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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八月初二
      “你对此作何看法?”云旸歪在椅子上,斜睨贾蓬问道。
      贾蓬皱着眉深思,半晌吐出四字:“我不知道。”
      “不知好啊。”云旸浅笑,“不知道好啊,避免招惹事端。你跟着我帮我卖命究竟是为何?”
      “为何……”贾蓬眼前划过一白衣女子的影子“总不为你。”
      “不管为何,你既已归我门下,便不要心怀异念,有什么,尽管直言不讳。”
      贾蓬笑而不语,直言?岂不是等我身首分离?
      云旸正视他:“此刻,我要听你的想法。”
      贾蓬转着手中骨色瓷杯,真是好东西,不经说道:“蓬觉此事早有预谋,蹊跷甚多。蓬曾经在台居住三年,知晓江帝不仅有心培育长子为储。江帝一直不喜碧宏,但又碍其最长,才不得不多加栽培。江帝有三子,其最喜三子碧官,江帝有心传位碧官,遂暗中将其视为储君培养。”贾蓬举杯喝茶“至于碧宏……早些扫清最好。怕此事是景台两国交易,一为除去万俟碧宏,而为试探兴国,甚至有意瓜分兴国。至于当时景道然为何神情慌张错乱,惧因……万俟碧宏并不毙于他手,而是殿下您,许是他怕台与兴也有交易。到此仅为我个人见解,如有偏差,亦不可怪我。”
      云旸神色一凛“你知道万俟卒于我手?”
      贾蓬反问:“除你还能是谁?”
      云旸莞尔:“如此……亦是不错。”谁叫他觊觎我的东西。
      “红颜祸水啊。”随着悠长的尾音,贾蓬消失在长夜之中。
      “云暕……孰不知你是怎样想。”云旸喃喃。
      “女人啊……”云旸一叹“竟连贾蓬也败于你手……不过月狐此等女子,想不败并非易事啊。”
      云旸闭上双目:“出来。”
      “嘻嘻,你还是知道了。”月狐笑笑,从房梁上跳下。
      “自以为你藏得很好?”
      “哼!”月狐懒懒坐下,闭目养神。
      云旸轻声站起,纵至月狐身前,倾下身子:“此刻你倒是不怕我。”
      月狐缓缓睁眼,优柔的一笑,左手勾住云旸脖子,魅惑的看着他:“为何要怕你?”
      云旸的心略有波动:从小见他长大,未想过她竟已变成这样……云旸头向下倾,欲封住这女子的嘴。
      月狐妖冶的一笑,右手勾出川后静波,正欲出手,云旸便抢先一步,握住月狐手腕。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就猜到你不可能投怀送抱,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就你,想什么我会不知?”
      月狐愤愤欲推开他,但云旸箍得紧,月狐使不上力,只得道:“放开我!”
      云旸讥笑:“说放就放?”
      笑面夜叉!月狐心想,静下心问道:“这次要打多少?”
      “打?哪里舍得。这次便算了。明晚,去杀东方玄逸,提他的头来见我。”
      月狐惊道:“不要!”
      “不要?他夺我女人,你说要不要?”云旸冷笑。
      月狐作哽:“那你为何不杀那女人?”
      “她?我还是有用的,再说,”云旸勾起月狐下巴“再说,如此绝色,舍不得。这样的女人,让她做些什么不好?更何况,灵降是作甚的?我岂会让她反抗?”
      “够了!”月狐抽出手,划出一道玉色寒光!这便是月狐仅用过一次的杀手锏,玉鸾逝!云旸未想到月狐恼羞成怒,伸手将月狐全力使出的玉鸾逝化去一半,虽是如此,那道寒光还是正中云旸腰间!
      云旸放开她,提起内力,坐在一旁,胸中酸痛,虚气问道:“为一个东方玄逸,你竟这样对我?”后又转念,确实,我对她除了严词暴制,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手下留情?
      “这些年,够了!”月狐怒色未消,望向远方,“让我走吧。”
      “放你?”云旸冷笑“那岂不是连虞衾也失去了?”
      “她不是虞衾!虞衾早就死了!那只是虞衾的皮囊!”
      “是啊,是我逼死了衾儿……月狐……你到底有多少身份?”云旸问道。
      “身份?那些不是你给的?”月狐冷言“你究竟放不放我?”
      “放你?再半年可好?那老头没有半年了。你助我坐稳皇位,我便放你。”云旸知道,如果此时他再不妥协,终将尸毙当场。
      “半年……”月狐低头,“好吧。你不许伤他。”
      “为一个男人,你背叛我……”
      月狐走出正厅,看着站在一旁的贾蓬,惨淡一笑:“走吧,去喝酒!”

