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一百来斤

28、标本案

　　会议室中。
　　“查出来了，坠楼的死者名叫冯倩，来自南城一个小县城下属的村子，村子地处偏僻，群山环绕，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据资料显示，冯倩是家中的长女，她还有一个小12岁弟弟，自从弟弟出生，她基本上就没有再上过学，后来她15岁的时候和同乡一起出门打工，贴补家用，16岁的时候，家里起火，父母弟弟都没有救出来，只有冯倩自己一个人获救。”五味顿了一下，“山里太偏僻，没有人报案，就是乡亲们自己办的丧事，后来冯倩就失去了行踪，她今年应该只有21岁。我们能这么快找到她的资料是因为她有案底，偷窃、伤人，留下了指纹的记录。”
　　“小小那边给了初步的判定，肖悦的死因确实是一氧化碳中毒，脖子上的扼痕经过比对，与冯倩的相符，另外，在冯倩尸体的手臂上发现了抓痕，通过间距、长度等来推测，与肖悦的手掌大小一致。”水哥翻着报告，“而且她在肖悦颈部提取到了半枚指纹，如果真的是冯倩杀的人，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所以我们现在是否应该重点关注杀死冯倩的凶手？”小朵问道。
　　“兆平，我们带回来的东西给痕检了吗？”白林并没有直接回答。
　　“恩，让他们加急做的，再过两个小时就有消息了。”
　　“恩。”白林斜靠在椅子上，指尖陀螺旋转着，白林大致已经能料到结果，所以心烦意乱着，完全静不下来想案子。亓简一这个人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每当有怀疑，他就能用各种方法打消自己的疑虑；但每次稍微感觉能交付点信任的时候，又有各种证据跳出来告诉自己，这个人有问题。
　　理智告诉白林，亓简一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但是谁又没点秘密，白林自己不也藏着掖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可是目前更需要慎重的是卧底的事情，如果他是白的，那么冯倩为什么会进入他家，又为什么会坠楼，简一必定知道详情；如果他是黑的，那么他装成白的，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信息。
　　“哎啊。”白林长叹一声，脚往桌上一搁，见众人望着他，不耐烦地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办了这么久的案子了，还要我教吗？”
　　众人拿着资料，默不作声出门去，留白林一个人在会议室“思考”。
　　“诶，刘哥，头儿这是怎么了？”五味偷偷怼了怼兆平，“从没见过他那么炸。”
　　“没吃药吧。”小朵皱着眉，若有所思。
　　“行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我，从来不去揣测老大的心情。”水哥还在翻阅小小给的初步判断，“我先去趟小小那儿，你们慢忙。”
　　“我去痕检了。”兆平也走了出去。
　　“行吧，他们都溜了，我俩慢慢查资料吧，就算冯倩真的是杀人凶手，我们还是得查清楚，否则怎么写报告。”小朵推着五味到电脑跟前，“查吧查吧。”
　　“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会议室里没有开灯，窗口洒下些明暗的光影，白林背坐在窗口，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发作了。
　　好在，白林越来越适应了，除了身躯微微的颤抖，紧绷的肌肉，已经看不出那一刀对他的影响了。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长，相信过不了多久，再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头儿？”兆平敲了敲门。
　　“恩，把报告放桌上吧。”
　　“好，要我开灯吗？”
　　“不用。”
　　把偶尔脆弱带来的无力感赶走，白林扶着会议桌，绕到门口开灯，然后坐下，看着检验报告。报告并不正式，就几张纸，是托的熟人做的，不会记录在案。在简一房间发现的毛发证实是第二名死者肖悦的宠物布丁的。地板上提取到女性化妆品及少量的皮脂与唾液，DNA与坠楼而亡的死者冯倩比对一致。另一份是肖悦的尸检报告，显示那半枚指纹和冯倩的右手大拇指比对一致，肖悦指甲中的皮脂来源于自己和冯倩。
　　这就意味着，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冯倩就是杀死刘大白和肖悦的凶手，并且在冯倩行凶后，她去过简一的房间，并曾经用脸接触过地面。简一，就是冯倩死前最后的目击者，甚至，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就认识凶手。而这个人，一定隶属于贩毒组织。白林猛地跳起，推开会议室的门，直奔电脑旁。
　　“五味，把A2栋所有业主的资料打出来，除开老弱病残，特别关注青壮年的男性，要最详细的。”
　　“哦，好，我这就打印。”
　　“算了，等不及了，找到了就传到这台电脑上，我自己看。”
　　“好。”
　　“兆平，华贸还在布控中吗？”
　　“恩，还处于监控之中，有特别派同事布防。”
　　“水哥，笔迹鉴定那边怎么说。”
　　“确实是冯倩的笔迹但经过扫描，上面还有别的痕迹，应该是从类似于日记等的本子上撕下来的。”
　　“小朵，冯倩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刘大白和肖悦都是一个酒吧的常客，他们和另外的三名外国人私下都会虐待动物，而冯倩是这个酒吧的驻唱歌手。具体的事情我们还在继续查，但是沿着这条线应该没有问题。”
　　“行吧，目前就按这条线索向下查，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电话响起，小徐接了起来。
　　“白队，找您的，是省局的人。”
　　“省局？”白林结果电话，“喂，您好，我是白白林……什么？但是……是，我知道了。”白林挂掉电话，沉默许久，才对众人说，“不用查了，东西收拾好，等会儿省队的人来收。”冲五味眨个眼，五味了然的点点头。
　　“可是凭什么，这个案子我们都快破了。”小朵在那儿愤愤不平。
　　“有新案子了，因为情节太过恶劣，而且，其中一名受害人是丁少杰失踪的女朋友，杨艺繁。”
　　“什么？”
　　“走吧，水哥兆平跟我去现场，小朵和五味等交接。”

