿阳前来，将秦风也落在了后面。如今他孤身一人又赶去了苏州，只顾得赶路，却忽视了许多的事情。
　　黑暗中，草丛里的人终于开始了行动。
　　“上!”一声令下，草丛中原本的黑色身影纷纷拔出了刀，向着孟卿阳的方向冲了过去。
　　孟卿阳一听见动静赶忙拉住马的缰绳，因为为首的黑衣人已经冲到了他的前面将他围住了。
　　孟卿阳看到来人，想必不是善类。自己也默默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现在他不能耽搁。如果苏州水患解决不了，皇上势必会迁怒许衡晏。到时万一延误了锦年的病情那就不好了。孟卿阳明白事情的紧急性，所以一刻也不敢歇息，只想快些到苏州治水，为许衡晏拖延时间。面前的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意图，所以才要这样拦着他。
　　孟卿阳大吼了几声，可来人就是不肯让路。这时孟卿阳也忍不了了，纵身下马：“那就刀剑上见功夫吧。”说罢长剑寒光一闪，冲着黑衣人的方向刺过去。
　　黑衣人正有此意，见他出手也毫不客气，纷纷加入了战场。
　　孟卿阳有一支黑骑军这众所周知。可是从未有人见识过孟卿阳的功夫。此时孟卿阳手执一柄长剑，将剑摆弄的灵活多变，让人看过去都是眼花缭乱的。不一会黑衣人就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孟卿阳此时便转变了策略，开始了语言攻击：“你们知道我是何人吗？你们伤了我知道代价是什么吗？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但是你们也要想想清楚，究竟是她能保你们还是我能！”
　　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攻势更加的急了。孟卿阳大怒，只好使出全部的力气去对付他们。
　　“你们可要想好了！要钱还是要命？”孟卿阳真的急了。他们耽搁了自己太长的时间了。可自己又是一个人，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正当自己的左臂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的时候，终于孟卿阳等到了秦风追上自己。
　　秦风带领黑骑卫而来，终于在城外找到了王爷的踪迹。可是刚刚找到踪迹就发现了王爷跟人缠斗在一起，秦风一惊，赶紧命黑骑卫前去支援。
　　孟卿阳看到帮手来了迅速脱身，跟秦风说道：“你，把他们解决了！我先赶去苏州了。”
　　秦风领命：“是，王爷。”
　　此时孟卿阳便毫不顾忌的跨上自己的马，向着苏州的方向赶过去。马蹄声十分的急促，明晃晃的显示出了孟卿阳此时的心情。此时天边已有了些泛白。这兵荒马乱的一夜，就要结束了。
　　孟卿阳走了不大一会儿，秦风就将这里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了。城外，连血迹都被掩埋的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次日。许衡晏带着锦年也迅速的出发了。此处离江州并不是很远，马车颠簸了半日便抵达了江州。可是进到城中才发现，这个毒医，并不好找。
　　许衡晏沿途一直在打听。可是江州好似就没有这么一号人似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是以马车在城中饶了大半日，可是许衡晏还是一无所获。眼看锦年陷入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这解毒丹药效也是淡了许多。许衡晏心里着急啊，嘴上都因为上火起了不少的水泡。
　　许衡晏就这样满城的寻找，走过了数十个大街小巷。可无论是妇孺老人，都无人听说过这位毒医。寻了这么许久，许衡晏都有些丧气了，垂着头准备先回客栈看看锦年。
　　而许衡晏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个笑嘻嘻的少年。青衣长袍，面庞白净如玉。少年听到他在打听神医的下落，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在身后打量了一下许衡晏，便悄然跟上了他。
　　但前面的许衡晏还浑然不知，垂头丧气地一路走着，不时还会不死心地向路人打听一下神医的下落。而后面的少年则一路观察着许衡晏的举动，心里有了些思索。
　　一回到客栈，燕草就赶忙给许衡晏端上一杯菊花茶。
　　许衡晏也是渴急了，一见到茶也不管烫不烫就急急的往口中送。
　　燕草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许衡晏惆怅的摇摇头：“没有。江州的大街小巷都转了一圈了。可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位神医。甚至都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人。”
　　“会不会是哪位大夫骗您的？压根就没有这号人？”燕草心里有些疑惑。
　　“我觉得不会，”许衡晏反驳道，“大夫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是做医者的本分。我相信只是我还没找到。他一定就在这里！”
