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记》机智伟大的牙齿

16、月下起舞

　　第十六回：月下起舞
　　羌族公主来了有好几日了。每天都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偶遇许衡晏。最后成功把许衡晏逼成了个工作狂。每天天不亮就去了翰林院，天黑了才回府。而且每天都只能从后门出去，好成功避开羌族公主的围追堵截。锦年真是想不到会有女人比自己还疯狂。当初自己追李唯凯的时候室友都觉得自己很疯狂了。没想到在这么个地方看到了比自己还厉害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俩是情敌，锦年真的佩服她死了！
　　不过现在羌族公主白天作不了妖了，只好把计划改到了晚上。一听许衡晏回府就殷勤的到书房门口送糕点。结果许衡晏比她跑的更快，听见她向着书房来了，立刻窜回了灵犀阁。
　　锦年正靠在床边读着一卷书，看见许衡晏急匆匆的跑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道：
　　“又被那公主堵了？”
　　许衡晏赶紧讨好的坐到床边给锦年捶着腿：“媳妇，我可没见她。一听她来了我就跑了。”
　　“你还想见见啊？”锦年拉长了声调问他。
　　“不想不想。”许衡晏充满肯定的回答。现在他真是怕了这个羌族公主了。每天围追堵截的自己不敢回家。现在有家不能回，连带着自己老婆都不愿意搭理自己了。这是多绝望的一件事啊！
　　锦年同样是心累。谁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万一以后她真的嫁进来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锦年低下头来，心烦意乱的翻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了。
　　书房外，又没堵到许衡晏的羌族公主恨恨的跺跺脚。
　　“不能再用这招了，”羌族公主右手玩着腰间的玉佩，“这唐黎就不是什么安生的大家闺秀。看来，许衡晏比较喜欢不着调的。”
　　这时公主身边的丫鬟凑过去献策：“公主，奴婢听说这许夫人的舞艺很是高超，当年在宫里跳了一曲鼓上舞，名动京城呢！”
　　羌族公主笑了：“这跳舞嘛！我也是行家啊。”当下便有了主意。
　　次日入夜，许衡晏这次连书房也不去了，把公务都搬回了灵犀阁去。以前刚刚穿越过来时，对这些古文什么的都是看天书一样，幸好锦年是专门研究古典文献的。当初他的工作好多都是锦年代为完成的。如今正好回灵犀阁工作，锦年还能帮上忙。夫妇俩正翻译着尚书里最晦涩的一篇文章呢，就听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锦年这两天正心烦呢，大吼一声叫石羽进来：
　　“外面干什么呢？”
　　石羽立刻敛去了笑容，小声的回答道：“少夫人，这个羌族公主正在房顶上跳艳舞呢。”
　　“什么玩意？”锦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古代人都保守的很，怎么还有这么个玩意？
　　石羽老实，耿直的回答：“真的，那肩上的纱可透了。”
　　锦年气得想笑，想起来今天许老爹出去应酬了，府里就剩下了他们几个。怪不得这羌族公主这么开放。转头过去吼许衡晏：“你不许出去看！”自己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不得不说石羽说的真的是实话。一出门，锦年就看到羌族公主站在离灵犀阁不远的房顶上，伴着节拍，缓缓起舞。袖子做了处理，用的是极其轻薄的纱，今夜恰逢满月，月光很是明亮，柔和的照下来，给羌族公主整个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银灰。见锦年过来，公主停下了舞蹈，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锦年：
　　“听说许夫人的舞姿可是名动京城啊。不知道本宫这舞姿比之夫人如何呢？”
　　锦年不吃她这一套，一点也不谦虚，在底下悠悠地回道：“差远了！”
　　羌族公主一脸不屑，眼神不经意的向灵犀阁的方向看。想等许衡晏出来。
　　锦年早看透她的心思了，无情的泼冷水：“许衡晏可是不会出来的。”
　　羌族公主不信，挑衅的看着锦年：“敢不敢斗个舞？”
　　现在已是盛夏，锦年身上穿的也是苏纱制成的夏衣，飘逸的紧。此时也不多说，飞身一跃也到了房顶，在月色下，青葱绿的襦裙陪着锦年简简单单的装扮，也别有一番风味。锦年将披帛拿入手中作为水袖，音乐一起，便先扬起水袖，直冲羌族公主的方向甩去。
　　想当年锦年也是学过很多年古典舞的人，比一个跳肚皮舞的异族公主，还是很有信心的。
　　斗舞就是讲究舞姿紧合拍子。然后比较谁的舞姿更加优美。