      八月初十
      “听闻台国出兵了?”秀衾阁后水榭中,雨玘品一口香茗,对坐在对面的云昭问道。
      “你也关心此等闲事?性格有些变了。”云昭一笑。
      雨玘黯然。
      “如此也好。两国是交战了。”
      雨玘扬眉“哦?我本以为这只是两国交易呢。”
      “现在皇家人聪明的可真多。”云昭向茶壶中加些水,漫漫说。
      “怎讲?”
      云昭放下茶杯:“自己想想。你、我、云旸、云暕对此时都心知肚明,至于云暝,昭并不知他作何看法,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一起长大,三哥那种优柔的性格,他宁愿当作什么都不知。”
      “你说这是兴国人聪明还是台景二国将兴国人看得过于愚昧?”雨玘从茶壶中取出一片茶叶,在竹席上展开。
      “谁知?”云昭握住雨玘的手“这下你也不用嫁出去了。”
      雨玘绽开笑颜,在云昭闪神的一瞬抽回手:“怎会?恐怕辰帝正思量着如何再次利用我呢。”
      “唉。”云昭一叹。
      “我在奇怪,如果台景两国仅为协作关系,那为何还要出兵?”
      云昭浅笑:“这些你竟不懂?出兵仅是为了让兴国参与进来,最后两国联盟,将兴国灭掉,至于之后是谁灭谁就不知了。”
      “你当真生在帝王家?竟对权位一点也不……”雨玘欲言又止。
      “渴望?”云昭自嘲一笑“父皇该是伤心的,生出九子,卒一子,能取信者六子,能当权者四子,愿当权者二子。”
      “二子?你说多了,依我来看,三殿下亦在犹豫。”
      云昭恍然一笑:“那便更可怜了。”
      这些儿子竟没有一个省心的。雨玘心想。
      雨玘问道:“既兴国不参与二国之战,他两国有何征战之图?”
      “你怎这次痴了?无论景灭台,台灭景,都是可占得大片领土,即使未灭,那已是有利益可得的。”云昭托腮“再者说……我并不相信父皇会坐等利益,那样未免时间过久,恐怕这几日便要出兵了。”
      雨玘漫不经心说道:“出尔反尔?”
      “如若得了天下,孰人论其手段有异?”
      “如此说来亦是不错。辰帝……乃老谋深算者也。”
      “非也。乃老狐狸也。”云昭宠溺地看着雨玘,“你觉得,带兵者谓谁?”
      雨玘深思:“云旸?”
      “极有可能,但……”
      “但什么?”雨玘问道。
      “天机不可泄漏。等着看吧。”云昭嬉笑“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八月十三
      “云旸,朕封你为风云将军,择日奔赴前线,平息战乱,造福百姓!”光辉殿上,高高在上的辰帝降旨云旸,让其以平乱名义击败台景二国,为兴扩大疆域。
      “多谢夫皇信任,但旸认为自己才疏学浅,不可担此重则,八弟天资聪慧,定能不负重托!此乃难得良机,儿臣恳请父皇将这天赐良机让与八弟!”辰帝话音未落就见云旸义正言辞的推托着。
      “即使如此……云暕,朕封你为主将,云晓为副将。由你领兵前往景台交界处,莫要推托,朕信你定可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是!儿臣领旨!”云暕应声跪下接旨。
      “好!四国统一!指日可待!”随着辰帝豪迈的大笑声,眼看着四国将深陷战乱之中。