　　燕草自然也希望如此。现在小姐长眠不醒，她比谁都要着急。
　　许衡晏喝完茶，又少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后便又起身出了客栈。他才来了一天，相信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到。他现在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客栈外，青衣少年看到许衡晏出发，自己又一路跟了上去。
　　许衡晏这次转换了寻找方向，向着附近的乡村去了。他觉得既然神医不处闹市，那有可能会隐居山野。所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看看，兴许会有些收获。
　　江州城外山水十分精致，此时刚刚初春，林间微微有些绿意，但大多还是荒芜。江南水暖，溪流早早就解了冻，此时有些潺潺的声音传来。
　　许衡晏沿着问了几户人家，可是结果还是不甚如意。走累了，许衡晏便找了个溪边的大石头坐下，手随意的薅了根石头边的野草，随意摆弄着。
　　“喂，你是来找那个毒医的吗？”一直跟着许衡晏的那个青衣少年冲许衡晏问到。
　　许衡晏一听有情况，赶紧应到：“对。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少年却并没有接许衡晏的话，而是问道：“你来找神医干什么？你中毒了吗？”
　　许衡晏急急的回道：“是内子。内子被人下了毒，想请神医来救救内子。你可是知道神医的下落？”
　　少年思索了一下道：“神医解毒是有代价的，你负的起吗？”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内子，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许衡晏一听这事有机会，十分激动，迅速从石头上蹦了起来，站在少年的面前。
　　少年笑了：“那若是一命换一命呢？你还会愿意吗？”
　　许衡晏心里猛然间一咯噔，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嘲讽的笑了，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许衡晏急急的叫住了他：“等等！你是不是认识神医？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只要能救回内子的性命，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的脚步猛然间停住了，顿了顿道：“你跟我来。”
　　许衡晏一喜，急忙的跟上了少年。
　　事实证明许衡晏这次算是找对了地方。少年带着许衡晏沿着乡间的小路走了没一会，就在一个青翠的竹屋跟前停了下来。
　　少年轻轻推开门，示意许衡晏跟上来。
　　许衡晏赶忙加快了脚步跟着进了竹屋。
　　进去后许衡晏就开始四周打量着这屋子。屋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因为是大夫所以也是正常。可是细看这些瓶罐许衡晏就有些毛骨悚然了。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竟都是些活的毒物。蜈蚣蝎子什么的恐怕都算好的了，最瘆人的竟是一个瓶子，里面盘旋着一条毒蛇。看着像是有剧毒的眼镜蛇。也不知这少年是怎么弄来的。
　　许衡晏等了一会以为神医就要出来了，可是却只是少年和自己。不禁问道：“神医是出去了吗？”
　　少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看我不像个神医吗？”
　　这下许衡晏倒是目瞪口呆了。在他的认知里，神医不都是白胡子老头吗？如今这个恐怕比自己还年轻点的少年冲着自己说自己是神医，许衡晏有些无法接受。
　　“你真是神医？你会解毒？”许衡晏问到。
　　少年不悦的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害自己的夫人？”
　　许衡晏听到威胁立刻改口，转问到：“那你可否会解桃花面？”
　　少年听到毒后微微疑惑了一下：“怎么，你家夫人中的毒竟是桃花面？”
　　许衡晏直点头。
　　少年道：“此毒极其歹毒，一般不是恨到极致的人是不会给人下这种毒的。你的夫人到底是何大奸大恶之人竟会被下这种毒？”
　　许衡晏恼了：“你瞎说什么啊！我的夫人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善人。温柔贤惠，心地善良。哪里是你说的这种人！”
　　少年不理睬他的反驳，只自顾自说道：“这种毒不好解，但也不是没法子。只是我解毒是要代价的，代价就是你的性命，你换不换”
　　许衡晏这次没有犹豫，干脆的答应了他：“我敢。”
　　少年笑了：“那就好。那明日你就带着你家夫人来此寻我。一命换一命，我自会救她。”
　　许衡晏有些沉重的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出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