　　两人不一样的舞蹈风格，却意外的都合上了乐曲的拍子。锦年的水袖扬起，在月光下，巧妙的让月光透过水袖来，拢着清辉，时而灿然一笑，眉间的花钿映衬眉眼弯弯，眼角不经意间水波漾漾，比起热情的公主，多了一些柔和的美。正配这柔和的月光。
　　许衡晏本坐在窗边，看到月光下在房顶上翩然起舞的锦年，也不自觉的走到了院外。下人们都在不远处围观着，不住的感叹少夫人果然还是美啊。羌族公主这舞跳的实在有些生气。自己本想引许衡晏出来，结果锦年完完全全盖过了她的风头。让人不能不生气。
　　羌族公主手腕上系着许多串金铃，此时趁众人都在欣赏着锦年的舞姿，偷偷取下一串，一个扬手的动作甩到了锦年的脚下。这房顶上本就站不稳，此时锦年脚下又突然多了一串铃铛，自是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仰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羌族公主干的。锦年心里暗骂她是小人，手上最后的武器水袖突然发力向公主的方向甩去，直直系在了羌族公主的右腿上。
　　大不了一起摔下去！锦年心里想着。
　　“啊！”羌族公主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时间反应顺便拉自己下水，惊恐的喊叫着，也向下摔去。
　　此时，一直看着锦年的许衡晏在人群后起身，轻点地面用轻功接住了将要掉下来的锦年。抱在怀里，稳稳的落地。
　　自己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啊！许衡晏想。
　　另一旁，石羽也赶紧趴到地下，稳稳的给摔下来的羌族公主当了肉垫。
　　“啊！”两声惨叫声传来。石羽被砸的不轻，而羌族公主摔下来后竟然发现自己没有摔个半死，十分庆幸，一看原来下面是垫了东西。吓得赶紧起身。
　　石羽胸前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许衡晏抱着锦年，冷冷的看着羌族公主。刚才她干了什么许衡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这种小人行径的事情没想到您竟然还做得这么坦坦荡荡！在下真是佩服啊！你们羌族就是这样对待他人的吗？”
　　公主一听这话大怒：“她可是差点把我摔死啊！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一边气愤的指着锦年。
　　这时一旁的燕草从人群中挤进来，捡起地上的一串金铃冲着公主说道：“公主这罪证还在这里，就想抵赖了！”
　　羌族公主自然是说不过一群人的，此时开始胡搅蛮缠了：“我是公主，你们又能怎么样我？”
　　“是不能怎么样你，不过还是要上奏陛下让陛下好好了解一下你们羌族的待人之道！”许衡晏此时真是嫌恶她到了极点。
　　羌族公主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皇上放弃赐婚了吗？告诉你，别想！只要我不松口，这婚就结定了！”
　　许衡晏不欲与她纠缠，抱着锦年转身就回了灵犀阁。不管羌族公主在后面如何大吵大闹。
　　夜深了，许衡晏已沉沉的睡去了。锦年睡不着，披上衣服起身去了院子里。院子里只有值班的夏荷和石羽，锦年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个人在长廊里坐了许久。看着这圆满的月亮，想想自己其实并不圆满。倒有些羡慕起月亮来了。这世间本就是不圆满的吧？锦年这么宽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抹着眼泪。
　　夏荷在后面注视着锦年，也不言语。
　　果然一切都如羌族公主所言。皇上听闻这件事并没有打消赐婚的想法。而且许老爹很是希望促成这次赐婚，所以回来反而吼了许衡晏一顿，还让许衡晏好好对待公主。这把许衡晏憋屈的不清。
　　锦年听到这事，借口散心，出去寻了段惜若到郊外骑马。
　　段惜若的马术很好。锦年跟她学过一阵子，现在也勉强能骑了。此时，骑在马上，心里多多少少也畅快了一点。
　　“你还好吧？”段惜若看锦年现在这样子也是很担心。谁家摊上这么个事心里都会不好受的。何况锦年这种性子，最是吃不了亏的。现在一定憋屈死了。
　　锦年听见段惜若问，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和段惜若并肩走在草地上。
　　“锦年，”段惜若从没见过锦年如此萎靡的样子，“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别一个人憋着！”
　　锦年听见这话，心里早就承受不住了，抱着双膝委屈的蹲下来。“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段惜若赶紧跟着蹲下，搂着锦年的肩轻声安慰着她。可是这事，偏偏谁也帮不了她。
