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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腥葬礼(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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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亭胆战心惊地送母亲回到书卧室。
他忐忑不安地瞟了一眼书架上的大提琴箱子,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现在是夏天,窗外的太阳黄澄澄的,今日是大好大好的晴天。地板上的水渍很快就干了。母亲和叔叔都没有发现房间被打扫了一遍。然而,阮白亭更加担心箱子里的尸体发臭。他得赶紧让葬礼开始。
因为叔叔是医生,所以他留在房间里照顾母亲。阮白亭拉着妹妹回到楼下。房间里少一个人,他的秘密就多一分安全。
妹妹也巴不得离开哭哭啼啼的母亲。叔叔愿意照顾母亲,她简直想烧香拜佛。
“我去吃点东西。”妹妹找了个借口,快速溜了。
“去吧。”阮白亭故作镇定。等妹妹离开他身边,他立即去找白夜。
阮白亭在院子兜了一圈,和奇奇怪怪的客人们打了招呼,没有发现舅舅和白夜的踪影。他现在半颗心都吊在书卧室里。他没办法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情。
他正要返回屋子,一个陌生的双马尾女生走到他身边。
“你好?”
她腼腆地打了一声招呼,阮白亭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哪个堂姐表妹,又或者只是附近过来蹭吃蹭喝的女孩——刚才他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人了。
“我是赫伯特教授的学生,你可以叫我丽莎。”她自我介绍道,给阮白亭递了一张名片。
“什、什么?”阮白亭像是没听清。于是女生又重复了一遍。
阮白亭两眼一翻。又来了,又是学生,这一次居然是个女的!他的便宜父亲真是旱路水路双通啊!
阮白亭简直要被气笑了:“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
丽莎好像被阮白亭的难看脸色吓到,她连忙道:“对、对不起,其实我是想找一个人,他和我一起来的。”丽莎又给阮白亭递了一张照片,阮白亭只看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他就知道系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个女生要找的人正躺在书卧室的大提琴箱子里!
女生继续解释道:“我们都是赫伯特教授带的研究生。半小时之前,他对我说,他想和你聊一点事情,然后就去了屋子里头。我在这里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他出来。我想,既然你出现在院子里,说明他和你的谈话已经结束了。请问你知道他后来上哪去了吗?”
他被我杀了。
阮白亭真想如实回答,把今日所有的事情抛在脑后。
他受够了,他为什么要为这个烂透的家庭收拾烂摊子?
“你知道他要和我聊什么事情吗?”阮白亭感到自己在笑。或许他笑得很难看,因为丽莎的脸色全白了。
“我、我不知道……”丽莎连忙摇头。
很好,看来不是同伙,只是那个心机boy耍的一个心眼。阿瑟果然被他坑了。
阮白亭变了神色:“他侮辱了我的父亲。”
丽莎瞪大了眼睛:“不、不会的!他喜欢——”
阮白亭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她住口。
喜欢?开什么玩笑。一段靠金钱和情.欲维持的关系,谈什么喜欢。
阮白亭冷冷道:“我不想管我父亲的事情。可他已经死了,请你们积点口德。若你们想讨什么说法,等葬礼过后再说。”
葬礼过后,管它洪水滔天呢!
丽莎轻声哭着:“对、对不起……”
阮白亭听到女生的哭声就受不了。她有什么错呢?她再怎么有错,也轮不到阿瑟这个杀人犯数落她。阮白亭快要装不下去了,匆匆抛下她,回到屋子里。
他压抑得快要疯掉。他要赶紧把这个情报告知白夜。在这里只有白夜可以帮助他。
太阳越升越高,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书卧室里的尸体怎样了,母亲好点了没有,为什么哥哥还不来,白夜到底去了哪里?
他像只无头苍蝇地在屋子里乱转,牧师似乎等不下去了,一直催问他葬礼什么时候开始。阮白亭烦躁到极点,像颗火星一点即燃:“我付了你的钱的!”
牧师脸色精彩纷呈,阮白亭无暇欣赏。
一名略比他母亲年轻的留着一头黑色长卷发的女子走过来,安抚道:“阿瑟,你怎么了?”