　　“这里被发现纯属意外。”守着现场的民警给他们指路，“这边是烂尾楼，老板被抓了，资金链断开，没有人接手，就这么放了有八九年，杂草丛生的。一群中学生跑过来玩试胆游戏，误打误撞发现了这里，吓得赶紧跑出去报警。”
　　白林挠了挠被蚊虫叮咬的包，“这里确实挺荒芜的。”
　　“可不是，到了，就这儿。”
　　案发现场看起来是栋未竣工的别墅，没有顶，经年的雨水冲刷下，泛出斑迹。右手边有个坡，杂乱的建筑材料掩映着车库的门，他们绕道背后，才发现有道铁栅栏。
　　“这个栅栏门本来是锁上的，但是里面有个小个子学生，很瘦，就直接挤进去了，也是他发现的尸体。”
　　白林点点头，这现场的搜索范围估摸着会不小，工作量也是成倍的涨。
　　“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好，谢了。”
　　栅栏门后边是一个楼梯，牵了些灯照亮，楼梯很窄，有一层灰，白林尽量靠着边沿走，避免毁坏现场。到了底层，灯光大亮，这里竟然是通电的。大概长8m宽5m的地方被装修地非常精致，靠边的地方，立着八个透明的玻璃柜，里面站着形态各异的年轻女人的尸体，栩栩如生。
　　“这些不会都是……”从业十年，水哥还真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
　　“这些被害者经过防腐处理，这些玻璃柜都是密封的，看见柜子角落里那些特别漂亮的盒子没，里面应该是吸水防腐的试剂，还有柜子连着的那个管子看见没，和发电机以及冷藏设备相连。因为这些被害者的死亡时间不等，据我估计，死亡时间最长的那名死者，就我标一号的那位，应该已经死了有3到5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开棺，所以具体的情况，我需要回局里才能下结论。”小小眼睛发亮，“说实话，咱们国家管制的这么严，这种尸体，我还只在教科书和电视剧里见过呢。”
　　“哟，法医也看电视剧啊。”白林问道。
　　“万一能学到点什么呢。”小小翻个白眼。
　　白林打量四周，这里除了8个存放尸体柜子，下发电机和制冷设备，以及摆在中间的一个大沙发还有一个连着制冷设备的酒柜。
　　白林拉开酒柜，百度了一下牌子、年份，如果这一柜子都是真的，那确实价值不菲。四周观望了一下，白林凝目在房顶，“兆平，联系五味。”冲着疑似有摄像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等到勘察结束，已过夜半，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宵夜摊子还支着，透着热闹。
　　“好了，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忙。”
　　“是。”
　　“水哥，你和小高同路，就让他送你一程，我就带兆平一脚。”
　　“好，明天见。”
　　“明儿剑”
　　车上，兆平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是有什么事吗？”
　　“关于亓简一的事情，暂时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说。”