　　锦年此时把自己蜷缩的小小的，倚着段惜若伤心欲绝的哭着。她真的第一次在这里感受到了很深的绝望。包括上次她遇刺差点死在这里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孤立无援，觉得生无可恋。其实现在锦年真的宁可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唯独不能失去许衡晏。那是她唯一在乎的东西了。
　　锦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都没心情再说话了，此时恨恨的拔着脚边的草，好像那就是羌族公主似的。
　　远处看去，锦年的背影委屈极了。
　　孟卿阳此时躲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看着锦年现在的样子，十分心疼。
　　一旁的夏荷也忍不住叹息：“少夫人自羌族公主来后，就再也没笑过了，整天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昨天晚上还一个人躲在院子里偷偷哭了好久。”
　　孟卿阳叹了一口气：黎儿，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随后转身，悄然离去。不再去看那个委屈的身影。
　　锦年哭累了，段惜若就赶紧张罗着回府。锦年本不想回许家了，可是又不甘心让那个公主自己住在那。段惜若也看出了锦年的纠结，主动说道：
　　“锦年，最近我娘亲总唠叨我，要不我去你家住几天？”
　　锦年一听自是开心极了，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好啊，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段惜若在身边，想必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马车缓缓的向许府行驶着，车上的人，内心都有些惆怅。
　　段惜若成功入驻了灵犀阁正堂。随之而来的，就是许衡晏被赶到了另一间偏殿。现在锦年的心情真是极度不好。许衡晏能哄就哄，不敢有意见，委委屈屈的抱着被子就走了。这朋友来了轰老公的真是不多。许衡晏偏偏倒霉就遇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幸运？
　　只有许老爹一个人觉得段惜若住进来不是见好事。剩下的人都跟锦年站到了同一的战线上。每天早起段惜若就在灵犀阁门口巡视几圈，看到羌族公主靠近就呛呛她几句，羌族公主跟太后告了几回状都被压了下来。这南诏是称臣的少数民族，而羌族却是一支与大梁战争不断的。太后可不敢因为羌族的公主而去得罪南诏。这样也太不划算了。是以现在羌族公主有些孤立无援。
　　羌族公主也感受到了来自许家的排外心里，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事情到了现在，再想后退可是不行的了。没办法羌族公主只好进宫找自己唯一的外援太后，好早点把婚期定下来。虽说这种事女方都不应该自己参加的，可是她实在是没法再这样拖着了。等自己名正言顺的成了许夫人，有些事情才会有个结果。
　　天气炎热的很，不过羌族公主此时的心情更加烦躁。顶着大太阳快步走在通往太后宫的道路上。这灼热的阳光直晒得人睁不开眼。
　　“啊！”不知怎的，羌族公主突然右腿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但是却没有摔向坚硬的地面，而是直直地摔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公主没事吧？”羌族公主头顶上传来了一声沉稳的男声，这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
　　羌族公主一抬头，直直对上南阳王那双含着笑的眼睛。今天孟卿阳一反常态的穿了身月白色的袍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着一张脸了。看见羌族公主在看他，还微微的笑了一下。
　　这让公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起身拉开二人的距离，对着南阳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谢。说完便匆匆又往太后宫中走去了。
　　她一转身，孟卿阳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秦风不甘心的问道：“王爷您何必这样做？”其实刚刚是孟卿阳在远处用小石子打向羌族公主的右腿故意制造的那场邂逅。秦风看着自家王爷这样做，很替他惋惜。
　　孟卿阳不说话，黑着脸出了宫。
　　而羌族公主刚到太后宫里，就听到了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消息：南阳王向皇上请旨，要求娶羌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