      “为何要携云晓一起?”雨玘有些不解,向云暕问道。
      “或许老狐狸是想让云晓在此战中有所历练吧。”云暕悠然答道。
      “你倒是不急,他可是你弟弟!”
      云暕一笑:“不如由你帮我带他?这样可好,与我一起上前线。”
      “你竟不担心我。”雨玘略有失望,轻声说着。
      “若是你不会武功便罢,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足可以保护自己。”
      雨玘失笑:“就算功夫再好到了战场上我亦是一个人,怎可能以一敌百?”
      云暕调笑道:“那又如何,多一便是一,上场肉搏亦是好的。”
      雨玘嗔道:“净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不说这些,帮我向云旸要个人。”
      雨玘道:“你要贾蓬他便会借你?”
      云暕淡笑:“你要就一定会借。”
      雨玘一叹:“怎全都利用我。罢了,多一次不多。我帮你就是了。”
      云暕道:“那云晓该是如何?”
      “你多关照他些,让他免于受伤便是了。”
      云暕问道:“那你跟不跟去?”
      雨玘笑道:“此事……等到来日从长计议。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会。”

      八月十三
      “东方,依你之见他们此次会不会两败俱伤?”只听一女子声音愉悦,丝毫听不出有任何关乎国家存亡之音。
      “你倒是优哉游哉,潇洒快活,这打仗是与你无关罢!”坐在一旁的贾蓬道。
      月狐假怒道:“好你个水草!你亦是要上战场的,你怎如此悠闲来调侃我?”
      贾蓬心中一惊,她怎听得我那不堪入耳的草字?随之笑道:“那又如何,在下一文弱书生,又不用上战场充数,只做幕后黑手罢。”
      月狐讪笑:“难道你要学那祖先赵括?”
      贾蓬道:“赵括先生又未尝不好,至少他学有所成,虽不能应用,但亦是有所成就。蓬若可学得他几分,那也是荣幸了。”
      东方玄逸微微一笑,继续看这两人恶斗。
      贾蓬笑问:“再者说来,文韬武略,经史子集,兵法对仗,你又懂得哪样?”
      月狐昂头:“既是不懂,又是如何?”
      贾蓬狡笑:“那你便没有理由说我了。”
      “月狐,此次交战,你究竟是去或不去?”玄逸打断两人争斗问道。
      “经史子集,兵法对仗,我无一通晓,我去又是作何?”月狐斗气的一笑。
      “不去也好,可保障你的安全。”
      “我才不愿和此人同行。”月狐瞥一眼贾蓬。
      贾蓬道:“军中存有女眷,成何体统,你还是好好再国都窝着,寻寻是否有需要拿的东西,你那空空妙手可不是白练的。”
      “那又如何,要拿也先去拿你的。”
      “我?”贾蓬一笑,“我这命都是你捡回的,还有何身外物?”
      月狐气结,轻哼一声。
      东方玄逸淡笑:“你就好好歇歇,等着我们凯旋。或者练练你那蘅薄流芳,出竹片时应再狠一些。”
      月狐幽幽一笑:“你说,我上战场用竹片歼敌可好?”
      “你当是去玩么?”贾蓬怒道。
      月狐耸肩,为那二人臻满酒觥:“说说罢了。发什么脾气。”
      “战场上人人身着铠甲,并不是竹片可插得进去的,蓬只道是担心你罢了。”玄逸见月狐稍有难堪,便解围说道。
      月狐歪头望向高悬明镜,悻悻道:“我又不会让自己葬身异乡。”
      未等二人反应,月狐又疏懒的抻抻腰,倚在窗框上,嘴边挂上慵懒的笑容:“战场还是你们这些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去关心吧,我只要舒坦过日便足矣了。那些家国甚的,与我无关。我已是自顾不暇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言之所为何,玄逸、贾蓬并未听得真切。兴许那句,月狐只为自己而发吧。
      恍惚间月狐袖子一带,竟将桌上自己的酒觥带倒,觥中酒顺桌流下,竟丝毫未留到月狐衣上。“喂。”贾蓬示意月狐,月狐并未反应,原来月狐竟靠着一旁的窗台睡着了。
      “唉!”贾蓬无奈一叹,啜饮一口杯中酒,对着东方玄逸道:“如此女子出现在这等乱世真乃糟蹋了。”
      “逸认为不然,月狐出世在这修罗乱世,是这乱世的福气。我信她有能力反转乾坤。如此……为何不是世人之福?”