又一个重要的家庭成员,阿瑟的姑姑。年轻时是个钢琴艺术家,后来发现音乐界太难混了,就在三十五岁那年转行做了钢琴老师。
阮白亭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
姑姑温和笑了笑:“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一个正常人。
阮白亭连忙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白……呃,格雷?我有事找他。”
“格雷?”姑姑想了想,“我刚才在后门看到他和维克多谈话。”
“谢谢!”阮白亭感激道,往后门奔去。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阮白亭一看,是埃里克打来的。
阮白亭赶紧接通了电话:“哥哥,你是不是到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阮白亭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哥哥?”
“你自我十六岁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叫过我哥哥。”他淡淡道。
我去……
阮白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干笑了几声。
对方也笑了几声,低低沉沉的,既不是嘲讽也不是不屑,阮白亭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我早就对你说过的……”他道,“那个男人的死会改变我俩的关系。”
阮白亭心想,你和你的弟弟还能有什么关系?他不敢多想,怕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幸好埃里克也不想多谈此事,他问道:“绿坪那里还有停车位吗?我到了,不过在坡道上。如果绿坪停满车子了,我就只能把车停到坡道上了。”
阮白亭问了身边的仆人,回答道:“对不起,绿坪确实停满了,我应该留个位置的。”
“这些话你待会自个儿和外公说吧。”埃里克又挂了电话。
阮白亭根本没空管那个所谓的外公。他和埃里克通完电话后,立刻去后门找白夜。
白夜也正从后门回来,恰好碰上了他。
维克多舅舅好像非常生气,看到阮白亭连虚伪的笑都挂不住了,甩着袖子就要走人,多亏被姑姑劝住了。
阮白亭一把抓住白夜的手臂。白夜看了看四周,两人一同躲到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
“你和舅舅聊了什么?他怎么那么生气?”阮白亭着急道。他的纲领任务可是包括葬礼顺利举行!缺少任何一个重要的家庭成员都有可能被判不及格。
“他似乎发现了我和你父亲的不正当关系。”白夜轻描淡写道。
阮白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欸?”
白夜看向他:“说回来,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阮白亭连忙摇头,系统上根本没有提到这点,他还以为这是不重要的信息:“怎么?他难道是被谋杀的吗?”
阮白亭脑洞大过天,一下子就想出七八种可能。
白夜摇了摇头,道:“他是和我……嗯,我这个角色做.爱的时候死的。心肌梗塞。”
一道晴天霹雳。
“你在开玩笑吧?”阮白亭道。
白夜道:“这只是设定。”
“去他妈的呜呜……”阮白亭爆发得太大声了,一下子被白夜捂住了嘴。
白夜赶紧补充道:“你不要太激动,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一点。我……嗯,我这个角色只是及时把你父亲送到了医院,也许是太过及时了,所以维克多发现不对劲了。”
阮白亭挣脱了他的手,低声吼道:“他不是我父亲,他是阿瑟的父亲!”
“好,阿瑟的父亲。”白夜乖乖应道,连头上的猫耳朵都吓得耷拉下来。
阮白亭现在混乱至极,只觉得大脑就要炸掉。这是什么狗屎剧情,这是什么狗屎设定?我看那个系统根本就是个恶趣味的混蛋吧!
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和我父亲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白夜又拿出那张照片:“你看看,我扮演的这个角色是不是……”
“请把内容浓缩到二十个字!”阮白亭怒吼道。
白夜连忙答:“因为我长得像你们兄弟俩。”
阮白亭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线索太多,太过明显,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提示,便能猜出真相,那个难以启齿的狗血真相。
“阿瑟的父亲爱上了他的两个儿子。”白夜道,“可他碍于伦理道德,不敢上自己的儿子,只好找了替代品。”
阮白亭想起十六岁离家出走、与自己父亲不和、对自己弟弟欲言又止的埃里克,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碍于伦理道德,我看未必吧?”
什么骗婚同性恋,什么和儿子同年纪的情人,这他妈都不是真相!他妈的真相是这个该死的忧郁中年男人该死地爱上了他的儿子!甚至很有可能强迫了他的儿子!
“阿瑟。”
身后传来冷淡的呼唤,阮白亭只听了一声,就猜出他是谁。
他回过身去,只见一名美丽的金色长发男子穿过大厅向他走来。
真的是美丽啊,就像海上升起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