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郎》长孙诡

38、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凉城蔡尚书家，在采风会过去后一个月，终于按耐不住，买下临江楼全席，秘密邀请了翰林一种院士畅饮，虽然不愿意，且多有顾忌，也还是宴请了周灵均，毕竟此次采风会许多事情都是经他之手，他要是不开口，他们的愿望也很难达成。
　　蔡尚书蔡和老来无子，唯有一位弟弟居住在白岩镇老家，膝下有一位爱子蔡麒麟是两家共同的心头肉，这些年来为了蔡麒麟的仕途，两家人也是操碎了心，给银子嫁女儿，朝中人多多少少给蔡尚书几分面子，可是这个蔡麒麟自己却不是块材料，被家里那位大夫人宠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甚至是目无王法起来，反而在读书方面颇不开窍。
　　就是这么个不开窍的东西却满心想着进翰林谋个职位，他的父亲一拍他的脑袋，气的胡子冲天：
　　“你是个什么不争气的东西，还想着上天，你以为你二叔和我是万能的？要星星要月亮都能给你摘下来？”
　　“父亲你连人都敢卖，还怕这个？”
　　蔡麒麟嬉皮笑脸定了一句，谁知却戳中了他父亲的痛处，当即黑了脸八人赶到了宗祠罚跪，可是也没跪多久，还是叹着气，提着好礼上了凉城兄弟的家里，没有辜负儿子的期望。
　　其实，通过采风会做些手脚进入翰林对于蔡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做过，翰林有不少还是他的人，只要他特意交代，这件事也可以办的滴水不漏，即使是漏了，说句不好听的，也没有几个人敢找他的麻烦，毕竟她可是前朝重臣，一路辅佐着新君继位，连皇帝都对他敬重有加。
　　然而这手脚做了起码也有一个月左右了，蔡家办升职宴的酒菜都买好了，却迟迟等不到一捷喜报，差人打听，翰林的内应才回信说蔡公子的入职信被准大学士周灵均扣押，他们也不好多过问。
　　周灵均这人出生显贵世家，又深受器重，威逼不成，只得利诱。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然而酒席开场许久，周灵均与温程二人却迟迟不肯来，蔡尚书却还要等着，是好久都不曾经历的尴尬，就在第一道宴席已经在诸位的谈笑中冷却，被撤下换菜的空档，那两个人的车终于出现在了临江楼门口。
　　蔡和伸长脖子瞥了一眼，下来的人确实是温程，他伸出手接应了一下后下车的周灵均，而周灵均的脸色果然是又冷又臭，素来听闻这个年轻人不怎么开窍，但是今日既然来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二人进了酒楼，立刻有小厮指引着上了二楼雅座，温程一路宽慰着周灵均，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方脸色倒确实是好了起来，起码没有立刻转身就回。
　　“二位大人来的这么迟，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有翰林的院士打趣，温程笑着在席间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番。周灵均虽没有说什么，在他身边坐定，不皱眉也冷的像块生人勿近的冰玉。
　　蔡和似乎是早有把握，菜上来之后和众人客套几句，人情酒暖之后，便接着劲儿站起来，拍了拍手。
　　“今日蔡某邀请各位学士来是为了犒劳诸位为采风会不辞劳苦，各位还请不必拘束，吃喝尽兴，蔡某还为诸位学士准备了几个助兴节目。”
　　说罢，眼尾不着痕迹扫过坐在一边面色不善的周灵均。
　　负责这次活动的人大部分都是之前的老前辈，都是与蔡和有些交情，自然不在话下，主要是这个周灵均和温程难以攻破，今日这一出就是专门为他准备。
　　二楼正中央是挂着帷幕的演台，平日并不轻易打开，只有临江楼店庆日或者贵客包场时才会开场，请来的也都是凉城赫赫有名的伶人，因而每逢戏台开场，总是人满为患。今天是包场谋事，临江楼外层层把守着，也倒是没有人敢来凑热闹，开场之前还是十分的寂静。
　　帷幕上牵着粗麻绳，还没拉开，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笛声吸引了注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了戏台。
　　有悠扬歌声在随后而起的琵琶古琴和声中响起。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众人听得专注，未有人敢有所动静，那厚厚的帷幕也拉的极为缓慢，众人看不见唱歌的人的真容，反而更加期待。
　　“唱得好！”一曲终了，在场的人尚且还在回味，却有掌声从楼梯口处响起，蔡和在心中暗暗吃惊，不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闯他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