      九月初五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纵横沙场扬铁戟,边城战事吃紧急。
      胸中壮志因国起,九月戍楼将挥旗。
      身心尽付景台役,誓将报主静边尘。
      家眷妻儿翘首盼,只待功成胜古人。

      已离开国都一十三日,约莫再两日便可抵达景、台、兴交界处。
      中军云暕挂帅,左军由两代朝臣尹墨掌控,右军归云晓所管。辰帝差尹墨牵制云暕,云晓仅为挂名副将,并无实权。
      此次出兵报以解百姓苦难于水火之中之名义,实则意欲灭掉景、台其中一国。辰帝深知各国之间交往之道,当下四国并立,景、台交兵,兴国插手,及国兵力尚不雄厚,不足为人所扰。
      因离战场已近,故每日安营扎寨,为保士兵体力。

      子时,主帐。
      “我军地处尴尬,既地不利,天气多变,天亦可能不站在我军这边。我方可求索的便唯有‘道’、‘将’、‘法’。”云暕身着银甲,指着铺在帐中桌上的地图道。
      孙子兵法有云: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
      “关键之处不在‘将’、‘法’,而在‘道’。”立在云暕身边的贾蓬以军师的身份参与此次战争。
      云晓尚且年幼,并不甚懂其中深意,便开口问道:“为何关键只在‘道’?”
      尹墨道:“‘将’乃指将军,‘法’乃指制度,唯有‘道’。不知将士是否真正忠心于兴。故其与‘天’相似,具有不定性。”
      云晓问道:“如何才可使兵将一心,共为国忠?”
      尹墨道:“可曾记得《左传》之《曹刿论战》?民众如若与君主意愿相同,便可与君主齐心协力出生入死。”
      “当如何做?”云晓复问道。
      “可曾记得陈胜吴广起义?”
      云晓了然:“尹将军意思为……”
      贾蓬在云晓冲口道出之前道:“佛曰:不可说。”

      将士纷纷离去,只剩云暕贾蓬于主帐中。
      云暕徒然坐下,闭着双眼,用手指轻柔太阳穴,问道:“贾蓬,你有何妙方?”
      “妙方是一定有的。”贾蓬见云暕眼前一亮,继续说道“想到,只是时间问题。”
      云暕眼前一暗,只觉最后的一点希望都被生生掐灭,不由喃喃道:“若是月狐在便好了。”
      贾蓬问道:“听闻萍玘公主在大军出发前闭关宫中,大军返朝便出关,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正当此时,一小兵端一托盘进入主帐,轻声问道:“将军,是否用些宵夜?”
      云暕正值心烦,便道:“大战将至哪有此等闲心?”
      以为那小兵出去了,云暕抬起头,却看到饭菜摆于一旁案上,而那小兵垂首立于大帐门侧。
      “东西端下去。”云暕压住怒气,尽量以平声说道。
      “哎呀,你呀你呀,不就是未想到计策,有什么大不了的?拿我一个小兵出气?”那小兵抬起头,笑嘻嘻的在一旁坐下,拾起筷子开始吃云暕的夜宵。
      云暕见此状,并未生气,相反的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曙光,走过去,将那小兵拉起:“月狐?真的是你?”
      月狐挣开他的手,复又坐下,加一块牛肉:“哪有那么多真的假的,来了便是来了。”
      云暕正处欣喜中,忽闻贾蓬对月胡说道:“本一身很精神的军服,怎你一穿就透着一股猥琐劲?”
      月狐放下筷子,起身道:“原来有人不欢迎我,那我就去音城逍遥喽!”说罢转身欲走。
      云暕向月狐笑笑:“贾蓬逗你的,此刻正需要你呢。”
      月狐嘴唇微撅:“需要我才找我?我还不见的答应呢。另请高明吧。”
      贾蓬倒是了解月狐性格,知晓她是绝不肯先低头的,无奈便道:“是在下有眼无珠,未曾识得汝之重要,还请姑娘海涵。”
      月狐笑笑:“小女子经史子集、兵法对仗无一通晓,留下又有何用?”
      “月狐你也别难为他了,贾蓬你我都了解。”云暕打了个圆场道。
      “今日姑且放你一马。”
      贾蓬问道:“那你有何良计?”
      月狐微笑:“明日你便知晓,今日尽管好好休息罢!”月狐愉悦的声音消失在茫茫大漠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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